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身為一縣之長,張文定管的事情太多,而且,公安局,這單位本身就敏感,不是那麼容易掌控的。
可是,不好掌控,張文定也要儘快把縣局掌控住。
發展經濟固然是大事,但社會治安事也不小。
張文定沒有三頭六臂,雖然說這也屬於他的管轄範疇,但張文定也明白,自己的勢力現在在燃翼還不是最強的,有些事情也只能是自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算了。就算是有悖於倫理道德,有悖於良心,但憑着他個人的能力,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
特別是一個縣裏這麼多的事,不可能每件事都管的滴水不漏。只要抓住事情的主要矛盾,把當前最需要管的事管好,那麼自己做的就已經非常出色了。而且,現在來說,把公安局控制在手裏絕非一件容易的事。
就張文定目前的形勢來說,在縣公安局發展一個人已經很不錯了,錢海雖然是第一首選,但張文定覺得,他還需要進一步的考察。
只在縣局拉攏錢海一個人的話,到時候難免會讓錢海驕傲的。而且,光憑這一件事,他也只能是有限的信任與使用錢海,不可能立馬就把錢海收為心腹的。
現在的張文定跟剛來燃翼的時候思想已經發生了變化,並非是個人向他靠攏,他就收入囊中了。他要看人,看看是不是適合跟自己一條戰線,如果那些表面上跟自己走得很近,背後卻捅自己一刀的主,那是說什麼都不能收的。
錢海這個人雖然有誠意,但就憑他幫自己做的這一件事就相信他,張文定不會傻到這個地步。
若不是在公安機關實在無人可用,錢海都沒這麼容易替張文定做事呢。
修路的事上,雖然張文定沒打算從中得到什麼油水,但也知道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
只要工程質量過得去,那些人有本事從中得到一份好處,他張文定也不會做出斷人財路的事情,但如果拿了錢卻在質量上搞出問題,那張文定也不介意搞幾個人來立一下規矩。
想着這些事情,張文定就覺得頭疼不已,這當一把手和當副手,真的差別太大了,感覺渾身是手,都忙不過來啊。
不過,他也只是感慨一下,畢竟,他現在在忙,但他的副手們,也沒閒着。
比如,陳從水這幾天可是比他還忙呢——身為分管副縣長,二級路的重新招標,陳從水比張文定承受的壓力更大。
當然了,張文定也明白,陳從水忙,是忙得很開心的——這個事情上,陳從水肯定能夠撈到不少好處的。
之前,陳從水分管交通工作,在吳忠誠那裏沒得到過什麼特別大的好處,現在,張文定把分工程事交給他,其實就是想從經濟上把他拴住,而陳從水這個人很聰明,既然張文定給了他這個權利,那麼他就把這個權利運用好——在保證質量的基礎上,能夠撈點好處,何樂而不為呢。
還是那句話,只要能夠把事情辦好,張文定不在乎其他的人在修路這件事上拿多少好處。
他明白一個道理,不管是什麼位置的領導,你的下屬如果從你這裏得不到什麼東西,那肯定不會實心踏地的給你干工作的。官場跟企業不同,官場上的人要的不是工資,而是工資外的收入,就算是有些工作是他必須要乾的,那麼你不給他點額外的好處,而是只靠着工資讓他幫你賣命,那根本就不可能。
況且,這些人所乾的工作論政績的話,那可都是領導的菜,當兵的根本就輪不到。所以說明智的領導就會拿出點小恩小惠來賜給下屬,他們能幹好工作,干出成績,也是給領導臉上鑲金鍍銀的。
張文定在燃翼毫無根基,也只能用這種方式來取得副手和下級的投靠了。
當然,如果哪天那個人真的跟自己翻了臉,甚至威脅到自己,那麼這些事又會成為他們的一個把柄攥到了張文定手裏,不要說這是陰險,其實在官場,玩的就是陰險和心跳。
……
燃翼縣中草藥種植一直是張文定重點關注的大事,基地的草藥產出了,藥廠眼瞅着就要建設完了,而且今年的中草藥也長勢喜人,但在運作方式和經營模式上跟全國中藥種植大縣——陽南縣還存在着不可同日而語的差距,張文定打算率團去陽南縣進行考察學習。
陽南縣屬於石盤省的鄰省,與燃翼不屬於一個省級行政區域。
雖說陽南縣跟燃翼縣的地理環境同屬於山區,但陽南縣的中草藥種植規模卻是在全國數第一的。
而且,陽南縣的中藥產業也佔據了全國中藥產業的半壁江山。
為此,陽南縣被國家農業部封為「全國中藥第一縣」,這個響亮的口號讓陽南縣一度風靡全國,全國各地紛紛效仿。但多數是虎頭蛇尾,用陽南縣人的說法,就是一直被模仿,從未被超越。
燃翼縣現在也要搞中草藥種植,雖說是剛剛起步,但張文定卻懷着一顆雄心的,要把燃翼建設成以中草藥種植和中藥加工為主導產業的大縣,就不能閉門造車。
向兄弟縣市學習,變成了燃翼汲取經驗,少走彎路的唯一途徑,而去哪裏學習,陽南縣則成了第一首選。
一切聯繫好了,張文定便帶着分管副縣長,農業局局長,兩個鄉黨委書記,以及其他隨從人員來到了陽南。
陽南縣以中藥種植聞名全國,全國各地考察團隊絡繹不絕,縣裏的領導人工作幾乎都用在了接待任務上。
特別是在春夏兩季,中草藥生長正旺盛的時候,縣裏的接待任務更是嚴峻。
張文定一行到了陽南以後,縣裏只出了一名副縣長陪同,而且凡是因考察而產生的費用,燃翼縣自行承擔。
張文定並不因為這樣的接待方式而感到沒被重視,他交代隨行的人員,這次考察一定要認真,不能走馬觀花,要認真學習人家的經驗,爭取回去以後把這樣的模式用在燃翼,起碼不能白跑一趟。
不過陽南縣卻不這麼認為,陽南的領導有自己的想法——每年全國各地的考察團都來陽南考察,這最核心的技術如果被其他人學了去,那陽南」全國中藥第一縣」的名號就面臨着讓位的危險。
雖然各地都想學點東西回去,但基本上也就是走走看看,學了皮毛卻學不到真東西,回去把學到的皮毛在自己縣裏一搞,不管費多大勁,也永遠超越不了陽南縣,這就是競爭。
張文定來之前就聽說南陽縣比較摳門,不會輕易把自己的秘訣外傳,特別是像燃翼這種剛剛認識的兄弟縣,那更是摳的要命。人家安排個副縣長陪着就已經仁至義盡了,要是再告訴你具體的操作流程,那豈不成了農夫與蛇的故事了麼?
張文定這次可是奔着實際的東西來的,為此他還專門帶了一名中草藥種植方面的專家,目的就是取點真經回去。
在陽南縣呆了一天,別說取到真經,就連真經在哪裏看也沒看到,這讓張文定有些灰心。
畢竟,這具體的行程是按照人家陽南縣的安排來的,雖說第一天走的地方也不少,但見到的無非就是小片的中草藥種植場,而且那名副縣長也只是稍微介紹了一下本縣的情況,卻隻字不提中草藥種植技術的事。
即便張文定問到陽南縣的經驗,這位副縣長也是哼哼哈哈,話根本就不往點子上說,而且幾句話就開始引開話題。
張文定試探了幾句,見副縣長有意避開,可不好再多問。
他非常鄙視陽南縣的態度,但這話又說回來,張文定也理解他們,畢竟發展起來不容易,要是被別人超越了,那這成績不就白得了麼?
當晚,張文定在賓館召開考察隊全體會議,研究策略,可這是來向人家取經的,即便自己再研究,得不到人家的配合,也無濟於事,總不能做賊一樣偷偷摸摸的學吧?這樣也學不到真東西啊!
會議研究無果,張文定只好打算第二天向副縣長同志再提一提,看看能不能到核心基地去看一看,至於人家同意不同意,那就看自己的造化了。
事情的變化遠比計劃快。
第二天,縣裏竟然換了一個人來接待燃翼考察團,換的不是縣長,也不是其他副縣長,而是陽南縣農業局的局長。
這個臨時突變讓張文定有些意外,好歹自己也是個縣長,不讓考察團學到東西也就罷了,怎麼還換了一個局長來接待?
這也太說不過去了吧!
但張文定不能表現出自己的不滿,也或許陽南縣有人家的想法,理論上來講用一個農業局的局長接待兄弟縣市的縣長,確實有點說不過去,但也不是沒有這種先例,畢竟陽南縣每天接待的領導層次不一樣,說不定陽南下來了比自己更大的官呢。
這還真讓張文定猜中了,早上吃早飯的時候張文定一問農業局長,才知道國家農業部的領導今天抵達陽南縣進行考察,縣裏的領導都陪着國家農業部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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