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笑過之後,其中一人態度還算過得去,伸手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警服,不陰不陽地說:「報警?哼,我們就是警察......」
「警官證,我要看你們的警官證。 」張文定聲音中都透出了點驚慌的味道。
那警察冷冷一笑,倒是從懷裏摸出個東西,在張文定眼前一晃,不等人看清那是個卡片還是本本,就又收了起來,隨後臉上笑容一收,硬邦邦地說道:「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
張文定就道:「那,那我跟你們去派出所,不戴,不戴銬子行嗎?」
那警察一猶豫,左中承卻大叫了起來:「拷起來!拖起走!」
黃所長聽到左總發話,趕緊吩咐,為了討好局座的公子,他甚至還親自動手,奪過銬子來到了張文定面前。
張文定當然不可能乖乖就範,但卻沒再發揮他的超強戰鬥力,只是掙扎了幾下,嘴裏大喊了幾句,便被另幾個警察扭住,雙手戴上了手銬。
銬子一戴上手腕,張文定就不再裝了,態度一下冷了下來,似笑非笑地看着黃所長,淡淡然道:「黃所長,這銬子戴上來容易,取下來難!」
說到這兒,他不等黃所長反應過來,便又沖徐瑩道:「老主任,對不起,沒有保護好你,我會向縣委請罪。」
這時候,黃所長終於聽出了點不對勁了。不過一想到局座在安青縣的勢力,他又放心了,自己這可是聽從局座大人的公子的命令辦事呢,怕啥?
「不關你的事。」徐瑩擺擺手,寒着臉道,「我會跟......」
她本來想說跟市委溝通的,但猛然又想到自己在開發區的時候,和隨江市公安局局長孫坤還算有幾分交情,當初她因為張文定的關係,推薦石三勇任開發區公安分局局長,孫坤很給面子的依了她。
現在嘛,倒是沒必因為這個事情交惡,還是先知會孫坤一聲。畢竟,這是公安系統的事兒,如果她直接一個電話打到市委領導那兒,那孫坤難免會被動了。
一念及此,她到嘴邊的話就及時改口了:「安青縣公安部門就是這麼執法的?這個事情,我會跟孫坤同志反映......」
她說的不是「我要問一問孫坤同志......」,也不是「我要向孫市長反映......」。一個反映,一個孫坤同志,這兩個詞連在一起用,就讓黃所長有點暈頭了。
但無論再怎麼暈,他也知道,如果這個女人不是裝叉的話,那就是真牛叉了。就算是局座,也不敢在別人面前開口閉口孫坤同志啊!
孫坤是隨江市副市長、市公安局局長,隨江公安系統的人有叫其孫市長的,也有叫其孫局長的,親近之人甚至還稱其為局座,可整個隨江市公安系統內,就連市局的副局長們,也沒人直呼孫坤同志。
黃所長被這話震得不輕,一時間就有點心虛,拿眼睛看向了左中承。左中承眼睛眯了眯,卻是沒忙着作指示。
徐瑩沒管黃所長心裏怎麼想,直接翻出孫坤的電話撥了過去,直接就開了免提,聽到孫坤一聲徐書記之後,淡淡然接口道:「孫市長,你好。」
徐瑩有兩個手機,現在手裏拿着的手機里兩張卡,一張是在白漳的新號碼,一張卡是在隨江時用的老卡,她打這個電話,用的是隨江的老卡撥的號。
所以,孫坤一口報出她的名號,倒也不足為奇。
孫坤聽出了徐瑩聲音里的不快,暗想我好像沒得罪你吧?
他把疑惑放在心裏,嘴上客氣道:「徐書記有什麼指示?」
徐瑩現在雖然實權大減,但畢竟是省里的幹部,而且級別和他一樣,他這麼說,也算是一種尊重。
徐瑩說話也挺有意思:「我可不敢指示孫市長,怕挨不住隨江公安幹警們的拳腳。」
我草,你這話怎麼說得這麼陰陽怪氣的?孫坤心裏就隱隱有些不快了,就算你是高洪的情人,就算你現在是省里的領導,可要想對隨江公安系統指手劃腳,那還不夠資格!
不過,孫坤能夠坐到現在這個位置,自然也不缺少政治智慧的,能夠讓徐瑩這麼陰陽怪氣的說話,對公安幹警們這麼大的怨念,想必徐書記是受了不小的委屈吧?
徐瑩來隨江搞調研的行程,孫坤是清楚的。
他知道徐瑩今天去的是安青縣,至於在安青縣過不過夜,這個就需要看徐瑩自己的心情了。但這時候,估計應該還在安青吧,畢竟他自己這時候也還在跟人吃晚飯呢。
徐瑩在安青跟公安局的人發生不愉快了?
想到這個可能,孫坤就馬上否定了,徐瑩在市里都是由書記副書記接待,組織部長親自陪同搞調研的,下去縣裏了,會沒有實權縣領導相伴左右?怎麼會出事?
就算是出了點事情,縣裏還不知道解決,用得着把電話打到自己這兒來嗎?
該不會是晚飯吃得早,回市裏的路上,跟人發生矛盾然後下面的同志們得罪了她吧?
孫坤雖然是從省廳下來的,但對於基層幹警們的工作態度和撈錢手段,也是有一定了解的。
不過,這些疑問暫時可以不去管,得先弄明白到底怎麼回事才行。
壓下心裏那點怨氣,孫坤若無其事地笑着道:「徐書記,您這話......是不是下面的同志工作態度不端正?如果有什麼地方衝撞了您,還請您大人大量啊。」
「何止是不端正,簡直就是野蠻執法!」徐瑩的聲音一下就提高了,「孫市長,他們要我們去派出所協助調查,這個是應該的,可為什麼不出示證件就把文定同志給拷起來了?」
孫坤心裏就是一突:「張文定同志?」
「嗯。」徐瑩就回答了一個字,不再多說。
孫坤跟張文定不熟,可是,他對張文定也不陌生,確切地說,是通過別人的嘴巴,對張文定有一定的了解。
這個了解就是,張文定干工作有能力,打架有功夫,背後有靠山,還愛出風頭。
張文定在安青縣政府門口那一場打架,孫坤也是聽說了的,現在聽到徐瑩說他被拷起來了,孫坤一下就誤會了,以為張文定跟下面的警察大戰了這一場敗下陣來才被拷的,頓時一陣頭痛,這他媽是哪個不長眼的惹到這個馬蜂窩了啊!
張文定被拷了,團省委副書記又親自打來了電話,孫坤就知道自己躲不開了,乾脆很痛快地說:「你們現在在哪裏?安青嗎?我馬上過來!」
「在安青。」徐瑩回答了三個字,再掃了一眼旁邊柱子上有酒店的名字,便又把酒店的名字報了一下。
黃所長臉色已經有些發白了,他已經能夠斷定,眼前這個漂亮少婦這個電話肯定是打給市局一把手孫老闆的——雖然他沒聽過孫老闆的聲音,可是如果不是孫老闆,誰會那麼說話啊?
自己這一次,真的踢到鐵板上了,別說左局長的公子,就算是左局長親自過來,恐怕也頂不住啊!
他平時雖然囂張,但也不是沒腦子的人,開始見徐瑩打電話的時候,只想看看她是不是虛張聲勢,然後聽到她嘴裏的孫市長你好這幾個字,他就知道壞了,再然後,越聽下去他的心就越往下沉,現在看到徐瑩掛了電話之後,只覺得口乾舌燥,想說點什麼,硬是說不出來。
因為他想到了一個猛人,他聽系統內的兄弟們說起過,那位上任之初便在縣政府門口打過架,又把民政局長給搞下來了的副縣長,就叫張文定,而剛才那女人在電話里,可是提到了一句文定同志,隨後孫老闆的疑問里又給這個文定同志加了一個張姓。
那幾個警察也看出來事情不對頭了,都拿眼睛看向所長大人。
張文定心裏直樂,臉上表情冷得嚇人:「走吧,去你們所里。」
黃所長這時候哪兒敢帶他們去所里啊,一臉不知道如何是好的表情,頭上已經出了層麻麻汗,小心翼翼地問道:「請問,您是張縣長嗎?」
張文定看着他的眼睛,官威十足道:「你不要管我是誰!」
通常來說,當領導的說了一句「你不要管我是誰」之後,往往會接着來幾句諸如「你只要秉公執法」之類的官話套話。
可張文定卻沒只說了前面的,硬是把後面那些套話給憋在肚子裏,不讓黃所長順着那官話往下表態。
果然,黃所長被張文定這麼一句話給弄得不知道怎麼往下接話,兩眼的餘光掃到張文定手上的銬子,後悔得想跳樓,那可是自己給張縣長戴上去啊——雖然張文定沒承認,可這時候他已經能夠在心裏確認了,眼前這個年輕人,就是張縣長!
媽的,自己居然親手把一個副縣長給銬了!而且,邊上那個女的,貌似還是個大領導!
今天真是被左中承給坑死了!
「張縣長,我,我給您解開,這個......」黃所長受不了張文定這種沉默的冷淡,可憐兮兮地看着年輕的張縣長說了這麼一句,還伸手指了指他手上的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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