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湯卓尊,這個倒也並非張文定沒有容人之量,只能說,湯卓尊運氣太差。一方面,湯卓尊得罪了張文定,讓張文定在黃欣黛面前沒面子;另一方面,也是張文定要為縣裏創造一個更好的招商引資,甚至是招賢納士的環境,那就必須要搞定市地稅,搞定湯卓尊。
當然了,這樣的政策,如果問市里要,那比問市地稅要更加名正言順。但是,市里給了大政策,不可能還會允許這種小政策的,與其和市里磨嘴皮子,不如搞定湯卓尊來得更容易。
畢竟,市里有胳膊更大,力氣也更大。
最重要的一點,是張文定現在正好需要一個合適的人,來立威!
縣裏雖然現在表面上風平浪靜,但實際上,估計已經有點暗潮湧動的意思了,但在這種時候,又不適合拿縣裏班子成員開刀,那就只能找一個別的有份量的人出來搞一搞,讓縣裏的同志們看到,張文定不好惹!
在這關口,湯顯尊蹦出來,不是自己找死嗎?
這些事情,張文定也沒必要說給黃欣黛聽,黃欣黛說不要急,但是他自己急啊!
深深地看了黃欣黛一眼,張文定道:「公司還有這麼多錢啊,不過,先不急吧。手機項目,也一個燒錢的項目,不管是渠道還是研發,都是處處吃錢,這邊的招商,我自己想辦法的。放心吧,沒多大的問題。」
黃欣黛看着他,問:「真的沒問題。」
「沒問題。」張文定很肯定地點點頭,「不就是招商引資嘛,我以前在隨江就是幹這個的。就隨江開發區那種地方,我不也打開局面了嗎?況且,這幾年,全國的經濟都發展得很好,特別是南鵬那邊,有的是大公司,手裏捏着大把錢,但沒項目投呢。」
聽到他這麼說,黃欣黛也就點了點頭:「那確實。這幾年,比起你當初在隨江開發區的時候,真的是經濟發展得好多了。以前那時候,一百億市值的公司都是很了不起了,現在嘛,沒有千億以上,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大公司。你這幾十億的投資,就算別的公司不願意來,你老婆都可以過來投了,百來個億,對她來講,也就是手指縫裏漏一點,確實沒什麼問題。」
張文定還真沒想過,要讓武玲來投資,補自己夸下的海口。
不過,黃欣黛要這麼理解,雖然有些誤會,但張文定也不好多解釋了。
這種事情,越解釋,會越解釋不清楚,會越讓人覺得他是不是吃軟飯,是不是總是靠着老婆,才走到這一步的。
雖然,張文定不是特別在意這種話,可多少也是有些不舒服的。
「今天晚上你沒什麼事吧?」不想再談投資的事情,張文定就直接岔開了話題。
黃欣黛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麼,有點羞澀又有點甜蜜,點了點頭:「我今天晚上準備煲湯。」
這個答非所問,張文定很滿意,點頭道:「那我要多喝點。」
武雲沒和黃欣黛在一起的時候,張文定當然不能讓黃欣黛獨守空房了。
一個有責任的人男人,就要負起自己的責任。
……
這一夜,張文定和黃欣黛依舊如往常一般,只是睡在一張床上,但卻沒有什麼過界的舉動。
既然黃欣黛還要準備,那就讓她多一些準備時間吧。
等到第二天,張文定又召開了一次會議,會上的議題都過了之後,張文定提出了為萬物公司的科研人員減稅的事情。
這個事情,沒有什麼波折,與會的班子成員中,大部分連問都沒問,就支持了,有少數人問了一下,也表示支持。
會後,張文定單獨留下了侯定波,道:「老侯,地稅那邊,還要麻煩你跑一跑。爭取把這個事情,形成一個定例,以後咱們縣的競爭力,就會比別的地方大許多了。」
這個事情,對於侯定波來講,也是個好事。
縣裏能夠多招商引資,縣裏的企業能夠安心發展,他也喜聞樂見。
所以,對於張文定把這個和地稅協調的任務交給他,他也沒推辭:「行。我往市里跑一趟,到地稅去看一看。不過,這個事情,找市里是不是更好一點?」
「市里肯定不會管。」張文定嘆息了一聲,「這個事情吧,就我們縣裏實行,還是可以的。畢竟,我們縣裏的個人所得稅這一塊,其實沒多少收入,但是市里不同,市里這一塊的收入不算小,真要是市里同意了,那別的公司要不要減免呢?公務員要不要減免呢?到時候,他們搞不好還會反對減免。還是別找市里了,直接找市地稅溝通吧,免得節外生枝。」
聽到這個話,侯定波想了想,確實是這個道理,便點頭道:「那行,我直接去找市地稅。正好今天下午要去市里,先把這事兒給辦了。」
見侯定波這麼爽快地答應,張文定也很開心:「行,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下午四點,好消息沒等到,侯定波打電話就打到了張文定的手機上,很無奈地說道:「班長,我到地稅了,這個事情,難度很大啊!」
張文定就知道這個事情難度不小,但是,這事兒畢竟是政務方面的工作,一開始,走程序的時候,肯定只能是讓侯定波出面,畢竟,他是縣府一把手,名正言順。
只有侯定波出面搞不定的時候,張文定再出面,那才是正確的方式。
當然了,侯定波搞不定的時候,張文定再出面,市地稅的壓力就會大很多了。
縣裏二把手先上,你們拒絕了,一把手過來,你們再拒絕,那這是要徹底和燃翼縣過不去啊!
不管怎麼說,事情走到這個程度,燃翼縣才算是把理由佔住。這個理由,無關法律,就是大家心裏的一種普遍認可的做事方式。
所以,聽到侯定波這個話,張文定也沒覺得意外,只是語氣嚴肅地說道:「你先說說,具體怎麼個情況,要不要我現在過去?」
張文定說這個話,一方面是表示自己對這個事情的重視,另一方面,也是在給侯定波施加壓力。
你怎麼說了是縣裏的二把手,縣府的當家人的,就這麼一個小事都搞不定,還要讓我張文定出馬,嘖……定波同志,你這個能力,同志們可能會有點懷疑啊!
侯定波當然感覺到了強大的壓力,穩住氣息道:「暫時還不需要吧,我先和他們談一談。」
對於這種從上級部門嘴裏摳肉的工作,侯定波也是有着不可能一次就辦好的心理準備的。這個事情,其實比從交通局跑兩條村道還要難。
雖然現在看起來,似乎一年減免的稅收也就只有幾十萬,但是,這一減之後,以後是要年年減的啊。並且,現在人少,以後可能人會多得不可想像。
並且,就像是張文定所說的,市里會擔心別的企業要效仿,會擔心事業單位、公務員也要效仿,那這個擔心,其實市地稅也是有的。
真要那樣的話,望柏地稅一年少收的稅,可就太多太多了,這個不僅僅沒辦法像省地稅交任務,同樣也沒辦法向望柏市委市府解釋——這還關係到望柏市的財稅收入呢。
個人所得稅,那是地方稅種,收入的大頭,要歸地方的啊!
又過了一個小時,侯定波再次給張文定打電話:「班長,這個事情,估計市地稅是解決不了了。」
張文定眉頭一皺,對着電話道:「怎麼解決不了?」
「納稅系統里,那個稅率沒辦法修改。」侯定波的聲音有點飄浮,「個稅的納稅系統,是稅務總局統一的,個稅的稅率,也是全國統一的,市地稅說沒權力修改。」
張文定自己就在省地稅呆過,冷哼一聲:「這樣的藉口你也信?」
真要是總局的稅率不能修改,那全國各地那麼多的招商引資優惠政策,又是怎麼制定出來的?
不能修改的話,三免兩減半這種做法,就無從談起了!
「不信也沒辦法。」侯定波無奈地說道,「他們要這麼說,我們能怎麼樣呢?他們是省以下直管,市里有時候也拿他們沒辦法。」
市里拿他們沒辦法才怪!
只是,這個事情,市里不會支持燃翼就是了。
燃翼現在窮,個稅占的比例不大,總額也不大,又想着長遠發展,所以,不在乎這一點獎金交的稅,但望柏不能不在乎啊!
雖說工資這一塊沒變,但是,全市來講,光獎金收入所繳納的稅款,也不是一個小數子了。
「那我……今天要下班了,我明天過去地稅吧。」張文定想了想,又問了一句,「湯卓尊在單位吧?別告訴他我明天過去。」
「在是在單位,講話也很和氣,就是油鹽不進。」侯定波說到這個,也是有點火氣,「你明天過來,要有個思想準備。你明天什麼時候來?我陪你一起去吧!」
這一次,侯定波雖然更加感受到了壓力,但也沒說不讓張文定去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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