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如何了?」他站定看屋門口之人。
蘭香羽墨染轉身把門關上,把那寒氣擋在了門外,他大步向火盆走去,在那隻繡墩坐下,「政事堂議出,天涯閣與青木幫共同救人。你也別太擔心,樓太妃不會有事。」
此一時的這個身上帶着蘭香的羽墨染與往日有所不一樣,他抿抿唇帶着批判似的語氣道:「我說,你以這種一面縱寵一面打壓的方式去愛護、管束弟弟是不對的,若說是你的擔當及責任感,不該是這樣的,你這終會害了他們。」
藥香羽墨染走去幾邊把碗重重放了,似不滿這一番話,他站着不動側頭看他,「還要再與我爭這個問題嗎?難道你提倡的公平競爭就是對的?!」
蘭香羽墨染言詞絲毫不讓,「那是自然,公平競爭,該競爭的還是要競爭。」
藥香羽墨染克制着惱意,也毫不客氣道:「照你這麼說這該讓他們去爭去搶,把朝堂攪得動盪不安、烏煙瘴氣就是對的?五弟這造反是對的了?應該准許他們人人都窺視皇位?」
蘭香羽墨染微擰眉,「你還是不理解。我所說的公平競爭指的是特定的狀況下允許有能者公平競爭,譬如左僕射之位,有能者來競爭便是。能者居之,開闢公平競爭的規制,只會讓朝廷更透明化,何會把朝堂攪得動盪不安?買官、巴結、賄賂,這些才會是你說的攪得朝廷烏煙瘴氣的根本所在。羽藍翎造反之事,我並沒有說那是對的,得以所處情形論事,若在已成定局的國家時局下發動軍事之亂,那當然不對。若是處在皇位人選未定的情形下呢?他競爭皇位也沒有什麼不對。」
藥香羽墨染哼一聲,也走到火盆邊把那繡墩挪到一旁與他面對面坐下,嘲諷道:「難怪你的弟弟要殺你。」
蘭香羽墨染淡然,「我們那兒不以長幼立儲君,能者居之。光明正大的決鬥那是再正常不過的,在我的眼裏,決鬥不是非得爭個你死我活,那是一種精神。我父王與上一任國王分別是前國王的外孫與外甥,他們都有權競爭國王之位,他們戰場上見高低,當時我父王贏了上一任國王,但是結果國王仍是那一位,他們約定,我父王為下一任國王。當然,暗中殺人不可取。」
藥香羽墨染怔了怔,諷道:「你這是鼓動人去掠奪。」
蘭香羽墨染:「這是公平競爭機制。」
藥香羽墨染:「我朝同樣也有科舉制度。」
蘭香羽墨染:「但朝廷養了多少閒人?在朝中為官者升遷更多的是使用舉薦的措舉,還有再考核嗎?沒有,這舉薦的措舉便使得更多官員賄賂、貪墨。」
藥香羽墨染又怔,擰眉道:「你那一套同樣也繞不開陰謀詭詐,你那弟弟與你講公平了嗎?你不要用你那裏的東西套到這裏來,我們這裏有兩句話,一是『入鄉隨俗』,二是『水土不服』。」
蘭香羽墨染看着火光,沉默不言。
藥香羽墨染疑狐追問,「你該不會擅自做什麼了吧?」
蘭香羽墨染淡然自若,「我也沒有一味的否定你們的朝制,你所說的也有一定的道理,其實你們有一條制是非常合理的,那與我們的公平競爭的機制是極相近的,那就是戰時拜大元帥一制。再者你所說的『入鄉隨俗』『水土不服』也有理,我沒有擅自做什麼,既然有約定在,我自然會守約定。」
說完他說便把早晨政事堂所議之事一一細說。
藥香羽墨染擰着眉頭看他,驚道:「你真改動調兵權一制?」
蘭香羽墨染也盯着他,「我們約定相互尊重,你原有的我會維持原樣,但你不能過於排斥新事物新思維。」
藥香羽墨染閉了閉眼,似乎在克制自己,片刻,他睜開眼定睛看他,鄭重道:「好,相互尊重,但我再提醒你,無論益王的權力多麼大,君是君,臣是臣,這已是定局,你可別用你那套什麼公平競爭放到這上面來。更別瞞着我去做謀奪皇位那天地不容之事,別的事包括接受有利於朝廷的新規制都有商榷的餘地,但此事丁點沒有。」
蘭香羽墨染笑了,笑得有些諷刺,「那你何必壓制皇權?」
藥香羽墨染臉色微變,顯然是怒了,「我壓制皇權?那是祖制。」
蘭香羽墨染仍嘲諷,「好,是祖制,那祖制可真是神了,像是為你而定的。」
藥香羽墨染:「你胡說什麼?」
蘭香羽墨染:「這根本就是要你與皇帝斗,你不想競爭,你的父皇可是設下這麼個制讓你們斗,還別說你的父皇、老祖宗眼光沒有前瞻性,他們看得可遠着呢。」
藥香羽墨染眼底一絲哀色飛閃而逝,他明顯是怒了,但卻不語。
蘭香羽墨染笑笑,「你心裏明鏡似的,不願意承認而已。我所提之法與你們老祖宗們之法殊途同歸,強者越強,只是方法略有不同而已,我們倡導公平公開公正,你們是明里暗裏全面開花。再有一點,結果不一樣,就如我父王之事一樣,若放在你們這裏,只怕要把對方置之死地方罷休。」
藥香羽墨染不服,「你那弟弟不是要置你死地嗎?別說坐着說話不嫌腰疼。」
蘭香羽墨染自嘲,「還真是說不清楚了,好,不說了。總之皇上是鐵定要收皇權的,最近更是明顯。」
藥香羽墨染剛拿起那銅鉗子,不知惱的什麼,往地上一扔狠聲道:「那就斗吧。」
蘭香羽墨染伸手去拿那銅鉗,若有所思,少傾抬眼稍看他,「我說,你那不願意說的難言之隱是什麼?就不能讓我知道嗎?」
藥香羽墨染閉了眼抿嘴不語。
蘭香羽墨染仍定睛看他,「你大權在握而又忠於皇上,但又不容許皇權在皇上手中,更不容許他人窺視皇權,就是與你這個不願意說出來的難言之隱有關係,對嗎?」
藥香羽墨染緩緩睜開眼,那裏一抹哀色濃得化不開,他無力道:「別問了,到適合的時機我自會說。」
蘭香羽墨染也不勉強,換話題,「羽文正要水暮晚。」
藥香羽墨染忡怔片刻,似緩勁兒,「文正要水暮晚?這又是怎麼一回事?文正缺女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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