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縣令的夫君,這個說法讓人們愣了愣,好在很快就轉過彎來:「小哥說的是縣令夫人吧?縣令夫人聽說過年的時候生了一場病,這段時間看着身體倒是還成,前陣子天天和胡大人一起在鄉間轉悠呢!」
能出門,想來問題不大。青年略微松下心情:「多謝大叔。」
他又問了城裏的客棧,徑自去梳洗一番,晚上又好好睡了一覺,到第二天一早,才穿戴整齊容光煥發地朝着縣衙走去,剛巧趕上了胡澈帶着人練武收功的時候。
青年微微一愣。在京城的時候,要不是胡澈後來中了狀元,其實存在感並沒有林淡那麼強烈。譬如京城之中才子云集,說白了也不過是有點才學,在京城這種文人薈萃的地方,能有幾個人憑着自身的才學出人頭地?不說很少,卻也不多。
當然能夠考中狀元的,必然也是鳳毛麟角。胡澈的才學不用多說,但是他從未想過一個當朝二品大員的么子,竟然能夠大清早的帶着一群販夫走卒打拳,甚至還認認真真地指點一些他們動作當中的不足。
北涼縣城在當地已經算得上繁華,然而別說和京城相比,就是和他出身的吳州小城相比,也是遠遠不及。只是看着眼前這一幕,他覺得北涼未來可期。
胡澈很快結束了早上的練拳,一轉身就看到了人群外面站着的青年,不由得微微一愣,隨後一邊快步走過去,一邊露出一個笑來:「這不是孟兄麼?怎麼大老遠的到北涼來了?」
來人正是給胡澈和林淡畫新房圖紙的孟修。對於這位才學過人,卻喜歡和工匠們混在一起的讀書人,無論是胡澈還是林淡,都記憶猶新,就連暖手捂也很快想了起來。
不過暖手捂對孟修很不友好,要不是胡澈對暖手捂早有防備,孟修險些讓暖手捂踹個正着。這一下要是挨結實了,就算是孟修比起一般讀書人來說要好得多的身板,恐怕也得烏青上兩天。
孟修倒是不怕,跟着胡澈走進後衙之後,笑呵呵地看着暖手捂:「暖手捂比之前要肥碩許多啊。」唔,這兔腿胖得足夠煮滿滿一鍋子。
幸好暖手捂的力氣再大,也比不過胡澈,被胡澈抱着不得不安分。不過它體型太大,胡澈不得不用兩隻手抱着,這樣一來他就沒法自己吃飯。他倒是想讓林淡餵他,無奈林淡的臉皮不夠厚,他們這種閨房之樂,顯然也不合適在外人面前展現。他只能先去把兔子關到屋子裏。
林淡看到孟修也很意外,不過現在正是早飯的時候,倒是先不急着問這些。他招呼孟修到飯廳坐下,向他介紹在一起的幾個人,又對他們介紹孟修。
孟修對幾個人各自行禮,還給了蔡大頭一份見面禮。他曾經見過一次白正清,還以為他是林淡的二伯或者三伯,沒想到竟然是鼎鼎大名的白先生,坐在凳子上腿還激動地有些發抖,一頓早飯根本就沒有吃出味道來。
等到林淡問他來意的時候,他還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想到自己從今天早上的一系列行為,不由得有些羞慚:「在下是聽聞二位在此,特此厚顏過來,想要略盡一點綿薄之力。」
世人一般一日二餐。他來這個時間雖然早了一點,但是看到昨天張貼在縣衙門口的招工告示,清楚的知道現在縣衙里恐怕連一個得用的文書都沒有,就連師爺這樣的本該縣令自己帶着的為止,都要張榜。他本打算着今天早一點來,若是胡澈覺得他可以留下,不說當一個師爺,就是當一個文書,那也早日到崗為妙。
他和胡澈雖然算不上熟悉,到底也是舊識,想來要不了多少時間。等決定好崗位之後,他回到客棧去用過早飯,過來點卯,時間剛好。沒想到他竟然直接趕上了飯點……
林淡對於孟修的來意還是有些意外的,並沒有馬上答應下來,而是問道:「孟兄勿怪,敢問孟兄上次科考是發生了什麼意外嗎?」
他好歹是靠着寒門學子刷聲望的人,自家男人又是個喜歡收集情報的,對於當時和胡澈同一屆參與科考的學子,他們兩個人都知之甚詳。孟修在才學上絕非頂尖,但也絕對不至於名落孫山。當時他們兩個的事情忙,後續倒是沒再多做關注,倒是不知道孟修出了什麼意外。
孟修聞言不由得苦笑一聲:「說來讓人笑話。在下科考之前太過緊張,連着幾個晚上沒睡着,等到科考當天差點睡過頭。時間倒是趕上了,可是考試的時候太過緊張,最後一天的時候……昏睡了過去,連卷子都未曾答完。」
這樣的事情在學子中並不少見。哪怕等走到這一步的學子,都是一路從童生考上來的,可是舉人考進士是最關鍵的一步,考場上又匯集了整個大商出類拔萃的學子,哪怕過去再怎麼自信,到這時候都要心裏面打個突。
林淡安慰道:「孟兄無需如此。古往今來多少人第一次就能順利考上進士的?孟兄不妨趁着這段時間多磨礪己身,等到來年科舉,也可更進一步,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孟修當然明白這個道理,經過一年多來的調試,要說他心裏面還是不無遺憾,只是要說還沒恢復過來,顯然也不至於,當下就笑道:「是這個道理。是以,在下來懇請兩位給在下一個磨礪的機會。」
孟修一個真才實學的舉人,胡澈作為縣令,當然是求賢若渴,更別說孟修在土木建築上有着非常專業的能力,對他今年準備推動的計劃有着巨大的作用。只是無論是林淡還是胡澈,都覺得讓孟修在縣衙里做事,有些大材小用。可是他們也不至於讓大老遠跑來的孟修,再重新回去京城。
林淡帶着胡澈到前衙的時候,胡澈只能說道:「既是如此,如今衙門的職缺,孟兄看着自己選就是了。」
孟修就笑呵呵道:「既然如此,在下就厚着臉皮當個師爺如何?」師爺雖然沒有具體的品階,甚至都算不上是縣衙的編制,但是權利卻不小,能夠負責的事情也極多,頂的上半個主事人。
此刻在東廂房辦公的另外三個大人,本來就注意着林淡帶着一個陌生青年過來,這會兒一聽這話,連假裝都懶得假裝,紛紛側目。
孟修像是沒有注意到,徑自說道:「在下也是先行一步,若是再晚上兩天,恐怕連個文書都輪不到我來當了。」
林淡和胡澈聞言只是略一思索就明白了。胡澈更是湊近了林淡小聲說道:「托夫人的福。」
林淡瞪了胡澈一眼,可惜在外面他不好下手教訓,只能說道:「那我先回後衙了,你來安排孟兄吧。」
「夫人放心。」胡澈心情很好,手頭的事情乾脆先放下了,帶着孟修往外走,「孟兄現在是住在客棧?如今縣學空着,孟兄不妨搬過來住?」
孟修倒是想拒絕,可是胡澈緊跟着來了一句:「我家夫人雖然無緣科考,對學子的心情,想必孟兄是有所了解的。」
「是。」同是讀書人,孟修出身貧苦,更加珍惜能夠科考的機會。然而林淡明明出身富貴,卻……只能說是造化弄人。
「我們來北涼之後,他辦了一個學堂。只是北涼生活困苦,能供得起讀書人的人家到底還是少。縣學去年就新修過了一遍,卻連一個學子都沒有。」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縣學門口。
縣學有一對中年夫妻打掃看門。他們看到胡澈過來,趕緊行禮開門,將兩人迎了進去。
孟修一看這地方不大的縣學,卻發現裏面用的心思並不少。許多設置談不上有多精緻,但恐怕都針對了北地的冷寒做了許多措施,比之他現在入住的客棧來肯定要舒適不少。
「胡大人有心了。」
「既然孟兄不嫌棄,那今天就搬過來吧。看看有什麼缺的,一會兒我讓人幫你置辦妥當。」胡澈看孟修還要拒絕,微微一笑,「若是孟兄願意在此住宿,在下就是請我家先生時不時過來講講課又何妨?」
胡澈的先生,那可是白正清白先生啊!別說是讓白正清過來講課,就是胡澈這個狀元公來講課,對於學子們來說都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情!
孟修瞪大了眼睛,注視着胡澈,鼻息都有些粗重:「胡大人此言當真?」
「當真。」其實這點他倒是不用多說出來。不過人家既然不遠千里過來了,他自然是得拿出儘可能好的待遇出來。若是孟修所言屬實,那接下來恐怕還有更多的學子趕來北涼。
他非常期待,北涼能夠發展成為一個能夠讓學子們一展長才之地。在京城那樣的地方,他要做些事情不僅要顧慮旁人的眼光,恐怕還要受到多方制遏。可是在北涼,他不用考慮那些。他很想知道自己究竟能夠做到哪一步。
孟修猛一點頭:「好,在下就在此住下了!」能夠讓白先生來給他講講課,等到下一次科考的時候,他是不是也能覬覦一下一甲的位置?
作者有話要說: 暖手捂(〃>皿<):放我出去!
蔡大頭( ̄△ ̄;):門太高了,大頭開不到。
暖手捂ヽ(≧□≦)ノ:你去叫人。
蔡大頭(⊙o⊙):好的。
鄭大廚(⊙▽⊙):大頭啊,過來嘗嘗新做的野菜菌菇餡兒的兔兔包。
蔡大頭(⊙w⊙):好吃,我拿幾個給先生送去。等等,我好像忘記了什麼事情。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98s 3.8962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