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張文定對媒體都是相當不爽的,在隨江的時候為媒體頭疼過,現在到了這邊,又要為媒體頭疼。
唉,干工作,真是不容易!
……
吳忠誠這兩天心情爽到了極點,自己在省報的關係發揮了作用,而且速度之快也讓他體會到了報復的快感,劉愛瓊的這女人還真不愧是自己的紅顏知己,做事還是很忠心的!
不過,現在這個情況,對於吳忠誠來說只是走了第二步,他還有一步棋,也是必殺棋。
前期工作做得都非常順利,他不想在最後一步上有什麼閃失,在他心裏,不管做什麼事,好事或者壞事,干就干到底,干就干他個天翻地覆,人仰馬翻。
這一次,既然已經對張文定出手了,那就要一擊必殺,讓張文定從此再也生不出反抗之心。
打蛇不死,後必傷人啊!
當然,吳忠誠也是想賭一把,多少還是有些風險的。
如果這第三步走不好,自己也許會受到連累,省里、市里怪罪下來,就夠他喝一壺的了。
只是,吳忠誠並不怕賭。
以他強硬的性格,被張文定挑戰了權威,那冒着風險,也要把張文定壓住。
燃翼是姓吳的,不管是誰,只要威脅到了自己的利益,那就得狠狠的打壓。
省報轉載的第二天,吳忠誠便親自出了一趟差,他所去的地方是和石盤省一江之隔的江北省。
江北省經濟相當發達,改革開放以後,特別是第三產業發展迅猛,每年國家召開經濟會議,江北省總會受到上面的表揚,這讓兄弟省份石盤省感到壓力山大。
最值得一提的是江北省的一份報紙《大江日報》卻跟主流日報有些區別,並不是說報紙辦的不好,而是《大江日報》總是揭露些社會上存在的黑幕內幕潛規則。
時不時的,這報紙就會搞出些重大新聞或者時事評論,總能在全國引起一陣軒然大波。
吳忠誠這次去江北,就是要找他的老同學,大江日報副總編輯蔡國旗。
蔡國旗跟吳忠誠是大學同學,他們那個年代,上大學的人屈指可數,吳忠誠和蔡國旗就是在國家恢復高考的第一年進入了大學,成了同班同學。兩個人雖然後來走的路不同,但卻一直保持着密切的聯繫,說好聽點是友誼長存,說難聽了就是相互利用。
當然了,那個年代的同學之間,感情也確實是相當真摯的。
縱然是沒有利益關係,坐在一起還是有很多話可聊,一些不是特別大的忙,大家也願意幫。跟現在的大學生的感情相比,真的不可同日而語。
曾經蔡國旗求吳忠誠在燃翼縣政府部門安插了一個親戚,這一次吳忠誠就是捧着這個人情來找蔡國旗的。
老同學見面先是寒暄了幾句,然後吳忠誠便把一篇稿子交給了蔡國旗,希望能從《大江日報》上發表一下。
蔡國旗掃了一眼稿子,職業敏感告訴他,吳忠誠這是要整人了,雖然這樣做有點卑鄙,但他畢竟欠着吳忠誠一個人情,猶豫了幾分鐘,蔡國旗答應了。
固然這讓他覺得自己跟吳忠誠有點狼狽為奸的意思,但憑着《大江日報》的一貫作風,這樣的稿子發表在上面,也算是一個不錯的題材了。
當然了,不僅僅只是轉發,按《大江日報》一慣的尿性,肯定會修改一下,突出些東西的,這樣才能夠引起關注。
……
事情完全按照吳忠誠的思路往前發展。
三天後,《大江日報》第四版刊登了一篇文章,寫的就是武雲,地點和姓名都寫得清清楚楚。
跟石盤這邊黨報不同的是,《大江日報》的報道通篇都是在讚揚武雲,而且用的不是女大學生這個名頭,而是某知名企業美女高管。
報道還特別指出,武雲舍下了高昂的年薪,來到了窮山村給孩子們教書,不僅沒有一分錢的工資,就連孩子們的課外讀物都是武雲自己掏的錢。
報道還引用了當地村民的話,說在政府不投入一分錢的情況下,武雲靠着自己無私的投入,讓孩子們享受到了在縣城都享受不到的教育。
《大江日報》的這篇報到一見報,在石盤省市縣三級掀起了軒然大波。
看過石盤省報和望柏市報的人都清楚,石盤兩級報紙的側重點都是強調省市縣三級對農村基礎教育的大力投入和支持,而江北日報卻說武雲支教完全是靠着她自己美好的品德,根本就沒有得到石盤省任何一級官方的支持。
憑着《大江日報》的影響力,大部分的人還是信服這篇報道的。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張文定被人提醒他找個大江日報看看的時候,他都沒來得及讓別人傳真,直接上網就看了起來——《大江日報》的主要銷售地區還是一二線城市,像望柏這種地方,市里買得到,但不多,燃翼縣裏就沒有了。
這一看,張文定就看出了裏面的門道。
石盤省市兩級報紙所報道的內容,其根本目的就是想讓自己孤立,讓人覺得自己太出風頭,不把領導放在眼裏,然後還有一個相當重要的,就是讚美省、市、縣三級對教育、特別是農村教育事業的重視。而《大江日報》的這篇報道對自己的打擊卻是成幾何倍數增長的,武雲來燃翼支教,那是沒有經過組織程序的,只是她個人的事情,而且她也不是大學生,跟團省委一毛錢的關係也沒有。
石盤省市兩級報道已經讓團省委和燃翼縣在支教工作上大放光彩,可江北日報卻道出了實情。
用一個沒有經過組織程序私自下來的志願者來給燃翼縣的支教事業撐門面,那是嚴重欺騙組織的行為,而欺騙組織這頂帽子表面上是扣到了燃翼縣的頭上,其實就是扣到了張文定的頭上。
石盤省市兩級報道都說明了武雲和自己的關係密切,這就等於自己通過私人關係,把武雲搞到燃翼來支教,然後通過武雲讓燃翼的支教工作發光溢彩,從而把成績都冠在自己的頭上。
想通了這個,張文定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理論上來講,欺騙組織是一個不輕的罪過,上頭要是認真起來,自己肯定會受到處分,弄不好自己這個副書記的職位也就搖搖欲墜了。更可怕的是自己的名聲,這名聲要是毀了,自己這輩子就完了。
劉愛瓊看到《大江日報》的文章後,對吳忠誠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恨不得馬上就去找吳忠誠好好拍拍馬屁。
當然,拍馬屁之後,也是要干點別的。
大姨媽剛走,劉愛瓊便使出渾身解數,把吳忠誠好好伺候了一次。
一場友誼賽過後,吳忠誠滿意地看着劉愛瓊。
這幾天他的心情是不錯的,甚至可以說是相當的不錯,當初自己的擔憂不但沒有出現,反而讓張文定每日愁眉苦臉。此時此刻,他的快樂就已經完全建立在了張文定的痛苦之上的,他倒要看看,這個張文定,還能夠撐到什麼時候。
「書記,你看看姓張的這兩天那張臉,哈哈,看着心裏就痛快。」劉愛瓊口無遮攔地向吳忠誠邀功,雖然這話說的有些含蓄,但吳忠誠能聽得出來。
吳忠誠眯了一下眼,摸了摸劉愛瓊因為塗抹太多化妝品的臉,笑道:「愛瓊啊,這事我記你一功,咱就等着看張文定的好戲吧,哈哈!」
劉愛瓊心情大好,把臉往吳忠誠懷裏湊了湊,笑道:「功我要不要無所謂,只要書記心裏惦記着我就夠了。」
……
《大江日報》這件事很快傳遍了燃翼縣官場的每個角落,很多人為張文定捏了一把汗,但更多的人則是隔岸觀火,看起了熱鬧。
姜富強這兩天不知道在忙啥,反正不怎麼跟張文定照面。
他不想多事,這種政治錯誤,他可不想沾上什麼光。
萬一他張文定這次辦不利索,到最後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的時候,自己就成了罈子裏的豆芽菜,屈死了。
縣裏的其他常委們也不想蹚這渾水,統戰部部長周志忠和紀委書記高德貴雖然跟張文定站在了同一條戰線上,但他們不傻,這種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還是躲的越遠越好。
這不是開常委會討論人事問題,這種事情誰惹的還需誰親自去解決為好。
貿然沾上了,等到省里市裏的怒火一下來,誰受得了?
張文定雖然沒有愁眉苦臉,但也興高采烈不起來。
攤上這種事,誰心裏不窩火?
現在是在望柏,不是在隨江。
在隨江他惹了事,還有市委書記木槿花給他兜着,在望柏,市領導裏面,他也就跟市長曹子華比較熟悉一點,但還談不上靠上了曹子華的線,曹子華又怎麼可能會護着他?
張文定所承擔的壓力,陳娟是看在眼裏的。她心裏不是滋味,但她的能力太小,級別太低,也只有干着急的份,想幫也幫不上忙,也只好默默的為張文定服務着,生怕哪個地方再讓他不順心。
……
一時之間,這件事幾乎把張文定逼上了絕境。
他應對媒體應該說是有些經驗的,但那些經驗都不是很靠譜。要不然的話,他也不至於那麼厭惡媒體了。
正當他苦思冥想想找個辦法消除影響的時候,市委副書記岳文豪竟然親自給他打了個電話,語氣冷得跟冰似的:「張文定同志,我是岳文豪,你馬上來一趟市委!」
話音剛落,還不等張文定反應過來,岳文豪就重重地掛上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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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處情節不好寫,今天一天理思路。今天就這一章,半夜裏大家也別等了,明天白天才能寫得出來後面的情節。放心,思路已經理清了。對不起大家,謝謝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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