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級部級離我太遠了,我是想都不敢想。」張文定笑了笑,臉上恢復了正常的笑容,看着黃欣黛說,「我現在只想啊,你們公司的投資......」
「看看,說了不談工作......」黃欣黛擺擺手,話沒說完,手機響了,是武雲來電。
接通電話,原來是武雲叫他們過去。
二人回到剛才的房間裏,見到武雲和吳長順正有說有笑,武雲還一口一個吳爺爺叫得格外親熱,那帶着點撒嬌的架式看得張文定直眨眼,以為自己眼睛花了。靠,真沒想到這個暴力丫頭居然還會撒嬌啊!
張文定沒有問吳長順和武雲之間什麼關係,吳長順也沒有說。
喝着茶聊了會兒天,太陽漸高感覺有點熱起來的時候,趁張文定去上廁所的機會,黃欣黛當着吳長順和武雲的面打了個電話:「不管隨江開發區有什麼優惠條件,都別忙着答應。呃,適當透露點不看好的意思出來。」
等到黃欣黛掛斷電話,武雲就皺着眉頭問:「欣黛姐,你不是說隨江的投資環境還可以嗎,怎麼又不想在這兒投資了?」
「我沒說不在這兒投資。」黃欣黛笑着道。
「那你?」武雲眉頭皺得更厲害了,滿臉不解,「你就算是想在談判的時候掌握主動權,也沒必要打這個電話。你們公司那些人都是談判高手,不會這點都想不到吧?」
黃欣黛搖了搖頭,對她笑了笑,沒回答,反而對吳長順道:「吳道長,說句實話,到現在為止,我都還不敢相信您已經八十多歲了。呃,準確的說,應該是不能理解,奇蹟,真是奇蹟!那些明星們每年不知花了多少錢想保住青春,若是讓他們知道您保養得這麼好,說不定都會發瘋。」
吳長順笑了起來:「不止你不信,隨江很多人都聽說過我,但沒幾個相信的。」
「張文定能拜在您門下,是他的福氣啊。」黃欣黛面帶微笑道,又轉頭看着武雲道,「雲丫頭,這次你可找着要找的人了,張文定幫了你的大忙啊。」
「哼!」武雲翻了個白眼。
「你也別哼!你叫吳道長叫爺爺,吳道長又是他師父,按輩份來算呀,你還得叫他師叔!」黃欣黛說着便笑出了聲。
「師叔?我叫他師叔?」武雲一下子站了起來,激動不已。
「你還就應該叫我師叔。」張文定上完廁所回來聽到這話,趕緊接嘴道,「雲丫頭,來,叫聲師叔聽聽。」
「你想得美。雲丫頭是你叫的嗎?你是我什麼人?」
「不是我叫的是誰叫的?我告訴你,我是你師叔!」
「吳爺爺,你看他欺負人家......」
不知不覺,時間已經到了中午,吳長順留三人在觀里吃中飯。吃過中飯,幾人告辭,吳長順單獨留下張文定,沒有告訴他有關武雲的事情,反而說起了樂泉公司的投資:「小子,我告訴你,那個什麼公司到開發區考察,八成和市政府談不好條件。嗯,等到市里傳出他們公司要投資到別的地方的時候,你再出面找你老師,把投資拉回來。」
「師父,這......」張文定皺着眉頭,後面的話卻沒說出來。
「你老師送了你一份大禮啊!」吳長順擺擺手,「這話出我口入你耳,心裏明白就行了。去吧。」
一路下山,張文定忍住心裏的疑惑沒有問黃欣黛到底跟吳長順說了些什麼。晚飯的時候,張文定個人請客,黃欣黛也沒推辭。
當天晚上,徐瑩主動給張文定打來了電話:「小張啊,你老師休息了沒?」
「休息了。」張文定一本正經道,「主任您有什麼指示?」
「她今天說沒說......」徐瑩遲疑了一下,然後挺乾脆道,「算了,你過來一下,我在秋水長天,二樓,咖啡廳。」
掛斷電話,張文定沒有開車,坐出租車到了秋水長天酒店,上了二樓,見到徐瑩正一個人坐着,走上前叫了聲:「主任。」
「坐。」徐瑩指了指對面,「喝什麼自己點。」
張文定點好咖啡,靜靜地坐着,不忙說話。
徐瑩喝了口咖啡,手指在枱面上輕輕敲了敲,問:「今天你們有沒有談過投資的事情?」
張文定回憶了幾秒,搖搖頭道:「沒有。怎麼,出什麼事了?」
「事倒是沒出什麼事,不過,樂泉公司昨天和今天上午都還好好的,可是下午的時候,就總在挑毛病。」徐瑩眯了下眼睛道。
「他們是想談判的時候多要點好處吧。」張文定道。
「不是。我感覺到他們像是在純粹挑毛病。」徐瑩說了句,然後直直要盯着張文定,「黃小姐就一點都沒跟你透露點什麼?再想想,仔細想想。」
張文定心裏一顫,想到離開紫霞觀之前吳長順說的話,明白了點什麼,便做出一幅冥思苦想的神情,好一會兒了才編出謊話道:「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今天中午在紫霞山的時候,黃老師接了個電話,聽她叫打電話的人是叫什麼市長,然後她就走到一邊去接電話。後面的話,我就沒聽到了。」
「市長,哪裏的市長?姓什麼?」徐瑩話問出口,不等張文定回答便又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有人想從我們碗裏搶食啊!不是武臨市,就是枝陽市!我交給你個任務,無論如何也要從黃小姐那兒套點東西出來。樂泉公司的人明天早上就走,今天晚上,我們有一場硬仗要打!」
……
夜幕下的城市燈火通明,微風中還帶着白天殘留的熱氣,高空之上星月的光輝照不散人們的聲色犬馬,各處酒樓食府中還有大量的客人正在高談闊論推杯換盞。
夜間的城市,要顯得比白天繁華。
帶着一肚子疑問,張文定辭別徐瑩,離開秋水長天,在這份繁華中再一次來到黃欣黛下榻的酒店。徐瑩說有一場硬仗要打,他倒不覺得有多嚴重,畢竟吳長順的話還是令他心裏有點底的,可是卻有着太多的疑問需要當面問黃欣黛。
有些事情,必須要當面才能說,打電話發微信,達不到想要的效果。
不是他心裏藏不住話,而是在他沒把問題弄明白之前,他怕自己的決定會壞事。
黃欣黛費了不小的功夫把武雲那丫頭給哄走,洗完澡正準備睡覺的時候,卻聽到門鈴響了,不由得一陣苦笑,雲丫頭不會還不死心想跑過來一起睡吧?
走到門前,她沒急着開門,趴在門上往外看了看,卻發現外面站着的人居然是張文定。低頭看了看自己這身睡衣,明顯是不適合會客的,可若再換身衣服,客氣倒是客氣了,就是要讓張文定等一會兒了。
略一思索,黃欣黛便作出了決斷,也罷,就這麼讓他進來吧,也可以試一試這小子的心境。
門打開,張文定沒料到黃欣黛居然是身着睡衣,頸下和大腿處的雪白落入眼帘,不免心神一盪,垂下目光道:「黃老師,你,你要休息了啊。」
「有事嗎?」黃欣黛看着張文定,側過身笑了笑說,「進來坐吧。」
張文定在會客室的沙發上坐下,覺得渾身不自在,想多看黃欣黛幾眼,卻又怕被她誤會成se狼,安靜地坐着跟個做錯了事的小學生面對班主任似的。只不過,就算是目光沒有直視,卻也停留在她的腹部不肯再往下移動了。
黃欣黛面帶微笑,對張文定的表現還算滿意,儀態大方卻又不露春光地坐着,問道:「要喝點什麼?」
「不喝了,不喝了,我說幾句話就走。」張文定趕緊回答,抬眼看了看,和她目光一交錯便趕緊移開,下意識地吞了口唾沫。
黃欣黛還真沒去給他倒水了,直接相問:「有什麼事?」
「那個,黃老師啊,是這樣的。」張文定覺得自己很緊張,想要放鬆一點,可是越想放鬆就越緊張,在路上準備好的說辭都忘了,相當直白地說道,「你,你在山上的時候,跟我師父是不是說過什麼事情?」
「沒說過什麼吧。」黃欣黛笑着道,一臉的坦坦蕩蕩。
「那,你們公司是不是不看好我們這邊的投資環境啊?」張文定再問,目光直視着黃欣黛,臉上的緊張神色一覽無餘。
黃欣黛看着張文定,心裏暗嘆到底還是太年輕了,沉不住氣啊!
見黃欣黛不說話,張文定又問:「那你給我說說,我們這邊跟別人相比,差距在哪兒?黃老師,你說出來,我給領導匯報,看能不能再談談。」
「這個項目是不是對你很重要?」黃欣黛問。
張文定遲疑了一下,才回答:「黃老師,我跟你說句實話。你們公司的投資,對我們開發區很重要。當然,對我個人來說,也很重要。非常重要。」
「哦?」黃欣黛笑了笑,「不會沒了這個項目,你就連公務員都做不成了吧?」
「那倒不至於。」張文定這時候已經鎮定了許多,搖搖頭接過話道,「不過,如果你們公司過來投資了,這個投資就算我的功勞。我們徐主任放過話,誰要在兩個月之內拉來兩個億的投資,她就向市里推薦誰來做開發區招商局局長。你們公司的計劃,第一期投資就有三個億。所以我......等我當了招商局局長,在開發區里說話也有點用了,到時候在職權範圍內,也可以給你們公司一些方便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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