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格決定命運。
這句話當然很偏頗,因為少講了很多前置條件。不過,終究還是有那麼點道理。
北元部修為極高,又能堅忍不拔,說起來也稱得上很傑出。為什麼淪落到這個地步?就是他做事婆婆媽媽。
高正陽自覺沒什麼優點,就是做事乾脆。對也好,錯也好,只要敢為自己做的事負責,就可以了。
如果整天糾結,那啥也不用做了。
高正陽也不是想做人生導師,只是覺得北元部堂堂天仙,做事磨磨唧唧,好生沒趣。
他一拂袖,巨大的天鯨艦就迅速縮小,變成一個只有拇指大小超迷你玩具。
高正陽把玩具般的天鯨艦扔給了玉心狐,「拿着。」
玉心狐愣了下,沒想到這麼寶貴戰艦高正陽會交給她保管。她有些意外也有些驚喜接過來。
小小的天鯨艦,沒有了征戰四方的殺氣,卻變得精緻小巧,頗為可愛。玉心狐找了根金線,把天鯨艦穿好,就當做飾物一般掛在腰間。
北元部在旁邊忍不住皺眉,他提醒說:「閣下,天鯨艦是用雲鯨煉製而成,可是一樁了不起的異寶。雲鯨有一樁神通,就是能自成界域,不受外力干擾。所以,雲鯨煉成的天鯨艦,才能在弱水河上縱橫無阻。
他頓了下又強調說:「十萬年才能成年,二十萬年才能生子,數量特別稀少。所以,天鯨艦的數量也極其有限。」
「嗯……」高正陽隨口應了聲,卻沒怎麼在意。
天鯨艦這種等階仙器,對他來說沒什麼價值。更不值得為此費心。
高正陽說:「下去闖天關吧。」
北元部本來想提醒高正陽小心坤月君報復,但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有點晚了。高正陽似乎對坤月君和承光殿毫無敬畏。
他索性不在浪費口舌,點點頭說:「我們直接進去就行了。」
高正陽、玉心狐、北元部三人飛落到天關山腳下,準備進入天關,卻被村落里的很多人圍住。
「多謝仙君救命之恩,區區心意,還請收下……」
「這是十八天關前八關的地圖,獻給仙君當做酬禮,還請仙君不要客氣。」
「瀛洲靈梨,請仙君品嘗……」
這群商販,都主動獻出禮物,對高正陽表示感謝。
剛才他們看的很清楚,天鯨艦上準備釋放可怕的仙器。真要釋放出來,他們很可能一起沒命。
不管出於什麼原因,高正陽都解決了一個大麻煩。他們也都直接受益。當然要表示一二。
高正陽也沒多客氣,接受了眾人禮物。然後,他就帶着玉心狐和北元部上了天關山。
天關山第一關,就是一個巨大山門。裏面雲氣重重,也看不清楚情況。
北元部和高正陽客套了兩句,當先進了山門。高正陽帶着玉心狐,隨後也跟着進去了。
雖然是腳前腳後,但等高正陽和玉心狐進入山門,前面的北元部已經不見蹤影。只有一條蔓延向上的山路,擺在兩人面前。
玉心狐看了眼高正陽,詢問該怎麼辦。
「前十關你應該能應付,就看你的了……」
高正陽負手站在玉心狐身後,一副等着看戲的樣子。
玉心狐呆了一下,立即就明白了高正陽意思。她狠狠點了下頭,表示明白。
她試着想要飛天而起,卻被法則力量完全禁錮住。這裏不允許飛行。
玉心狐想了一下,伸手在虛空一點,一點點靈光匯聚,很快就變成了兩匹鞍蹬俱全神駿大馬。
「不錯,挺聰明的。」高正陽誇了一句,當先上馬。
玉心狐也跟着上了馬。她和高正陽沿着山路策馬徐徐而上,雖然速度不快,卻怎麼也比走的要快。而且更省力舒服。
兩人騎着馬沿着山路走了半天,在半路上遇到一個涼亭。裏面坐着一個瀟灑英俊男子,正在輕輕撫琴。
悠揚琴聲,悅耳動聽。
玉心狐專心修道,對樂曲所知甚少。只能隱隱樂曲很歡快,又有些纏綿,似乎在說什麼男女之間的事情。
英俊男子突然抬頭看了眼玉心狐,稱讚說:「眸中有靈,真仙子也。」
他雙手一按琴弦,止住琴音說:「仙子,只要說上此曲之名,就可以過關了。」
玉心狐雙眉一揚,直接說:「不知道。」
英俊男子面露失望之色,微微搖頭:「這個問題都答不上來,那就不能過去了。」
玉心狐從馬上跳下來,長袖一拂,催發出晨星劍,「我不通音樂,卻懂劍法。」
「動刀動劍,太過粗俗……」
英俊男子提議說:「不如,我們對對子?」
「對你老母……」玉心狐自知在這方面一竅不通,索性直接拿劍就砍。
「你、粗鄙……」英俊男子大驚,玉心狐居然直接動手,讓他很是看不起。
可玉心狐跟着高正陽學劍,剛才又見識了高正陽的弱水劍。雖然被法則限制了力量,劍法卻並沒有受多少影響。
英俊男子左躲右避,卻避不開玉心狐綿密劍法。動手不過幾招,就被殺的滿臉大汗,狼狽不堪。也再沒餘力說話。
連綿劍光,就如滔滔江水般把男子完全淹沒。任憑男子如何阻擋,都擋不住那如水銀瀉地的劍光。
眼看隨時都可能被一劍斃命,英俊男子也急了,他連出幾掌,勉強在綿密劍光中掙脫出一絲空隙,「我認輸、認輸。」
英俊男子一說話,氣息不免就泄了幾分。話還沒說完,晨星劍冷銳劍鋒就正頂在他咽喉上。
英俊男子臉色蒼白,高舉雙手哀求說:「仙子,我都認輸了、饒命……」
玉心狐冷然說:「你剛才說誰粗鄙?」
「我、我、我錯了。」
英俊男子到也不傻,猶豫了下立即低頭認錯。
玉心狐不免有點好奇:「你怎麼這麼怕死?」
英俊男子苦着臉說:「螞蟻都知道貪生,何況我等。」
玉心狐有點意外:「你居然是個活人?」
「當然。」
英俊男子急忙說:「前六天關,都是我們天關宗負責看守。」
「天關宗?」玉心狐請示的看了眼高正陽,見他沒什麼指示,才繼續問:「那你說說,後面幾關都是什麼情況?」
玉心狐說着一挺手中晨星劍,冷銳劍鋒刺破了英俊男子的皮膚,一滴鮮紅血液就流了出來。
英俊男子急忙露出討好的樣子,可憐巴巴的說「別動手別動手。」
他停了下又說:「其他五關也都是我的師兄弟。我們武功都差不多,只是各自擅長不同。第二關的老三,擅長下棋,第三關喜歡畫畫,第四關的喜歡賭牌……」
英俊男子簡單介紹了一番,才又說:「憑仙子的劍法,破前六關易如反掌。不如這樣,我給仙子寫個字條,憑此字條可以輕易過關。也省的您麻煩。」
能節省力氣,玉心狐當然樂意。讓那男子寫了張字條,她才放了對方。
拿着字條,一路上果然輕易連過五關。沒有遇到任何為難。
雖然玉心狐算是取巧了,高正陽到覺得很有趣。不過,這也很正常。
玉心狐畢竟已經是天仙了。而且,精通劍法和造化傳承,仙術造詣也極其驚人。
當初,玉心狐都敢和高正陽叫板。可想而知,玉心狐有多自信。如果連前幾關都過不去,那才是笑話。
至於各關的琴棋書畫,不過是給闖關者另外一個選擇。如果精通這些技藝,也可以不用動手。
但仙界,終究也是要靠實力說話。玉心狐不懂琴棋書畫沒關係,她只要力量強大就行了。
等到了第七關,是一片廣闊竹林。一眼看過去,無邊無際沒有盡頭。
清風徐過,竹林青翠枝葉搖擺,充滿了勃勃生機。
玉心狐四方張望,卻沒看到任何人守關,不禁有些奇怪。
高正陽把小販送的地圖扔給玉心狐:「這是竹海迷宮。運氣不好,就要在裏面活活困死了。」
玉心狐接過地圖,果然,在地圖上標記着竹海迷宮四個字。地圖上沒有任何介紹,不過,看這名字似乎只要找到離開的路就算過關了。
「似乎不難……」玉心狐收起地圖,信心慢慢的說了一句。
竹林中有一條蜿蜒小路,沿着小路走了一會,就遇到了三個岔路口。玉心狐選了中間的路,又在旁邊竹子上做了標記。
又走了沒一會,再次的遇到三條岔路。如此,轉了大半個時辰,玉心狐都不知走過了多少岔路。等她轉過一個路口,赫然發現了自己之前留下的一個標記。
玉心狐有點驚訝,別看她不懂計算,但有着天仙的靈覺,可不會被竹林迷惑。她的靈覺告訴她,她並沒有走回頭路。
可現在,又是一個什麼情況?玉心狐有點想不通。
高正陽在旁邊笑而不語。就現在情況看來,十八天關還是很簡單的,很難困住天仙。就看玉心狐能不能想通了。
玉心狐站在那想了好一會,似乎終於想通了。她用靈氣變出一隻飛鷹。
果然,人雖然不能飛,飛鷹卻不受影響,可以在天上任意翱翔。玉心狐以天空飛鷹為指導,一路向前。
這次,玉心狐再不管前面有沒有路。只管一直向前。但走了一圈,玉心狐赫然又回到了起點。
對於這個結果,玉心狐顯得有點發懵。這一次,她又發了好一會的呆。
高正陽反正也不急,就在旁邊耐心等着。
沉思了不知多久,玉心狐突然睜開了眼睛。她對高正陽說:「我想通了。」
「哦?」高正陽有點興趣,示意玉心狐說說都想到了什麼。
「琴棋書畫是迷惑人耳目,竹林迷宮也是。說到底,就是看誰力量更強!」
玉心狐說着催發出晨星七劍,她玉指如撫琴一般,撫着七道劍光不斷挑彈。
晨星七劍震盪劍光,迅速擴散。周圍的竹林,在劍光震盪下迅速崩潰。
劍光震盪越來越激烈,等到劍光震盪到極致,空間都承受不住,就如鏡面一般炸裂出無數細碎紋路。然後,無邊無際的竹林迷宮就轟然碎裂。
玉心狐站在山路上,對高正陽說:「竹林迷宮肯定是個圓形封閉空間。不論怎麼走,都不可能離開。只有暴力打破空間,才能破關!」
高正陽點點頭,稱讚說:「很聰明。」
頓了下又滿是感慨的說:「簡單粗暴,其實是最有效的手段。只要你力量足夠!」
玉心狐有了這種認識,後面的難關就破起來就容易。直接就仗劍直闖,就一路闖到了第十一關。
一隻三頭六臂的醜陋修羅,當在了玉心狐前面。這裏的空間也是一片赤紅,和修羅界極其相似。
玉心狐看着醜陋修羅,臉上神色凝重。對面不但長的嚇人,透露出的氣息,更是遠遠在她之上。
高正陽本來就說過,她闖過十關就可以了。不過,玉心狐還是想表現一下。
「這傢伙武技可比你厲害太多了,你不要近戰……」高正陽提醒了一句。
玉心狐點點頭,她知道修羅族擅長武技。高正陽又這么正式提醒,她自然更不會上前去冒險。
既然不能近戰,就用法術先試試。
玉心狐口中低頌法咒,運轉靈氣,準備施展仙術。
對面的修羅卻被玉心狐法咒所驚動,三個腦袋同時睜開了眼睛。下一刻,三頭六臂的修羅就已經到了玉心狐頭頂。
修羅手中長刀和重錘幾乎同時落下,玉心狐晨星七劍才閃耀而起,就被剛猛無匹重錘轟碎了重重劍光。
長刀也跟着重錘一起切入,穿透了玉心狐的心口。
玉心狐身影一幻,如泡影般碎裂。接着,玉心狐在數百丈外現身出來。她小臉上還帶着幾分驚悸。
不是玉心狐膽小,實在是修羅太厲害。一動手就如雷霆霹靂,根本不容她反抗。一招就轟爆了她劍陣。
要不是她早就準備了蝶夢護身法,這一下就被修羅殺了。她雖有傳承秘法,可元神被轟殺,也無力復活自己。
玉心狐想想就後怕,不敢再有任何遲疑,急忙低喝:「分。」
話音才落,玉心狐就分化出數百個分身,每個分身各奔一個方向。
修羅可不管玉心狐怎麼變化,六隻手臂論起六件武器,割草一般,不斷轟殺玉心狐的分身。
數百個分身看着挺熱鬧,可分化的分身只有本體一兩成力量。修羅一招下去,往往就能殺死是七八個。六隻手臂風車一般,眨眼的功夫,就殺死了玉心狐大半分身。
這些分身雖然只是投影所化,但被殺一個就損失一點力量。玉心狐也是被殺的特別心疼。
好在她本體可以在分身中任意切換,只要分身不被全部消滅,她就沒事。
趁着這個機會,玉心狐急忙再次施展法術:撒豆成兵。
一把祭煉好的銅豆撒出去,地上頓時多了數十個銅甲神將。不用玉心狐智慧,數十個銅甲神將就圍上了修羅。
修羅也沒在意,迎着一個神將一錘砸過去,砰的一聲,那神將就被砸成了漫天碎銅。
玉心狐看的直咬牙,她不信邪,又掏出銀豆,金豆,嘩啦啦變成了上百金甲銀甲神將。
一個個身高數丈的神將,看着都威風凜凜。但只要靠近修羅,就會被轟成碎渣。
玉心狐看的眼皮亂跳,這些神將變着容易,可平時也需要不斷祭煉,極為消耗心力。眼看着這樣被摧殘,她當然心疼。
變成神將雖然不抗砸,可好歹還能擋一下。趁着這個機會,玉心狐施展了各種仙術。把之前用來對付高正陽的仙術,她再次施展了一遍。
修羅沒別的變化,就是靠着手中武器,狂砸硬砍。不論什麼仙術神通,都被他一一打爆。
玉心狐各種仙術施展一遍,沒有任何效果。她不禁有點絕望,遇到這種傢伙,完全沒有勝利的希望。
「不行了?」在一旁看了好半天熱鬧的高正陽,終於出聲了。
玉心狐雖然不想認輸,卻不得不沮喪的點頭:「這傢伙厲害,我不是對手。」
高正陽淡然說:「讓我來。」
這時候,六臂修羅已經飛奔而至。他手中六種武器掄成一團虛影,從各個角度向着高正陽砸過來。
玉心狐不禁瞪大了眼睛,她很想看看高正陽要如何應對。她知道高正陽比她厲害,但到底有多強,還是沒有一個明確概念。
這個修羅,無疑是一個很好的試金石。
修羅的進攻看似簡單,實際上六種武器各有變化,或迅疾,或剛猛,或陰柔,或詭異。更為神妙的是,六種不同性質的武技,卻融洽的融為一體。
玉心狐雖然打不過修羅,在武道上見識卻並不弱。她覺得只以武技而論,眼前這個修羅肯定勝過高正陽。高正陽法力更強,施展仙術壓制修羅,才是取勝之道。
出乎玉心狐的預料,高正陽完全沒有退避的意思。在諸般兵器砸落下來時,高正陽只是雙指如劍,向着修羅一指。
高正陽刺出劍指,正點在修羅砸落重錘上。萬鈞之勢的重錘,就被高正陽劍指多阻,一下定在半空。
修羅龐大身軀,也跟着一定。她手中的其他五柄武器,也同時定住。
修羅就如同凝固住了一般,呆了一下後,重錘突然節節崩碎,然後,修羅也跟着一起節節碎裂。
連綿有序的崩碎聲,就如同玉心狐小時候過年放的爆竹。
眼看着着修羅就這麼碎裂,玉心狐心裏也不知是什麼滋味。對她來說不可直視的強敵,卻禁不住高正陽輕輕一指。
她不禁苦笑:「原來,她和他的差距大到無法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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