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陌城懷中,看着恭少白走近,蘇沐煙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他說了什麼話。
那時候她和宋籬抱頭痛哭,眼淚都打濕彼此衣服。
在陌城的看管下雖然並沒有喝太多的酒,但不是有句話叫做借酒消愁愁更愁嘛,她一定是因為太捨不得宋籬,所以竟然醉的一塌糊塗,才會那麼丟人的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哭。
後來宋籬被秦楚抱走,蘇沐煙俠氣萬丈的想要把自家妹妹從「妖魔」手中奪回來,陌城無奈,把她按在座位上,交代了女傭照管,徑自去送人。
那時候恭少白似乎也喝了不少,並沒有出去。
蘇沐煙記得不是很清楚,只記得當時他好像朝自己走過來,然後坐在她旁邊,說了一些話。
不過現在記憶已經全部回來了,她想起他說了什麼,先是說了之前的相遇,感慨緣分奇妙,最後他說,「如果我早一點回來,也許明天,你就不會嫁給陌城。」
當時,她費力的睜開眼,然後憨笑着問,「為什麼?」
恭少白望着她,突然低下頭,俊朗的容顏距離她的臉只有不到十厘米的距離,他邪魅一笑,說,「因為我有把握,你會捨棄陌城,愛上我。」
蘇沐煙放肆的「哈」了聲,她只當那是個好笑的玩笑。
「除非,你非常,非常的早,早到陌城那傢伙,還沒在我生命中出現,那樣的話,我想我會愛上你。」
她伸出的手指突然被握住,指尖似乎觸碰到柔軟的唇瓣,蘇沐煙觸電般向後收回手,「別這樣!」
……
蘇沐煙敲了敲腦袋,後面發生了什麼事?恭少白似乎,吻了自己的手指:我一定是在做夢。
蘇沐煙把這段不真實的記憶自動割掉,就連前面的記憶都自動規劃為,喝多了說醉話或者故意戲弄她,所以並沒有十分在意。
但是,那種類似表白的話現在想起來,她還是有些難以面對恭少白的。
恭少白的酒遞到了陌城面前,臉上的表情竟然讓人恍然覺得是一種肅殺之感。
喝個酒而已,幹嘛搞得這麼嚴肅,蘇沐煙暗自腹誹。
「陌城,我,我敬你。」
陌城微醺的眼看着他,隨手接過酒杯,「謝謝。」
一杯盡飲,恭少白卻沒有罷休,而是提起酒瓶又到了兩杯,灌着清亮透徹的酒液的瓶子上,寫着外文伏特加,旁邊特意標註着烈性。
「這杯,我替少晴敬你!祝你新婚快樂!」
陌城輕輕眯起眼睛,許久沒有接那杯酒,恭少白卻倔強的舉着杯,臉上的表情,近乎結冰。
感覺到氣氛不對頭,還有些迷糊的蘇沐煙並沒有去想恭少白打算替誰敬酒,只是本能的,起了維護的心思。
「不如這杯酒,我……」
「不用。」
陌城在她之前,接過了那杯酒,也不看恭少白一眼,一口引盡,杯子倒置,一滴不剩。
恭少白點着頭,有些失魂落魄的也一仰頭將整杯酒喝下去,手指划過唇,狠狠擦掉沾染的酒液,「陌城,你今天結婚,可曾有一秒鐘,想到過那個被你害……想到過那個人?!」
陌城將杯子放下,深邃黑暗的眼眸望進他眼中,「恭少白,凡事要懂得適可而止。」
他垂下眼,幾分自嘲,「對,過去那麼久,誰還記得……」
「什麼人?還有朋友沒來嗎?」這句話是蘇沐煙對陌城說的,可是並沒有換來答案,她明顯的感覺得到,陌城的心情發生了某種變化。
持續了整天的喜悅心情,仿佛在一瞬間沉落海底,冰涼刺骨。
她的手,偷偷的在下面抓住他的小手指,可愛的小動作引起陌城的注意,他回頭對她安慰的一笑,「是你不認識的人,不要像只好奇的小貓,什麼都想知道。」
癟癟嘴,因為是你的事情,我當然會想知道,你要不是俺男人,誰懶得管你,蘇沐煙小聲嘀咕着,被陌城捏着下巴抬起頭,對上他戲謔的眼,「別以為你聲音小我就不知道你說什麼。」
訕訕的紅了臉,端起酒杯想要掩飾尷尬,半路又被人攔住,「今天准許你量,已經超過了,我可不想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是個酒迷。」
恭少白看着他們在面前恩愛,手一點點攥緊,又隨着長長的呼吸緩慢鬆開,可是眼中的冰意,卻越來越重。
沈默把小天灌醉,晃着腳步走過來,一把摟住恭少白的肩膀,「少白兄,我說你是冷場帝你還不信,你看你一來,連氣氛都不一樣了。」
恭少白恢復了原來的表情,動聽的聲音好似開着玩笑說,「看樣子我不該來,和慕言換一換就好了。」
「來來來,兄弟鬧着玩,彆氣,沒人陪你我陪你,今天我們,不醉不歸!」
恭少白掃了眼他身後,似笑非笑,「只怕你沒時間,有人找你。」
沈默回頭,林薇不知何時走到他身後,雙手放在身前緊握,看起來似乎有些緊張,「沈默,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沈默心中,先是一個「靠」字,她忽略了自己太久,以至於他以為她已經對過去的事情釋然了,難不成現在,死灰復燃了?
不過,在他心中,也有一絲被隱藏起來的,連他都感到驚訝的興奮,就好像他故意和小天喝酒,故意和恭少白說話,都是為了引起那個「竟然忽略自己」的女人的注意,而現在她真的再次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他就感到渾身的毛孔都舒暢了。
如果,蘇沐煙了解他此刻的心理變化,一定會送給他兩個字,「犯賤。」
……
別墅外,沈默跟着林薇,走進黑暗中。
一開始的時候,他有些玩世不恭的想,把他約到這麼黑的地方,難不成,想對本公子用強?
然後想着想着壞笑出聲。
林薇回頭看他,他立刻笑聲憋住被嗆的咳了兩聲,為了掩飾尷尬,打哈哈,「這些煙花真漂亮。」
話音剛落,最後一束煙花消失在空中,繁華落盡,留下幾縷「悲涼。」
當然,此悲涼感完全是沈大公子自我幻想。
林薇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轉身就開始走。
沈默無奈,只能再次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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