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男人半赤/裸着身子,下身一塊浴巾裹得一絲不苟。
水珠順着他濃墨般深黑的短髮落下,落在消瘦的鎖骨上再一路旖旎滑下,偏偏他氣質清貴禁慾,反萌差讓他更顯奪目且色氣滿滿。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倒三角的漂亮身材。再加上一副異常清雋的五官,標準的一個只會出現在女人幻想中的男神形象。
尤悠:「……」
韓長知對尤悠動不動發花痴早已習以為常,一邊擦頭髮一邊頭也不回吩咐她:「去訂餐,少辣少鹽,配湯。」今天剛談好一個項目,難得有時間放鬆一下。韓boss本想着直接回去,剛好聽助理說尤悠在附近就過來了。
並沒有發花痴只是大腦突然間一片空白的尤悠:「……」
都看到活人還不知道是韓長知的話,那她真算是白混了。尤悠盯着剛出浴的高大男人,眼珠子在他那被熱水熱氣浸透過的俊美面容,嫣紅的唇瓣,以及一身細膩的玉白肌膚上來回不去……許久,大腦莫名浮現一句略顯怪異的形容——色若春曉之花。
……好吧,她色/心又犯了。
雖然對很韓長知作為幕後oss竟然這麼輕易就出現在片場很驚奇,但尤悠也不會自作多情覺得這人是特意來看她的。時間卡的這麼恰合,十之八/九又是劇情效應。不過,呵~不好意思吶,李雲翕的替身生涯沒能結束,估計『回眸一笑』的戲碼輪不到她來上演了。
意識到截斷了男女主第一次的「回眸一笑」與「一見傾心」,尤悠有些控制不住壞心眼。那麼,接下來呢?還有什麼?
蠢蠢欲動的破壞之心跳躍不停,尤悠沒注意到,自己一直跟在人家韓boss屁股後面轉。等一路尾隨着男人在沙發上坐下,回神的尤悠,表情略有些茫然。
韓長知似乎對她這般粘人的舉動習以為常,半點不適的表示都沒有。隨手將擦頭髮的濕毛巾往沙發撫上一扔,他取出隨身攜帶的辦公包,又打開了筆電。修長的肌理線條因他這一番流暢動作,更顯賞心悅目。
美色如此撩人,一心二用的尤悠:盯——
韓boss老僧入定,面色淡淡地盯着電腦,看一眼尤悠都嫌棄。洗了澡他也不急着換衣服,耷拉着眼皮,八塊腹肌就這麼坦蕩地展露在某色/女的眼皮子底下。
「唔,你怎麼來了?」
美色太惑人,尤悠略有些煩躁地移開視線,嗓音懶懶。
韓長知沒說話,本不想搭理。奈何對方眼神有毒,盯得他頭皮發麻。韓boss微微掀了下眼皮,一雙黑色眼睛像嵌入萬千星辰,靜靜地瞥了一眼又放下。
尤悠:……艹!
瑪德,一對上真人,腦殘原主的腦子裏就只會『砰砰砰』炸開一片煙花,大片煙花散落之後更是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尤悠內心無比唾棄,克制着理智盡力去翻原主關於這韓長知的記憶,但麻痹的,毛用也沒有!
寒暄的如此費力,尤悠控制不住翻了個白眼,空氣瀰漫着一股尷尬的寂寞。
大腦里飛速地轉着,找不到的記憶線索不清楚兩人之間什麼相處方式,她只好去翻劇情。然而對於原主這種炮灰,書中是提都沒提。
她略思考了下,挑一個安全的話題:「你最近不忙啊?」
韓長知敲鍵盤的手一頓,終於賞了她一個深深的眼神。
尤悠眨了眨眼,沒明白他的意思。
……有什麼不對?
「去訂飯。」
輕飄飄打量了尤悠幾眼,冷冷吐出三個字,韓boss繼又低下了頭。
尤悠:「…………」
「……哦。」
麻痹的,竟遇到了個這麼難搞的!
就算對方一臉不想跟閒雜人等廢話,尤悠自問頂着厚如城牆的臉皮,一點不覺得傷自尊。無聲地冷哼了下,樂得不用絞盡腦汁找話題。她很無所謂地拍了拍裙擺,扭着小細腰,妖妖艷艷地去陽台打電話了。
說話的人走了,套房內恢復安靜。
韓長知低垂着的眼睫扇了扇,抬了起來。
見玻璃門那邊的紅色身影背對着室內,他丟下了電腦,去行李箱找衣服。等衣服都換好了,以往一定會色眯眯盯着的人,今天竟連偷看一眼都沒有。boss扣好了袖口扣子,盯着還在打電話的人若有所思:這女人,今天有些奇怪啊……
其實韓長知之所以會包養尤悠,是有故事的。
尤家父親與韓家父親是多年前的把子兄弟。不過因為後來韓家遷居海外才斷了往來。
事實上,家沒破產之前,原主也是個金山銀山上出生的大小姐。後來尤家出事,原主的父親又因病去世,剩下尤大小姐一個人。她呢,因為家裏寵過了頭,腦子就不太夠用。除了過於美艷的長相,根本沒一技之長。誤打誤撞地進了娛樂圈,靠一張臉吃飯。韓長知則是因着兩家的這層關係,才會多加看顧她。
至於為什麼會演變成包養,主要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不過,這一切只有韓家長輩和韓長知知道。後來李雲翕與韓長知在一起了,她為表溫柔大度,不曾詢問過韓長知的情/史。韓boss自己呢,估計是覺得這是段烏龍又不想提起來。於是,內里原因就沒被《影后》介紹出來。
而不明接盤俠尤悠,按照她一貫的現實主義思想理解之後,斷定韓boss看上了原主的美貌。之所以沒下嘴動她,估計覺得原主實在腦殘下不去嘴。
所以,當她盯着扣子扣到最上面一個的禁慾貴公子時,她只想到了她的情婦職責——
今晚的任務,就是讓一身不染凡塵氣息的金主愉快的飽餐一頓。
存在感極強的覬覦眼神揮之不去,韓長知略有些厭煩。
報告寫不下去了,修長的手指點了點乾脆闔上了筆電。他突然站起身,朝尤悠面無表情道:「我現在要去超市一趟,你要帶什麼?」
尤悠一愣,她多敏銳,自然發現了他的不耐煩。
想了想,聳了聳肩回答他:「礦泉水和酸奶,麻煩你了。」看來韓boss對原主的感官不太好,不過無所謂,反正來日方長嘛。只要擋住李雲翕接近韓長知,其他都好說。
韓boss淡淡嗯了下,拿着車鑰匙,腳下生風地出門了。
門啪嗒一響,尤悠眉心就皺了起來。她懶散地倒在床上,靜靜地盤算起來:這個韓長知,真的很奇怪啊。若說他討厭原主吧,這麼大熱天的,他卻會主動找上片場。若說他喜歡吧,又根本不喜原主碰他……
唔……
想了許久,又覺得浪費:不管怎樣,韓長知是她的任務目標,就是不上也得上。這麼捋了捋,尤悠乾脆放棄糾結。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好了。
床上滾了一圈後,她倒是又想起了一件事。
其實在男人一事上,她是有潔癖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潔癖,但現在她卻沒這個擔憂。
事實上,按現時世界的規則,跟韓長知這類人生贏家肯定是論不起來潔癖的。畢竟這廝今年三十一了,人生走了一小半,不可能還這麼純潔無暇的。就拿最簡單的算術來算一下,他韓長知,除去包養原主的不到一年的這段時間與不能作案的幼年期十八年,前十二年間不可能都是單着的。現實生活的邏輯簡單粗暴,他這般條件堅持處男三十一年,不是基佬就是gay。
不過令人牙酸的事實就是,《影后》是篇雙處文。
……這他媽就尷尬了。
雙處文還談什麼包養女明星?雙處文你他媽還裸半身?雙處文你還一來就直接進人家小明星的套房?難道這一切,就是為了增加男女主之間愛情的曲折度?作者他媽的,根本就是拿讀者當智障了吧!
當然,站在吃瓜群眾的立場上,必須要義憤填膺一下。但作為撿漏即將成功的人,尤悠的內心是十分滿意的。
當金主拎了一大堆零食回來之後,尤悠又不得不重新思考。這廝去一趟超市,除了一瓶水,其餘的都是女孩子愛吃的零食。
尤悠:「……」
很快,尤悠訂的餐到了。
兩人相顧無言地用餐。韓長知雖然冷漠,細節之處卻很照顧她。
所以,這廝到底什麼意思?
……
在填飽了金主的胃後,都快十二點了。尤悠盯着一臉『凡人退散』的金主,思考着要不要去填補一下他內心的空虛?
摩搓着下巴,尤悠難得進退維谷。
這廝的心思太難猜了。
思考許久的結果就是,兩人並排躺床上,蓋被子純睡覺。
尤悠:「……」
第一次遇到如此清新脫俗的男人,呵呵。
韓長知身上的味道極其好聞,尤悠靠在他身邊,沒一會兒就睡着了。一夜無夢的第二天,被連綿不斷的鬧鈴艱難叫醒,尤悠眯着眼坐起來,連神智都是蒙的。
……好吧,她說實話,起床困難戶就算經歷了三個世界,遭遇了各種事情,也依舊改不掉根深蒂固的毛病。
於是,挨罵的一天又開始了。
尤悠起身後,韓boss隨後也坐起身了。
頎長的身子半靠在床頭,他依舊一言不發地盯着爭分奪秒的尤悠看。以往去她那兒過夜,每次醒來,這女人都已經妝容整齊了。第一次親眼見證了一個瘋婆子短短十分鐘就變得人模狗眼,如此堪比魔術變臉的技藝,沒見識的韓boss十分驚奇地瞪大了眼。
女人,果然是個神奇的物種。
急急忙忙趕到片場,人都到了。
張導也懶得指着她鼻子罵,煩躁地揮了揮手,趕蒼蠅似得將尤悠趕去化妝間:「廢話別多少,趕緊換裝!」
不過,今天的拍攝,尤悠n機個兩三次就過了。
張導覺得神奇,趁着狀態好,接連補了好幾場戲。
童亞安也在,兩人昨天剛結了梁子,尤悠以為她倆怎麼着也得槓上一回。沒想到童亞安突然不鬧了。也不知昨晚回去發生了什麼,昨天還趾高氣昂處處看不慣她的童亞安,今天突然對她客氣殷勤的許多。
尤悠坐在樹蔭下,接過童亞安助理殷勤遞來的冰水,感覺略微秒。
「悠悠姐,你可千萬小心點別喝她的水啊!」
不知什麼時候靠過來的李雲翕鬼鬼祟祟地掃了一圈,十分自來熟地對她說着小話,「誰知道她會不會在裏面放瀉藥啊!」
「……啊?」一時沒跟上女主的邏輯,尤悠略懵逼。
「你不知道,」李雲翕半蹲在尤悠跟前,對着她耳朵恨聲道,「這種事她又不是干不出來!」
尤悠:「……她為什麼要害我?」
「當然是因為,她嫉妒你啊!」李雲翕鼓着小臉,裝作一臉的義憤填膺的模樣,似乎在嘗試跟尤悠套近乎。
「嗯?」
她的手下意識握緊了,眼神也閃閃爍爍的。尤悠頗為意味深長地看着她,如果女主真是來跟她套關係的。尤悠也得承認,雖然李雲翕的話題開始的很生硬,但至少難得腦子正常了一回。一般情況下,女人之間同仇敵愾的情緒,最容易拉近彼此距離。
儘管,對她不太適用。
當然,是不是來套關係另說。若是她能掩飾住眼底深深的嫉恨,尤悠或許更配合她一些:「謝謝你關心啊,不過我想她應該不會的。」
她微笑:「畢竟,我跟她可沒衝突。」
李雲翕一聽她這麼說,立即就急了:「有衝突!當然有衝突啊!昨天你男朋友出來被她看到了,我親眼看見的,她當時眼睛都直了!!尤悠姐你真的要小心啊,她那個人最喜歡沾染優質男人了,你男朋友那麼帥,她一定會不擇手段搶的!」
嘖~還是見到了啊……
尤悠眼底微光一閃,似笑非笑:「哦?」
李雲翕見尤悠表情變了,以為她對此上心了,添油加醋道:「童亞安這個女人可討厭了!明明也就一般長相,偏偏覺得所有男人都理該拜倒在她群下。只要一遇上好看的男人,想方設法都會勾搭勾搭。」
尤悠掃了下她已經掐紫了的手指頭,沒接話。
「不過,悠悠姐你也別緊張,」李雲翕突然握住尤悠的手,安慰她道,「你男朋友那麼帥,一定不會喜歡她這種路人長相的!」
尤悠被她蹭了一手心的汗,感覺有些膩味:「…………謝謝你的關心,我會注意的。」
「若是沒什麼事的話,我男朋友一會兒要過來,可否請你迴避一下?」
李雲翕:「啊?」
尤悠沒說話,眼神掃了掃她抓着她的兩隻手。
李雲翕神情驀地一僵,訕訕地鬆了手:「哦,啊,不用謝。我,我先走了。」
「嗯,失陪。」
瞥了眼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尤悠擰了冰水蓋,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其實童亞安,正是李雲翕的丈夫趙明誠後來琵琶別抱的新歡,李雲翕恨了一輩子卻連面對面對峙都不敢的女人。唔,李雲翕想拿她當槍使,也別這麼拿人當傻子嘛!
至少,謊話的邏輯整合的嚴密一些?
嘖~
「不是說水不能喝?」
突然一個低沉男聲從頭頂飄下來,正喝着水的尤悠嚇得手一抖,透心涼的冰水頓時潑了一胸口:……艹!
韓長知沒想到會嚇到她,瞥了眼她若隱若現的胸口,眼神暗了暗。
大夏天他也沒外套可脫,涼涼掃了一圈周圍,韓boss默默移了身子站到尤悠面前,替她擋住探過來的視線:「怎麼膽子突然這么小?平常不是挺橫的嗎?」原主經常仗着他在圈子裏耍大牌耍橫,韓長知雖然對她漠不關心,但作為金主免不了會聽到風聲。
「對別人橫,是一種生存態度。」尤悠馬虎地擦了擦胸口,越擦越濕,「整個人類,人性中都有着欺軟怕硬的一面,我既然有『硬』的資本,幹嘛不順應人性去『欺軟』?」
濕噠噠的衣服黏在皮膚上特別不舒服,尤悠難受地皺了眉頭,單手扇了扇,並沒什麼作用。想了想,乾脆將領口整個拉開了。反正她本來也不太在意走光不走光,況且,胸口那麼一點也不算走光:「可不怕人,不代表不怕鬼呀!我虧心事做多了,疑神疑鬼有什麼錯?」
韓長知居高臨下,一目了然:「咳咳咳!」
「幹嘛?」
對方一臉坦然,到弄得他不好說什麼:「哦,沒什麼……」
尤悠:「……」有病!
莫名其妙的對話,尤悠奇怪地看了眼又側過臉不看她一臉漠然的boss,更迷糊了。
……難伺候的男人,嘖!
經過一夜相處,尤悠雖然不知道韓長知想什麼,但總算摸清楚了一個重要的點。
原主在韓boss面前,估計是個腦子不怎麼管用的形象。
雖然不清楚跟韓長對原主的了解到底有多少,她也自問沒辦法裝另一個人裝得十成十,那就努力往她能勝任的形象靠攏。起碼大腦構造簡單與說話口無遮攔多少是有些聯繫的,她表現的心直口快,應該不算太突兀。
「喂,你突然來片場做什麼?」
「估算投資回報率。」
「嘖!」尤悠不屑,「錢砸在我身上,你還指望有回報?」
韓長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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