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三千,匯聚成綿延天河,橫亘在仙界中心,也把仙界從地域上劃分出了南北兩塊。
弱水的水質特殊,鵝毛不浮。哪怕是仙人,進入弱水也失去大半法力。所以,弱水兩岸,都沒任何人跡。
放眼望去,白茫茫長河,無邊無際,極為壯觀。而且,弱水沉重,風過無浪,只有弱水本身流動的淡淡水紋。比起其他江河湖海,更多幾分沉靜秀雅。
天關山,就位於弱水長河的中心。天關山直入雲霄,高不見頂。因為從來沒人登上天關山的頂峰,自然也沒人知道天關山有多高。
作為仙界在著名的聖地,經常有遊客到此遊覽。時間一長,天關山山腳下就多了個小村落。
有酒家,有客棧,也有販賣各種物品的小商販。這個小小村落,到也讓蒼茫弱水天河多了幾分人氣。也讓直入雲霄的天關山,多了兩分平易近人。
高正陽目光銳利之極,站在弱水河畔,卻一眼就看到了天關山腳下的那座村落。
仙界廣闊,一路走來,幾乎看不到人跡。突然看到村落,到覺得很親切。
「好高的山,好大的河……」玉心狐眨着眼睛,由衷的發出了感慨。
她在天河劍派修煉百年,每天看的就是滔滔不盡的天河。但和眼前的弱水相比起來,天河就少了幾分仙氣和悠遠。
至於天關山,更是遠超下界一切山峰。其巍然撐天的傲岸偉大姿態,似乎超過一切生命。
玉心狐說着還瞥了眼高正陽,重新做了高正陽的奴隸,她開始的時候還很謹慎小心。後來發現,高正陽並不會刻意為難她,也就慢慢恢復了本性。
站在另一側的北元部,默然不語。只是老眼中神色複雜。想必,他當初也到過這裏,並留下什麼故事。
「幾位,要做渡船麼?」一個乾瘦黝黑的漢子,站在小船上高聲呼喝,態度頗為熱情。
玉心狐白了那漢子一眼,嬌聲說:「我們飛過去就行了。」
那漢子嘿嘿一笑:「這位仙子有所不知,弱水三千,天仙難渡。何況,這裏可是天關山。方圓億萬里,都是十八天關禁制範圍。到了這裏,想飛可就難了。」
天關山禁制何等厲害,就算是天仙級強者,到了這裏也會受到強烈壓制。所以,才有這個渡船生意。
那漢子見多了的仙人,知道這些仙人都很自以為是。他在這是做生意,可不是為了和仙人鬥氣。玉心狐雖然態度不好,他還是笑嘻嘻的做出解答。
玉心狐有些不信邪,弱水天河是水汽瀰漫,克制諸般法術,甚至壓抑靈氣。但她堂堂天仙,還能怕這點禁制。
所以在岸邊落下,也只是想觀察一下情況,可不是真飛不過去。
玉心狐覺得,就算她飛不過去,有高正陽帶着,怎麼也不至於出醜。不過,她終究是做不了主,還要看高正陽怎麼說。
北元部在旁點頭插話說:「弱水難渡,天關山禁制更是厲害。我們還是乘坐渡船方便。」
「那就坐船。」高正陽不怕禁制,卻不想浪費力氣。
玉心狐有點不情願的問那漢子:「你渡船怎麼坐?」
「一位收三顆靈晶。」那漢子也不在意玉心狐的態度,笑呵呵的說。
「好貴!」玉心狐嚇了一跳。
仙界天庭都用靈晶交易。靈晶是靈氣結晶,大小均勻如指甲蓋大小,通體發藍如同藍色珍珠。
靈晶純粹靈氣凝結,服用一顆靈晶,釋放的靈氣能抵得上真仙十天苦修。而且,靈晶還可以用來製作法陣,煉製仙器丹藥。用途極其廣泛。
做為靈霄島輪值,玉心狐每個月薪水是十顆靈晶。這也是她是最低的一階輪值。像北元部,雖然殿主刁難,每個月卻能發足了兩百顆靈晶。
玉心狐這幾個月一直和高正陽折騰,也沒時間關心這些小事。不過,臨走的時候,玉離可是把靈晶都給她補發了。而且,還額外送了一千靈晶。
區區三顆靈晶,玉心狐到是不放在眼裏。可想起來她一個月才賺十顆靈晶,只怕還沒這漢子一天賺的多,她心裏就很不平衡了。
玉心狐說:「一人三顆靈晶,你怎麼不去搶!」
那漢子急忙擺手:「不敢不敢,我就是賺個苦力錢。」
他見玉心狐神色不善,急忙又解釋:「仙子不要生氣。我和你說說。不說別的,只是這條小船的龍骨,就是用的真正龍骨煉製,外面蒙的雲鯨的皮,還有萬靈龜的甲。為了劃這條小船,我又修煉了五百年的天一真訣。就收您三個靈晶,不過分吧……」
玉心狐雖然能言善辯,聽那漢子說完,也說不別的。的確,人家費了那麼多功夫,也就賺個辛苦錢。
「好吧,算你能說……」玉心狐一抖手,扔給了那漢子九顆靈晶。
漢子手一抄,把靈晶穩穩抓住。然後呲牙對玉心狐他們一笑:「諸位,請上船。」
小船真的很小,長不過丈許,寬不過六尺。三人上去,就在沒什麼空了。
「坐好了,咱們走嘞……」
那漢子高呼一聲,划動船槳,小船徐徐開動。
那漢子雙臂十分有力,船槳搖的不快,卻均勻有力,小船劃開弱水,慢悠悠的向前行去。
坐在小船上,玉心狐伸出小手兜了一點弱水。發現弱水比普通水沉重百倍。而且水精之氣異常凝結,只是手上抓了一點,就已經影響到了她靈氣運轉。
「弱水好霸道啊……」玉心狐久聞弱水之名,卻還是第一次親身體驗。
「弱水確實厲害。」北元部對此深有體會,點頭贊同。
玉心狐好奇的說:「用弱水煉成仙器,那一定更厲害。」
「古往今來,不知有多少人像你這麼想,可惜……」
北元部搖頭,仙界聰明人多了,卻沒聽說過誰用弱水煉成過好東西。
「仙子,其實這也是有緣故的,您要是不嫌煩,我給您講講……」划船的漢子在旁邊聽了,忍不住搭腔。
玉心狐回頭瞄了眼那漢子,「那你說說。」
划船漢子討好的嘿嘿笑了笑,然後說:「弱水很奇妙,只要離開弱水河範圍,弱水就會變普通的水,失去所有神效。」
「這樣啊……」玉心狐點頭,怪不得沒人能用弱水煉製仙器。
划船漢子又說:「有個傳說,當初仙界有妖龍作祟,為禍八方。黑帝陛下為了降服妖龍,施展弱水劍斬殺妖龍,弱水劍意就化作了弱水河……」
玉心狐可從沒聽過這個傳說,她驚訝的瞪大明眸,一臉的難以置信。
仙帝是很厲害,但也不顧是大羅金仙。玉心狐自忖是天仙層次,和大羅金仙也只差一步。可只憑一道劍意就化作無邊弱水河,完全超乎了她的理解。
玉心狐本能的就不信,可五位仙帝地位崇高。她再如何不信,也不敢公開質疑。只是這個問題憋在肚子裏,讓她說不出的難受。
站在船頭的高正陽轉過身,對划船的漢子說:「劍意化河,有點牽強。不過,這道弱水河的確是一柄劍器。」
划船漢子一臉憨笑:「我就是划船的,不懂這些,怎麼聽來的就怎麼說。說的不對您別見怪。」
高正陽笑着說:「你也不用太謙虛。論起修為,你也不差。」
那漢子連忙擺手:「您過獎您過獎,當不起當不起。」
高正陽也不較真,仙界廣闊,什麼奇人異士都有。這漢子願意當擺渡船夫,那也是他的事。高正陽可沒興趣去探根尋底。他看了眼水汽瀰漫的天空,「做你的船,你是不是負責保護我們的安全啊?」
「那是當然。」
划船漢子滿口應承下來,「坐我的船,付了船資,那就是客人。我肯定要保護您的安全。什麼風浪啊,河裏的妖物啊,都不用您動手,我來解決。」
說着話,划船漢子突然抬頭看了一眼,黝黑的臉上露出一絲凝重,他急忙又說:「不過,如果是有人找您的麻煩,那就和我無關了,恕我不能幫忙。」
高正陽一笑:「你這漢子到是不傻。」
玉心狐也是聰明人,聽出了不對,她急忙站起來問:「有人來找我們麻煩?」
當着外人的面,玉心狐也不好意思喊主人說話也是含糊其辭。
北元部這會也站起來了,他抬頭看着遠方天際,目光閃耀不定的說:「好像是天鯨艦,壞了,是破軍營!」
玉心狐也站起來,學着北元部的樣子,向遠方天看過去。憑着她的眼力,卻只能看到白茫茫淡淡水汽。其他的什麼都看不到。
偏偏弱水河上的水精之氣濃厚無比,幾乎完全屏蔽了她的神識。什麼都感應不到。
玉心狐很不服氣,給自己加持了一個千里眼順風耳的仙術。雖然周圍弱水干擾嚴重,她還是看到了。
一艘黑色戰船,排雲蕩氣,駕馭長風,從天空上疾馳而來。
黑色戰船的樣子看着就像一條巨大黑色鯨魚,不同的是,兩側魚鰭巨大。魚尾擺動之際,掀起漫天雲浪。明明速度絕倫,卻偏偏有着游魚般的悠然自在。
黑色戰船的船首,豎着一面三角黑色戰旗,上面寫着兩個大字:破軍。
距離還有點是遠,玉心狐看不到戰船上的細微情況。只能隱隱看到一群穿着黑甲的士兵。
玉心狐對北元部問:「破軍營,那不是承光殿的精銳?」
雖然到承光殿沒多久,玉心狐也聽說過破軍營的大名。破軍營由精銳神將神兵組成,受承光殿主直接掌控,負責維護承光殿的安全。
破軍營的權力也極大,號稱有先殺後奏的權限。也就說,破軍營遇到問題,可以先行處理,等完事後再向上稟報。
北元部老臉變得異常難看,冷然說:「破軍營是為我來的。坤月君,還真不留任何餘地。」
他又對高正陽說:「這是我的私人恩怨,和閣下無關。」
高正陽無所謂的說:「你也不用着急表態,對方可未必想放過我們。」
高正陽可比北元部看的明白,破軍營氣勢洶洶,只怕想的是一網打盡。
划船漢子這會也加快了速度,他嘴裏連連嘆氣:「本以為是個好買賣,這下可能要賠本了。」
玉心狐看那漢子樣子很不爽,她嗤笑說:「我們一路都沒事,偏偏坐了你的船就有事。說到底還是你倒霉,把我們連累了。」
「您這個、有點不講道理啊……」
那漢子有點不服氣,又不想和玉心狐吵架,嘴裏小聲嘟囔了一句。
玉心狐到是覺得佔了上風,笑嘻嘻的說:「我們只是坐船。要是別人打壞了你船,可和我們沒關係。」
那漢子一聽,臉上苦色更濃,但這會又不能把高正陽他們趕下去。掉頭上岸也來不及。左思右想都沒什麼好辦法,苦的只能連連嘆氣。
天鯨戰艦速度何等之快,雖然在弱水河上,似乎也並沒有受多少影響。
「北元部,玉心狐,立即停下。」
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天鯨戰艦上就有人用神識高喝,「奉殿主之命,立即帶你們回去。」
北元部冷哼了一聲。但他和破軍營沒什麼好說的。
玉心狐則不敢擅作主張,看了眼高正陽,見他毫不在意,也多了幾分底氣。
「我們去闖天關,你們就不用管了。回去告訴殿主,萬仙大會上見。」玉心狐通過神識揚聲說。
「放肆!」
玉心狐的話顯然激怒了破軍營的神將,一個狂喝一聲,就如驚雷一般,炸的弱水河都盪起波浪。
那條小船,隨着波浪起伏不定,似乎隨時都可能翻船。
「你他娘的,弄壞老子船你賠得起麼……」
划船漢子氣的大罵了一聲,手裏忙個不停,這才把小船穩住。
破軍營的神將再次大喝:「玉心狐,北元部,你們立即束手就縛,跟我們回去見殿主。否則,我們就要動手了。」
頓了下又說:「我們動手覺不容情。」
玉心狐呸了一聲,「我們闖天關,事前都和坤月君說了。他找我們幹什麼,有事讓他自己來和我們說。」
玉心狐原本性子沒有這麼強硬,只是被高正陽再次收為奴隸,心裏始終憋着一股火。她對承光殿既沒歸屬感,更沒什麼敬畏。
承光殿主派破軍營過來,顯然是不打算講理。這更讓玉心狐憤怒。說話自然也不客氣。
「你等公然違背殿主命令,其罪難赦。」
破軍營有神將大喝:「既然如此,動手。」
天鯨戰艦上,一個巨大弩炮徐徐轉動,瞄準了下方的小船。
划船的漢子抬頭看了,驚的滿頭冒汗:「破魔弩!你他娘的瘋了,和我有什麼關係!」
破魔弩可是仙界鼎鼎大名殺伐仙器。破魔弩威力巨大,需要靠特殊戰陣催發。只有天庭的神兵們,才會配備破魔弩。
破魔弩雖然一次只能發射一根弩箭,可一箭下去,一座山都能被弩箭轟成齏粉。威力無比霸道。
這條小船雖然材料特殊,可就是專門用來在弱水上行駛的。本身並沒有太強的防護力。若被破魔弩轟中,必然是船碎人死。
划船漢子這會想和高正陽他們劃清關係也來不及了,再說,破軍營的人根本就不聽啊。
眼見破魔弩上神光閃耀,那股毀滅的威勢已經籠罩下來。划船漢子更是緊張的不行。
高正陽突然說:「破魔弩我們可擋不住,這一發下來我們未必會死,船就肯定爆了。可惜可惜……」
北元部瞥了眼高正陽,他覺得高正陽能擋住破魔弩。但他們這船夫非親非故,也必要浪費力氣去當破魔弩。
躲避,總比硬擋要省事的多。
划船漢子一聽,更是快哭出來了。他其實也知道,船上這幾位未必就擋不住破魔弩。可對方擺明了想跑,他可不敢去碰運氣。
划船漢子一咬牙,猛的一拍船漿,一條藍色神光化成的光龍浮現出來。
「龍哥,都靠你了。」划船漢子滿臉討好的笑容,和那藍色光龍打着招呼。
藍色光龍一聲吟嘯,小船陡然加速。正好避開了破空而至的破魔弩箭。
破魔弩箭穿透重重弱水,在弱水河上炸開一個數十丈深的巨坑,掀起了數百丈高的巨大水浪。
藍色光龍保護的小船,就在滔天巨浪中左右穿行。曲折變幻的行進,連續避開的三發破魔弩。
天鯨艦上,破軍營神將普真冷笑,「你們能躲到哪去。去天關山,我們在那等他們。」
另一個神將猶豫了下說:「天關山屬於沉沙殿,我們是不是先和對方通報一聲。」
「哪有那麼多事,我們只管把那兩個人殺了,就立即迴轉。」
普真不悅的說:「這是我們承光殿的事,何必知會外人。」
「要是有人阻攔怎麼辦?」另一名神將有點擔心。
「誰敢阻攔破軍營辦事,殺無赦。」普真森然說。
天鯨戰艦是專門的殺伐征戰仙器,他們駕馭天鯨戰艦,除非碰到仙帝,否則,誰都不用怕。
小船飛馳了一個多時辰,終於到岸了。看着前方天關山,划船漢子也鬆了口氣。
他說:「諸位,我把你們安全送到,是不是該多給點船錢啊?」
這時候,天鯨戰艦也到了高正陽他們頭上方。破魔弩,再次運轉。毀滅之勢,籠罩在所有人頭上。
划船漢子氣急敗壞,「都到地方了,不關我事。」
「別怕,這次我保你無事,還你的人情。」
高正陽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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