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惹得霍娉婷忽的笑出了聲,直呼:「果真還是靜嫻最為有趣,哪似那些木頭般的貴女。」說完也不管白國侍衛的詫異,硬生生的鑽進了靜嫻的馬車裏,挨着靜嫻坐了下來。看着靜嫻那長長的劉海,霍娉婷忽的嘆了一口氣道:「可惜你那一副花容月貌了,若是我肯定捨不得遮着。」
白靜嫻但笑不語,只是隨手拿起茶杯小啜了一口花茶,然後便偏過頭去看那馬車外的景致去了。過了良久,白靜嫻這才微微咳了一聲,狀似不經意的開口道:「那個……夜宴過後,你哥哥可曾對你提起過什麼?」
霍娉婷聞言眉頭微微一挑,一雙琉璃般的眸子裏閃耀着點點的戲謔的亮光,只見她轉過頭來細細的打量了白靜嫻良久,直到看着那靜嫻的臉上微微鋪上了紅暈,她這才換上了一副鄭重的表情:「這個嘛……」
一句話竟是只說了一半,生生的吊着白靜嫻的胃口,而霍娉婷則一副悠然自得模樣捧起了茶杯,安心喝起茶來,心裏只想着讓白靜嫻因為着急而來開口詢問自己。
只是她卻不曾想白靜嫻雖然心裏着急,面上卻偏偏做出了一副從容的模樣,到是讓想要看戲的霍娉婷着急了起來,連忙咳了幾聲想要引起白靜嫻的注意,奈何白靜嫻卻仍舊是一副淡淡的表情,仿佛剛才問她話的那個人真的不是她一般。
「好啦好啦,我說就是了。」霍娉婷微微扁了扁嘴,這才舒出一口氣開口道:「那晚夜宴回來後,哥哥只問了我一句話,他說『靜月是誰?』。真是莫名其妙,我哪知道什麼靜月啊?」
白靜嫻聞言心裏一驚,連帶着面色都有瞬間的發白,可是卻在霍娉婷的目光掃過來之前,忽的側了側身,用着自己刻意平復下來的聲音回道:「是啊,是很莫名其妙。」
馬車悠悠轉轉而走,在青石板的路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規律的聲響,引得白靜嫻慢慢睡去。夢境中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夜晚,天空中飄灑着紛飛的白雪,宮裏昏黃的燈籠照映在白雪之上,白色清冷的雪上卻忽然散發着柔和的光澤。那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拉着她的手,一字一頓的說道:「靜嫻,我是姐姐,所以我應該好好保護妹妹。你躲在這裏莫要出來。」
畫面悠悠一轉,忽的漫天火光,紅色的火焰將那大殿瞬間吞噬,雪依舊緩緩落下,世界忽然一片安靜,靜的只聽得見火焰發出的刺啦之聲,還要那簌簌的下雪聲。而剛剛那個小女孩卻忽然從火光中沖了出來,手裏拿着一張明黃色的捲軸,高呼着:「我不會把東西交給你們。」
她粉紅色的衣裙已經被火燎的破爛不堪,甚至上面還粘着火星,可是她卻仿佛感覺不到一般,只是忽的朝了一個方向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意來。
「靜嫻,靜嫻……」無數的聲音在腦中響起,卻又忽然消失,靜嫻只覺得心裏一陣難受,仿佛有什麼利刃生生的在上面劃下了一道口子,疼痛到想要大叫,卻又仿佛呼吸不上來。「靜嫻,你醒一醒……」
感覺到有人在自己的身邊,白靜嫻猛的就睜開了眼睛,眼睛裏甚至還帶着一絲警惕和恐懼,待看清眼前之人是霍娉婷後,白靜嫻這才緩緩的舒出一口氣,目光也柔和下來道:「怎麼了?」
霍娉婷何時見過白靜嫻露出那般的眼神,不禁嚇了一跳,想到剛剛她睡着之時一直皺着眉頭,霍娉婷只當她是因為夢魘了,也不再追問,指了指外面道:「到墨山山腳下了,馬車上不去,只怕要換乘軟轎。」
白靜嫻打開車簾環顧了一圈,發現這上山的道路卻然有些窄小,遂開口道:「因為未曾來過,倒是並未準備軟轎,可是要杜康先去安排?」
霍娉婷聞言忽的一笑,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道:「你以為我為何偏偏要與你一道?放心吧,我都準備好了的。」
說完霍娉婷便要拉着白靜嫻下車,白靜嫻萬萬想不到自己下了馬車後,只是一個輕輕的轉身便就看見了一個她暫時最不想見到的人。
「呵呵,哥,我們的軟轎可是準備好了?」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霍娉婷的哥哥,霍國的世子殿下,霍遠思。只見他負手站在另外的一輛馬車前,不似那日在皇宮中的嚴謹,霍遠思今日的頭髮僅是用了一根白色的絲帶系住了發尾,顯得十分出塵高雅,仿若那山間的白雪,那林間的小溪一般。不過是安靜的站在一邊,便自成一道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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