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房梁
「使不得!」王敦大叫一聲,倒吧胡橙嚇了一跳。
「什麼使不得?」胡橙蹙着沒,不明白為什麼王敦這麼一驚一乍的。
「你不是要把人家的墳原地爆炸嗎?」
「你周圍都是些什麼人,以後少來往,仔細學壞了。」胡橙搖了搖頭,這個人身邊都是一群簡單粗暴的熊孩子嗎?怎麼動不動就要讓人家的房子原地爆炸。
「我,唔。」王敦想了想,果然是跟張濤他們混得太久了嗎?不過最近幾千年這些貨已經非常內斂了啊,以前大戰的時候那才叫真的原地爆炸,一揮手一個核武器的既視感。
「那你是打算?」
胡橙稍微一扭腰,釋放了一條尾巴,尾巴上面卷着一架古琴。
「啊,我的桃樹。」王敦一搭眼就知道那是胡橙用自己家被雷劈死了的桃木製作的古琴,只是還沒有聽他彈過。
胡橙的尾巴往前一送,非常平直地充當了琴桌,他的小手指輕輕一勾,松松一放,彈出了一個清亮的音節。
隨着音節在四周迴蕩的音波,周圍的一切都消失了,那些繁華的庭院深深,先生黃狗胖丫頭,茶葉末色養魚缸,全都歸於寂滅,只剩下幽暗陰森的墓道一直通向前方,周圍幾朵磷火哀艷地閃着微光。
「我的樹竟然這麼厲害嗎?」當初桃樹被雷劈了的時候王敦還挺傷心的,以後都沒有大桃子吃了,沒想到做出的古琴竟然可以這麼輕易地摧毀一個平行世界啊,早知道的話早幾年自個兒砍了倒也不是不行的。
就在王敦喪心病狂妄想的時候,古琴竟然自己發出了非常低沉的音節,聽上去似乎是在向舊主抗議!
「你在想什麼,琴都生氣了。」胡橙說,一面安撫似的在琴弦上面輕輕摩挲着,然後用尾巴卷好,身子一晃收起了神通。
「沒,沒有。」王敦有些心虛地搖了搖頭,這桃樹原來也是個顏控啊,自己養了它那麼久,現在竟然隨隨便便就敢叫板,不過似乎是很聽胡橙的話就是了。
「桃者,逃也。在迷津里走不出去的時候,用桃木就能找到生門。」
「唔。」王敦黯然點頭,跟着胡橙往消失了幻象之後陰暗幽深的墓道里走了過去。
「怎麼了嗎?」胡橙看他情緒不高,停下來問道。
「不,沒什麼的。」王敦搖了搖頭,見胡橙還沒有走的意思,似乎大有自己不說心裏話他就要罷工的勢頭。
「其實,這棵桃樹我養了很多年了的。」相對於人類個小動物來說,王敦更喜歡跟植物做朋友,所以他那個前店後屋的小院兒被弄得一年四季都是鬱鬱蔥蔥的,種滿了各個季節都能盛開的綠色植被們。
人和動物都是象棋類選手,而植物則是圍棋類的選手,人的腦袋掉了、心臟停了,生命也就戛然而止,而植物只要還留下一段根莖,總還是有養活的希望的,綠油油的把王敦圍在當中,讓他覺得有時候漫長的時光就不會那麼寂寞了。
不過現在這棵桃樹似乎跟他處了幾百年也就是君子之交,竟然到了胡橙的手上一下子就變得生動活潑了起來,這讓王敦多少有點兒寂寞,更讓他糾結的是,他現在還說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嫉妒胡橙,還是在嫉妒他手上的桃樹。
「沒關係,雖然桃樹現在聽我的,可是我聽你的,這不就行了嗎?」胡橙簡單粗暴地陳述了一下他們之間的隸屬關係,拉着王敦繼續往裏走。
聽我的?我說什麼都聽嗎?那你先這樣……王敦在腦海里想像了一些有的沒的,心情輕鬆了起來。
「怪不得。」
王敦腦海里的國王遊戲只打通了第一關,還基本上什麼都沒來得及發生的時候,胡橙又忽然之間停了下來,不過這次他倒是學乖了,沒有一臉撞上人家的後腦勺兒,但也險險地被他晃了一個趔趄。
「怎麼了?啊!」王敦一抬頭,立刻就明白胡橙為什麼忽然停了下來,原來在墓道的上方橫亘着一副承重的舉架,不知道為什麼沒有來得及被工匠拆除。
「按理說在修好了墓道之後塗了琉璃寶蓋就不能再見到這種土木的東西了,隨隨便便把施工工程留在人家的墓道里可是犯了風水大忌的。」胡橙有些警惕了起來,胳膊一抬護住了王敦,怕他冒冒失失地從下面走過去。
「你覺得裏面有問題?」
「不知道是不是另一個迷津,如果是連環套的話,越往裏面的怨力越強,你家的桃樹只有幾百年道行,未必鎮得住。」胡橙謹慎地往後撤了幾步,王敦跟着往後躥,就怕自己不名譽的部位因為胡橙退得太快抵在人家身上。
「等一等,這個東西,看上去有點兒眼熟。」胡橙後退了幾步,仰頭看着那個好像加固墓道用的門字形土木工程設施,總覺得心裏洋溢着一股淡淡的哀傷,忽然之間,他覺得喉頭一緊,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喉結。
「大掌柜的,借你一用。」胡橙說得輕巧,伸手一搭王敦的肩膀,一縱身就跳了上去,等王敦從一臉懵逼的狀態中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他家二掌柜的已經騎在了他的脖子上,這要是換上兩條大花褲衩兒,兩個人妥妥的是在海邊度蜜月的既視感啊。
「我,我說……」王敦滿臉通紅地梗着脖子,一動也不敢動,視線的左右都是胡橙肌肉緊繃得好像大理石一樣的大腿,脖頸子後面還有什麼形狀可疑的東西抵着他,千萬不能亂動啊,愛恨就在一瞬間。
「墓道里沒有能吃得住勁的地方,我徒手攀上去的話只怕本體重量把承重的架子帶下來,造成塌方就危險了,大掌柜的,只好委屈你,往前走兩步讓我看看清楚那上面的東西。」胡橙的話義正言辭滴水不漏。
「唔嗯。」王敦委委屈屈地答應了一聲,耍流氓能耍得這麼有說服力,不管胡橙是不是藉機會揩油,他也只好張嘴吃下了這枚安利。
「怎麼樣了?」王敦目測了一下距離,往前走了幾步,正好把騎在脖子上的胡橙送到了那根木頭的正對面,只有些許的距離範圍之內,應該可以看得很清楚了。
「是房梁。」胡橙說,尾音輕顫,似乎是看到了什麼讓他驚訝的東西。
「房梁?」
「嗯,而且我可以肯定,就是吊死了少奶奶的那一根房梁。」胡橙伸手摸着那根房樑上面指甲摳過的痕跡,記得很清楚就是自己穿成的少奶奶最後掙扎的時候弄上去的。
「那不就是……」
「鎮物?!」王敦和胡橙異口同聲地說道,因為過於激動,王敦一抬頭,就看見胡橙正在低頭看他的臉。
不愧是十八線小明星啊,即使在低頭的時候臉部的肌膚竟然還是那麼的緊緻,沒有一絲下垂的跡象,這臉實話實說果然適合當攻——如果是微胖界的男子俯身看人的話,下面的那一位沒準兒會笑場,那他媽就很尷尬了,可是胡橙的臉卻可以完美d住,等等,現在不是想這些事的時候,我覺得我的後腦勺壓在了什麼東西上,王敦石化了。
「怪不得紅帳從外面看不到人呢,原來這個女孩子不能像其他同伴那樣自由走動,因為墓道裏面放着吊死了她的房梁,永遠把她禁錮在墓道的最深處了。」胡橙腰身一縱,輕輕巧巧從王敦的脖子上翻了下來,若無其事地說着正經事,不過王敦還是看得出他微微測過了身體,並不像往常那樣正面看他。
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不過就算是,也怨不得人家yy,年輕男孩子褲子一磨還有可能呢,何況是被後腦勺碾壓了一下,王敦有點兒尷尬,眼神壓根兒沒敢往人家脖子以下瞟。
「她沒辦法走出墓道,卻可以驅使那些蛆蟲,這……」胡橙忍着身體上的不舒服還在分析這女孩子的法寶,可是他的喘息卻越來越濃重,就連話也說得不連貫了起來。
「二掌柜的,你沒事吧?你的臉好紅。」王敦覺得胡橙的身體一定是出了什麼問題,不然不可能這麼失態,他可是他們當鋪里的形象代言人,絕對是個濕衣不亂步的「紳士」。
「唔!」胡橙的身體一顫,伸手扶在墓道的牆壁上,他的指甲變得水蔥一樣尖俏,在石頭的墓道里劃出了讓人心肝兒一顫的玻璃聲,在王敦還沒有來得及扶他的時候伸手在他眼前一晃。
「慢着,別碰我。」他喘着粗氣對王敦說,一抬眼,眼睛裏的babyblue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看上去非常不健康的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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