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嫻跟着準備下馬車的時候,卻不想看見剛剛先她一步下了馬車的霍遠思,正靜靜地立在馬車旁邊,他的右手微微伸着,掌心向上,而左手微微背在身後,銀色的雪花緩緩飄落,落在他漆黑的發間漸漸消散。見靜嫻一副不解的樣子,霍遠思似乎微微挑了挑眉冷淡的說了兩個字:「下車。」
他的聲音很輕冷,甚至不帶任何一點感情。白靜嫻卻忽然有些想笑,看着霍遠思伸出的手,她微微的搖了搖頭,霍遠思這個人啊,除了在說到霍娉婷時多說了兩句話,其他的時候似乎都不願意和她多說一個字,明明是一副毫不保留的淡漠態度,甚至把那種不喜歡的感覺毫不掩飾的表現出來,可是在待人方面卻又是極為有禮,讓人琢磨不透。
「不用了,謝謝。」靜嫻婉言謝絕道,然後自己從馬車上走了下來,雖然因為馬車太高的緣故動作並不是那般好看,可是身影卻是倔強得很。
霍遠思靜靜地看着她並不上去幫忙,只是在看見靜嫻右手微微握成拳的去撐着馬車的梁時皺了皺眉。
「靜嫻謝過世子。」白靜嫻微微福了福身算是道了謝,見霍遠思只是一副冷淡的看着她的樣子,估摸着他並不太喜歡和她說話,自己便很識趣的轉身就要離開,卻不想自己的步子才邁開還沒踩實在,卻被霍遠思忽然捉住了右手,靜嫻有些詫異的轉過頭去看向霍遠思,一雙琉璃般的眸子裏帶着不解。
霍遠思被靜嫻這麼直盯盯的看着似乎有些不自在,微微偏了偏頭,然後忽然伸手輕輕的將靜嫻的頭按了按,不讓她直直的注視着自己後這才淡漠的開口問道:「你一直握着這支簪子作甚?」
「啊?」靜嫻被他突然一問忽然愣了一下,等她反應過來之時卻又覺得此番這般「啊」的一聲實在有失一國公主的禮儀,不禁面色有些泛紅,心裏不禁有些唾棄自己竟兩度失態,不過幸好她現在低着頭所以沒有人看得清她的表情。
「與君無關。」也許是出於對自己兩度在同一個人面前失儀的不甘,或者是從霍遠思身上感到的不善,靜嫻下意識的就將自己用冷漠武裝了起來,言語清冷如霜。見霍遠思仍然捉着她的右手,靜嫻微微蹙了蹙眉道:「世子,男女授受不親。」
霍遠思卻像沒有聽到白靜嫻說的話一般,手腕微微一用力,靜嫻便吃痛的鬆開了右手,霍遠思一手接過白靜嫻手裏的那支白玉簪放在眼前好好地瞧了瞧,半餉才無甚情緒的開口道:「你想尋死?」
靜嫻微微側了側頭沒有回答,尋死的念頭她確實動過,她並不是個真正的聰明女子,在那種情況下她真的想不出任何辦法。所以她一直拽着那支簪子,因為拽的太緊,那簪子上還沾上了自己手心裏的斑斑血跡。
見靜嫻側過頭不說話,霍遠思便當她默認了,只見他手微微一用力,那支精美的白玉簪便生生的斷成了兩截,「既然你已存死意,我當不該應了娉婷前來救你。」
白靜嫻聞言久久沒有說話,久到霍遠思以為她不會再說什麼的時候,她卻忽然抬起頭來,清艷的臉上帶着一絲疲憊,可是那雙眸子卻是晶亮:「不,我不為求死,而為求生。」
說完這句話後,白靜嫻忽然無奈的笑了笑輕聲道:「我知道這聽起來很滑稽,但是當時只是想着不能再成為白國最為恥辱的公主了。先生曾經教導靜嫻,王族是社稷的尊嚴,王族之尊便是社稷之尊,靜嫻斷不能讓白國受此侮辱。何謂死?何謂生?若是靜嫻死,不僅可以全了靜嫻的清白,也可以保全白國的顏面的話,對靜嫻而言那便是生。我若被……令白國蒙羞,如此活下來,在臣民心中也許不如死了好。」
上一世她是白國最為恥辱的公主,她心裏一直有憾,只是想着這一世再也不要重蹈覆轍罷了,只是這麼簡單,只是……只是想活出一個公主應有的尊嚴,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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