門前的保安沒少受張揚跋扈的齊志高的閒氣,聽紀委找他,樂得伸長脖子看好戲,不光不攔着還給他們指齊志高的辦公室,就想瞧着唐飛和李大壯的老富康長驅直入進了院子將車停好。
兩個人整了整制服,身材挺拔,表情嚴肅,不苟言笑地進入大門,直接上樓來到齊主任辦公室門前敲響了房門。
齊主任正給幾名下屬開會,立即有人上前打開了房門。兩個人大踏步進入房間,唐飛目光威嚴地望向齊志高,冰冷嚴肅的聲音道:「齊主任,請跟我們走一趟。」
唐飛說着話還不忘把十塊錢辦來的紀委工作證在齊志高面前晃了晃,齊志高差點嚇得尿了褲子。
要說齊志高也算是老江湖,不該這麼慫包,可是,夜路走多了總會怕遇見鬼,這些年利用職務之撈得可不算少。
再加上前兩天嘉盛集團爆炸事故,正是他一手精心安排,原以為做得是天衣無縫,沒料,天理昭昭,因果有報,最怕的就是紀委的同志突然找上門,偏偏就找上門來。
齊志高頭一陣陣的眩暈,眼裏直發黑,那個還能分得證件是真還是假,再加上,唐飛和李大壯穿着制服,一臉正氣的模樣,簡直就跟真的紀委的同志一般無二。
話也不多說,就讓齊志高走一趟,齊志高立即意識到自己的事犯了,其實,在場的人還是有人心裏直泛嘀咕,總覺得眼前這兩人來得蹊蹺,但誰都怕惹禍上身,也沒人敢把疑問說出口。
這年頭誰都怕紀委找上門,誰還敢沒事找事?再說了,齊志高一向人品不佳,大家都巴不得看他好戲,眼前這事就更不會有人插嘴。
齊志高發自內心的恐懼讓他抬頭看都不敢,大腦一片空白,渾身發軟靠在了椅子上,額頭上冷汗涔涔,動不了啦,那個還敢提出任何的質疑。
李大壯還一本正經按照唐飛教的話說道:「齊志高同志,你現在必須跟我們走,把問題向組織交待清楚。」
這話他還怕說錯,晚上在腦袋轉過來轉過去背了好幾遍,直到背滾瓜爛熟才敢睡覺,他這話一出口,聽到這句話,齊主任更傻了,意識到自己的權利,女人,幸福生活從此要失去。
齊主任無助的發出一聲嘆息,迅速思考着這些年自己犯的事,一會怎麼遮掩,怎麼彌補,更不會去注意兩個人的破綻了。
看齊志高沒任何反應,唐飛也怕拖長了被人看出破綻,這也就是他們倆人天生賊大膽才敢跑到人家辦公室來抓人,心理素質稍差一點兒的人都幹不了這活兒。
「好了,別磨蹭了,跟我們走一趟吧!」唐飛不由分說,上前拉起癱軟如泥的齊主任,齊大壯也過來幫忙,兩人一邊一個就把齊志高架出了辦公室。
紀委來人,與齊志高的親近的這會功夫都躲得遠遠的,都怕跟他扯上關係,與齊志高有仇的也都湊近看着熱鬧,誰也不上多問一句,兩個人一路暢通無阻來到樓下,徑直將齊志高壓上了老富康。
要說唐飛的老富康實在破舊,那怕人多問一句都會露餡,可齊志高的人緣實在太差了,誰也沒有上問,都躲得遠遠的看熱鬧,齊志高更是嚇得魂不附體,滿腦子都想着該如何脫身,壓根就沒注意這些細節。
直到把齊志高押上車,唐飛才鬆了口氣,發動車子駛出了市區辦公大院的大門,保安一看齊志高倒了霉,長出一口惡氣,老早就把門禁打開,歡送他們出門。
唐飛給李大壯使了眼色,讓他機靈點,別讓老奸巨滑的齊志高看出破綻,畢竟,這貨也是江湖滾過的,只不過是一時大意,等回過神來再一看,肯定能看出破綻。
所以對唐飛他們來說就要速戰速決,唐飛老早在偏僻的地方找了賓館,直接安排一間房間用來審訊齊志高,把齊志高押了進去,然後對他進行突擊審訊。
賓館的房間已經事先佈置過了,只有一張床,一張辦公桌,唐飛和李大壯隔着桌子與滿腹心事的齊志高面對着面。
一束枱燈的光直射齊志高的臉上,刺得他眼睛都睜不開,連忙用手擋着,唐飛問話了:「齊主任,知道我們為什麼找你吧?」
齊志高心裏直想着辦法,也打定主意,在紀委沒有出具確實的證據之前,他死活也不會交待任何問題,畢竟,這些事情那一件說出去且不說能不能保住公職,坐牢都算輕的。
「我咋知道你們為什麼找我啊?我又沒犯什麼錯誤,工作上一直兢兢業業,兩袖清風,不敢拿人民群眾一針一線。」齊主任說着話,適應了枱燈燈光的眼睛不斷在兩人臉上巡視,作為一名建委老油條,最善察言觀色,想從兩人的表情看出點蛛絲馬跡,看看他們掌握了自己什麼證據,而後再決定哪些該說,哪些不該說,能瞞就瞞過去,交代的越多肯定罪名越大。
李大壯一聽他說這話就來氣,像這樣腦滿腸肥的貪官,不知道貪污了多少民脂民膏,還敢說自己兩袖清風,不敢拿人民群眾的一針一線。
一時沒壓住,甩手就給他一巴掌:「少特麼說廢話,老實交待問題,不然老子宰了你。」
李大壯最近在幫會跟阿豹那些人都學壞了,一開口就是打打殺殺,現在裝紀委的工作人員還是幫會裏的那一套,聽得唐飛直皺眉頭,生怕露餡。
齊志高也是一愣,疑惑的打量着李大壯,唐飛自是看出他的懷疑,在一旁打起圓場道:「齊志高,你還是多想想,有那些問題要交待,爭取寬大處理可是一個機會,要是讓我們說,機會也就沒了。」
這一話把齊志高的疑惑打消了,他也沒時間再去考慮李大壯是否有問題,急忙辯解道:「我真的沒有幹過違反黨紀國法的事……」
看這傢伙不見棺材不流淚的執着的勁頭,唐飛不動聲色的拿出羅麗的筆記本,往他面前一放,假意道:「你不說也沒關係,人家羅麗可比你聰明的多,提前交待了問題,還主動上交了帳本,我看了一下,上面可是清清楚楚記錄着你們之間的交易,連時間地點都寫得清清楚楚。」
李大壯一看差點嘴沒笑歪,這帳本分明就是他從羅麗家偷來的,沒想到唐飛拿到這裏派起了用場,分明就是利用信息差,讓齊志高這個老滑頭認罪。
齊志高伸手翻了兩頁,他才真正的確認,這字確實是羅麗所寫,而且,上面的每一筆與他有關帳目,都記得很清楚,但是,羅麗手頭有這本帳,他連一點都不知情。
心裏暗罵羅麗這個老biao子不是東西,幹嘛非要記這種見不得人的帳,這下可倒好,自己爭取了立功表現,把他給裝了進去。
說起來,他與羅麗還有親戚關係,蔣志奎是羅麗的老公,他與蔣志奎又是遠房親戚,蔣志奎叫他叔,利用這一層關係,他們就狼狽為奸做起生意來。
李大壯也意識先前有些衝動,差點露了餡,為了將功補過,裝模作樣的端正了下態度道:「齊主任,你不要再試圖頑抗了,我們已經掌握了你的證據,別的不說,牛萬金和余大發已經交待了所有問題,他們都說是你指使的,與他們沒關係。」
「他們放屁!」齊志高突然有了一種被全世界出賣的感覺,為了爭取寬大處理,他也知道沒法再隱瞞下去,立即全交代了,就連每年從蔣志奎那裏拿多少好處都交代的清清楚楚。
齊志高交待,本來屬於嘉盛集團開發的礦井,他也無心染指,可是,有一天蔣志奎跑來找他,說這裏有利可圖,齊志高當時就覺得奇怪,他自是知道這件事有利可圖,可是,嘉盛集團和潤天集團已經把所有事情都辦妥。
這時候想插手,壓根就不可能,齊志高也就笑笑,只當蔣志奎說得酒話,但蔣志奎卻說,只要他能夠點頭,保證能給他分錢,提到錢,齊志高自是不會拒絕,而且這錢等白揀的,又不要自己勞神費力,事情都是由蔣志奎辦得妥妥噹噹。
當然,他也表示,如果蔣志奎把開發權弄到手,負責給蔣志奎開發權的責任書籤字加蓋章,蔣志奎自是很高興,於是,就去操辦這件事情。
蔣志奎一離開,齊志高就覺得右眼皮子老跳,都說左跳財右跳災,眼皮子老跳分明就是有禍事要來,果然沒幾分,礦井發生大爆炸,在江都市也掀起了一場風暴。
齊志高也擔心了一陣,也曾經把蔣志奎找來問話,人家蔣志奎倒是不擔心,還說讓他也放心,出事也不到齊志高的頭上,胸脯拍得震天響,齊志高天真的相信了。
抱頭腦袋就像喪家之犬一般的齊志高,再也沒有往日的威風,唐飛看垂頭喪氣也料他所說的並沒有虛假,牛萬金也好,齊志高也罷,都不約而同把證詞指向了蔣志奎。
蔣志奎是爆炸案的關鍵,唐飛也不動聲色將齊志高的證詞記錄下來,並讓他確認簽字,蔣志奎看了證詞並沒有過多誇大,也就在上面簽下了自己名字。
拿着齊志高簽字畫押的證詞,唐飛還怕他所說不屬實,特地把他電話拿去給齊志高的老婆打了電話,並告訴他老婆,齊志高犯了案云云,讓她配合調查。
一個婦道人家,那是唐飛的對手,三二下就被唐飛全都詐了出來,所說的與齊志高所說並沒太多差距,唐飛也就放下心來回到了房間。
房間裏的齊主任還在跟李大壯閒磨牙,不斷與他套着近乎,就想弄清楚,唐飛和李大壯到底是來自那裏,回過神來的齊主任總覺得有些後怕,還沒弄清楚人家的來歷就一五一十全都招了,萬一人家不是,那可就麻煩大了。
唐飛從外面打完電話回來後遞給他一根煙笑道:「抱歉齊主任,我們不是紀委的人。」
「什麼?!」齊志高都傻了,嘴巴張得都能塞進去一個雞蛋,玩一輩子鷹的人,沒想會有一天被鷹啄瞎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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