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的心更是疼痛難忍,但是此時,他忽略了這些,專注地聽着彭長宜的講述,他沒感到有什麼不對,就皺着眉頭小聲說道:「你為什麼認為這不是意外事故?」
彭長宜說:「我剛才聽老顧說,那家飯店的幕後老闆是劉成。」
「劉成?」
「對,就是豐順的劉成,現在在閬諸開了分公司,曾經是吳冠奇的材料供應商。」
「有什麼不對嗎?」
彭長宜不知該怎麼跟江帆介紹劉成,說來話長,他就撿最主要的回答:「老顧中途看見劉成進去了,而且還聽到了劉成跟老闆娘跟服務員的對話。」
「對話,什麼對話?」江帆更是滿腹狐疑。
原來,老顧中途去拿開水,他出去到車裏拿了自己的水杯,然後走到吧枱後面的茶水櫃去倒開水,本想倒完水後就離開,這時,就聽背後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就聽一個人說道:「你們先上去吧。」其中一個人說:「劉哥,你該不會利用這會功夫跟嫂子談情說愛吧?」那個為首的人說:「去你們的,上去吧,我跟你嫂子有點事。」等幾個人上樓後,就聽這個劉哥說:「是不是彭長宜又來了?我看見他的車了。」
聽到這話,本想倒完水就走的老顧警覺起來,他裝作繼續倒水的樣子,不動聲色地回頭看了吧枱一眼,這個人他認識,是劉成,沒想到這家飯店是他開的,丁一叫徐姐的這個人是劉成的妻子。
徐秀娟一聽男人這樣問,立刻眉飛色舞地說道:「彭市長沒來,是他夫人和江書記的夫人來了,江書記的夫人是丁一,電視台美女主播,我們早就認識,我跟你說過的。」
「她們在哪屋?」劉成似乎對徐秀娟的介紹並不感興趣。
「在一樓四號雅間,你想認識一下她們嗎?我領你去。」
「扯淡。」劉成悶聲罵了一句,又說道:「看來夫人這飯店開得好,書記市長的夫人都上趕着來咱這裏吃飯啊。」
徐秀娟說:「是啊,是啊,她們都是孕婦,喜歡吃刺激性的食物,小丁想吃辣的,彭市長的愛人想吃酸的……」
劉成一聽,就問道:「你說什麼?她們懷孕了?」
「是啊。」
「彭長宜的媳婦也懷孕了?」
徐秀娟說道:「懷了,身子都顯形了,你一個大老爺們,關心這幹嘛?」
「我關心她們幹嘛,廢話!我上去了,找個漂亮的來伺候我們這桌。」
劉成說完,就上去了。
茶水櫃在吧枱一個大圓柱的後面,劉成當然看不見老顧。
老顧拿了暖水壺就走回了雅間,等所有事情發生後,老顧感覺有點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麼那個保安大晚上的突然用濕拖布擦台階。
江帆聽完彭長宜的講述,他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說道:「長宜,我還是不能理解,你難道感覺這裏有問題?」
彭長宜說道:「是的,我已經給小強打電話了,把情況跟他說了一遍,他現在應該到了那家飯店了。」
江帆將身子扭過來,衝着彭長宜問道:「怎麼講?」
「我懷疑這是一起人為事故,讓小強去調查了。」
江帆更加詫異,問道:「你是說有人要故意害她倆?」
彭長宜說:「應該是衝着舒晴、衝着我來的,小丁只是個意外。」
江帆更加不解,他嚴肅地說道:「長宜,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有什麼事瞞着我?」
彭長宜說:「我不是瞞着您,是我剛知道飯店的真正老闆是劉成,徐秀娟也就是跟小丁認識的那個飯店老闆娘是劉成的老婆,唉,說來話長,改天有機會我再跟您說吧,這裏不清靜。」
江帆說:「不行,你必須跟我說清楚,我們去車裏說。」
江帆說着就站了起來,他推開房門,就見丁一仍然在睡,就跟陪護的醫務人員說道:「我出去幾分鐘,你拿筆記下我的電話,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醫護人員就將江帆的電話記在了紙上。
江帆又低頭看了看丁一,這才走了出來,彭長宜剛要往出走,江帆忽然想起什麼說道:「我先去看看小舒。」
江帆來到舒晴的病房,就見舒晴還在抹眼淚,旁邊也有護士陪護,她的情況比丁一要好得多,她沒有輸液,就說明胎兒沒大礙,在這裏只是觀察而已。
舒晴看見江帆進來,就要抬起身子,江帆按住了她,說道:「別動,安心靜養。」
舒晴說:「我沒事,多虧了小丁,她是因為保護我才……」說到這裏,舒晴說不下去了。
江帆心情有些沉重,他拍了拍舒晴的肩膀,說道:「別想那麼多了,好好靜養,我跟長宜出去幾分鐘。」
舒晴看着彭長宜,彭長宜說:「我們到車裏說點事,有事打電話。」
舒晴點點頭。
江帆和彭長宜就來到了車裏,車裏沒人,司機小高見江帆出來了,就從老顧的車裏跑了出來,。
江帆說:「沒事,我們倆在車裏呆會。」
小高一聽書記這麼說,就將車打着了火兒,車窗降下一指寬的縫,然後關上車門,又回到老顧的車裏。
江帆說:「長宜,你把我弄糊塗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彭長宜說:「真是說來話長,您還記得我在北城的時候,處理過一起借腹生子案嗎?」
江帆想了半天,才想起來,說道:「我聽你跟我說過,好像是一個老太太一手導演的。」
「是的。」彭長宜說:「這個老太太的兒子叫陳二喜,是陳樂一個沒出五服的堂叔,劉成家庭成分高,在村里一直被壓制,但是陳二喜跟他卻十分要好,他們是結拜兄弟,兩人年輕的時候,一同去根治海河的工地,後來,由於濕冷和勞累,劉成得了嚴重的坐骨神經痛,被送回村里,他病好後,就不再去海河工地,留在家裏務農,由於跟陳二喜是結拜兄弟,他便經常出入陳家,照顧陳家,陳二喜家只有一個老母親和媳婦,家裏有什麼力氣活兒都是劉成來干。陳二喜由於早年的疾病,喪失了生育能力,一直沒後,老太太就想在閉眼之前,給陳家留下後代,就私自做媳婦的工作,跟劉成睡覺,借劉成的種,事成之後,給了劉成半袋小麥,並且寫下一份契約,契約明確說明,這孩子跟劉成沒有任何關係,並且永遠不許劉成再登陳家的家門……」
江帆看着他,耐心地聽他說下去。
「後來,陳二喜從海河工地回來,劉成就投奔到了豐順親戚家,最後親戚給他介紹當了上門女婿,就是現在的徐秀娟,徐秀娟生下一個女孩後,不知什麼原因再也不能生育了,這讓一心想傳宗接代的的劉成很是沮喪,但他是入贅女婿,有不能嫌棄媳婦以後不能生育了,何況他們夫妻感情還是不錯的,媳婦不但不嫌棄,還主動讓他回亢州要孩子,說明他們小兩口感情很好。」
江帆專注地聽着。
彭長宜繼續說:「後來,他回亢州要孩子,陳家當然不給了,我那天正好在單位值班,剛到單位,立刻有一個人過來,看到我後就跪下磕頭,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有人來搶他的孩子,後來我才知道,因為他是蓮花村的,我又包着蓮花村,得知他跟陳樂是親戚,就把陳樂叫來了,當時陳樂已經在派出所上班了,我們一商量,當然不能讓他帶走孩子了,就把他從住的浴池裏叫了出來,跟他談判,陳樂威脅他說,如果再要孩子就當強殲罪或者私自買賣精子罪論處,因為當時陳二喜的老娘,給了劉成半袋麥子,而且他們雙方還有協議,這種買賣是成立的,反正我們當時對他是連蒙帶嚇,軟硬兼施,並讓他寫下保證書,永遠都不許再提孩子這件事。」
江帆說:「我想起來了,你當時跟我說過,我記得當時我還問過你,怎麼不走法律手續,而是私下解決,你說,農村的事,哪有那麼多法律可講,另外這種事如果聲張出去,二喜一家無法出門見人了?」
彭長宜說:「是的,我當時就是這麼想的。農村有農村解決問題的方式,當時劉成是想打官司要孩子,我們也的確仗着他不懂法,對他連蒙帶嚇,讓他乖乖地回去了,現在想來,今天這事絕非偶然。」
「你是說他是針對小舒還有胎兒來的?」
彭長宜鐵青着臉,點點頭,說道:「我是這樣懷疑的。」
「所以你才讓小強介入這件事。」
彭長宜說:「我是讓他秘密調查,沒讓他公開調查這件事。」
江帆點點頭,說:「不公開得好。
彭長宜說道:「只是,這次連累了小丁……」
彭長宜說到這裏,腮幫子在暗暗咬動。
江帆知道彭長宜跟丁一的感情,就說道:「長宜,如果這次查實就是劉成有意而為你怎麼辦?」
「絕不輕饒這個兔崽子!我一定辦了他!」
江帆說:「他是老百姓,你可是領導幹部?」
彭長宜一梗脖子說道:「我還管那麼多?」
「長宜,你怎麼這麼說話?無論調查結果怎麼樣,我勸你都要冷靜,不要因小失大。」
彭長宜氣打不一處來,他說:「小事?這可不是小事,他是在殺人!是想要我斷子絕孫!我知道您的意思,但我不怕,我一個穿鞋的,還辦不了他光腳的嗎?大不了我被處理,上級把我的鞋扒下來,讓我變成跟他一樣的人,那就更好辦了,我會明着跟他干,死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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