賠錢貨,蔡老婆子沒想到竟然還有人敢這麼說她。
她的出身在北地也算得上是富貴。現在蔡逸春一家住的牧場,就是在原先她的陪嫁上逐漸擴大的。她嫁進了蔡家之後,那也是說一不二,除了對於蔡逸春這個獨子,哪怕是對自己的三個小孫子,都少有和顏悅色的時候。從來都只有她點着人的鼻子臭罵,哪曾被人這麼罵過?
可惜,一個北地的富家老太太,在胡澈這種京城貴公子眼中,恐怕還沒有一個鄉野老太太金貴。至少人家安分守己,勤勤懇懇做事。
胡澈瞥了一眼蔡老婆子就對隨行的衙役說道:「將這害人性命的毒婦,押去大牢候審。」
「這……」
聽到胡澈的話,其餘人都有些目瞪口呆,不過衙役們很快就反應過來,上前壓了蔡老婆子就走,動作快得其餘人聽到蔡老婆子的喝罵的時候,已經覺得聲音挺遠了。他們是在胡縣令手下討飯吃,和蔡家有什麼關係?蔡家這回泥菩薩過江,能不能保得住都是個問題,他們還是先保住自己的飯碗為好。別的不說,打從胡縣令上任之後,兄弟們的伙食好了不止一點點。
胡澈的心情並不算好,雖然看出了幾個官員們欲言又止的眼神,卻沒有心思解釋。對他們來講,恐怕那叫做清官難斷家務事,可是在他眼裏,家務事也不能直接鬧出人命來,更何況哪有做長輩的逼着晚輩上吊的?還是在他們縣衙門口,用心何其狠毒?他會放過那老婆子,簡直就是和自己過不去!
幾個蔡家的女眷相互扶持着慢慢站了起來。她們面對幾位官老爺,也說不出心裏是什麼感情。若是沒有胡澈,那麼他們蔡家現在還好好的,雖然上面有個難伺候的婆婆,可是畢竟分開住,一年到頭也見不了幾次。
但若是沒有胡澈,恐怕她們也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婆婆逼死自己的女兒,逼死她們自己。
胡澈看了她們一眼,對她們說道:「回去儘快清點好自己的嫁妝,其餘的官府要查封。今天晚上有人過來照顧兩個小姑娘,明天你們自己派人過來。」這麼幾個女人,他是看不上眼的。都說為母則強,這幾個當娘的竟然能看着自己的女兒被逼着上吊,哪怕對方是自己的婆母,長輩既然不慈,做晚輩的何須講究太多?
這根本就不是孝順,而是愚昧!
在看過兩個小姑娘基本沒什麼事情後,胡澈讓人送這些蔡家女眷回去。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蔡家重新被看守了起來。
蔡家女眷們的嫁妝,多半在牧場,清點還費了幾天時間。
「她們在城裏安頓下來了,還開了個鋪子,賣點繡品,也幫人做衣服和梳頭。」林淡把蔡家女眷的最新消息說了一句,好笑地看着胡澈繃着臉轉過身,把臉埋在他肚子上。
胡澈躺在炕上,腦袋枕着林淡的大腿,咕噥了一句:「我睡一會兒,你別說這些掃興的事情。」他先前對那些蔡家女眷頗有些怒其不爭,只是幾天過去,到底事不關己,他也就沒再放在心上,只是提起來總歸不舒心就是了。
林淡看着他真的累了,拉過被子給他蓋好,自己拿了一張北涼縣的輿圖,用蠅頭小楷做各種標記。
這邊人少,他打算把牙行的生意先拉起來,未必要自己做,交給阿樂手底下的人,顯然是個不錯的主意。北涼雖然窮,但並不是沒有富戶,其中能賺錢的營生也並不少。譬如北地特產的藥材,大量的皮毛牲口都是不錯的進項。
再說等到了開春,他需要大量的人手來耕種和畜牧。兔子雖然長得快,但是缺點也明顯,不能放養,需要更多的人力。
也不知道小爹的兔草種得怎麼樣了?等到開春,才是他們一行到北地的重頭戲,現在的事情,無論是整治地方,還是掀了蔡家,都不過是開胃菜而已。對於地方上堪稱變天的舉動,根本就不能讓他動一動眼皮。
他低頭看了看胡澈。上輩子他只知道一個年紀輕輕就已經官拜二品的胡大學士,並不清楚對方究竟是怎麼做到的,甚至出於敵對的小心思,還曾經揣測過對方是不是靠着諂下媚上之類不入流的手段上位。畢竟當初老皇帝年事已高,胡高旻又是閣老……
上輩子的這時候,他家老大哥是不是也曾被派往這北涼?嗯,應該是不曾。上輩子這會兒,他剛認識老大哥,天天被逮着教訓呢!
胡澈睡得正香甜,突然感到屁股一痛,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你做什麼掐我屁股?」壞蛋蛋,膽子越來越大了。
誰讓他只有屁股上的肉能掐得起來?林淡一點都不愧疚:「你該起來了。下午不是還得提審麼?」
胡澈翻了個身,摸摸被自己枕着睡了一個午覺的大腿,捨不得起來:「腿麻不麻?我幫你按按?」
林淡抖了一下大腿,沒能動彈,只能放下手上的輿圖和筆,伸手去推胡澈:「你按哪裏?」
胡澈無辜地對其中一條「腿」按了按:「按這裏。」最近縣衙里事情多,過年那會兒他又過分了一點,已經吃了好久的素。
林淡嘛,也不是不想:「現在才中午呢!」
胡澈眼前一亮,麻溜地從炕上跳起來,利落地穿好衣服,把林淡摁倒在床上狠狠親了兩口:「你別起來了,下午睡一覺養足精神。晚上我把飯菜端進屋裏來吃。」
林淡瞪大眼睛,就算晚上要……同床,為什麼要下午養足精神?他預感,很不妙,卻聽見在外間洗漱的胡澈,對着小廝吩咐。
「二爺有些不舒服,下午讓他躺着,有什麼事情來前衙問我,別吵着他。」
「是,小人記下了。」小廝莫名其妙,「二爺上午不還好好的,要不小人去叫余道長來給二爺看看?」
胡澈當然不會讓人好好的來看林淡,一本正經道:「不用了,他就是有些累,睡一覺就好。」
小廝貼身伺候的人,大概知道平日裏林淡在家裏做的事情。別看他們家二爺平日裏不怎麼出門,但實際上做的事情可多了。
這一大家子裏里外外的打點,都是二爺在操持。
學堂里,他家二爺還得時不時去講課,不僅教蒙童,而且還教那些認字學算術的;還收了一個學生蔡大頭。孩子小小一點點,雖然懂事,可是小孩子的事情可是比大孩子要麻煩得多,人來頭又大,從頭到腳從裏到外都得照顧妥帖。
還有偌大一個醫館,凡舉藥物各種醫案整理,包括一些學徒的教導,哪一樣他們家二爺沒經手?對了,二爺似乎還開始學起了醫術,約莫是自己覺得沒事吧?
小廝糾結了半天,通報了一下管家阿祥,就去守在小門口,防止別人打擾林淡休息。
阿祥問了兩句,知道是胡澈吩咐的,就大概明白了,晚飯就給林淡準備了一碗清爽的菜粥。
林淡下午倒是真的睡了一會兒,不過時間也不長。這會兒被胡澈叫醒,還有些迷糊。
胡澈隔着炕桌在燭火下看着林淡。明明兩人一樣習武,他已經差不多是成年人的樣子了,林淡卻還是一副少年人削瘦的體型,臉上的輪廓倒是褪去了圓潤變成了瓜子臉,看上去年歲愈加小。因為甚少出門,皮膚幾乎白的透明,無需偽裝都顯出一副羸弱。
現在這樣的白上面,微微透出一點點粉。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圓溜溜地怒嗔,看得他心頭一跳。
「光看着我能吃飽嗎?」還能不能讓人好好吃飯了!
胡澈緊盯着林淡被粥潤濕的嘴唇,咽了咽口水:「能的。」
林淡第二天沒能起來。
天蒙蒙亮,縣丞主簿和典史就相繼起床洗漱。
三個大男人睡眼迷濛地先後推開房門,就被凍了一個哆嗦。幾名衙役走進廂房,把幾位大人的鋪蓋疊好了裝進箱籠里,又搬去了對面西廂房內,把東廂房重新恢復成大人們的處理政務的嚴肅場所。
三人剛走到院子中間的開闊處,幾個衙役捕快早就列好了整齊的隊伍,還不到三息的時間,胡澈就從後衙的角門走了過來,身上不過穿着兩件單衫,看上去就冷得讓人牙齒打顫,但是精神顯然比在場任何一個人要好。
胡澈也不說話,一揮手率先拿着雪鏟走出衙門。眾人手上拿着各種掃帚簸箕之類的工具,紛紛跟着四位大人分頭走出去,開始每天的沿街掃雪。
他們的目的地是城東的兵營,然而實際上並不需要他們一路掃過去。在最初的一天驚訝或者是驚嚇過後,老百姓們就自己自發地開始自掃門前雪起來。女人、甚至半大的孩子都在掃雪,男人們不是在清理屋頂,就是拉着車,把一車車的雪拖往城外不遠處的一個天然的深坑裏傾倒——胡縣令突發奇想,覺得等天氣暖和了,這裏會不會變成一個小湖。
他這麼幹,起因不過是因為醫館接待了一個摔斷腿的病人。
現在天氣冷,但並不表示雪就不會化。尤其是靠近住家附近,雪總是會化掉一點,不過還是因為天氣冷,融化的雪水又很快就會結成冰。那個病人就是沒留神踩在了冰上,直接就溜了出去。
北涼人口本來就少,少了一個人胡縣令都要心疼死,再看看縣衙里節後上工的官吏們,個個都是一副凍僵的鵪鶉樣,乾脆就給他們指派了一點事情乾乾。
這麼一干,幾位大人們都已經半個月不着家了。
當然他們不着家的理由還不僅僅是這個原因,最主要還是因為蔡逸春的案子。
在地牢裏一住大半個月,蔡逸春再怎麼蠢也想明白了——要不就是他那結義兄弟張千戶不打算救他;要不就是這胡縣令的後台太硬,張千戶根本就沒能耐救他。反正不管如何,他這一回肯定得栽了。
作者有話要說: 阿妮媳婦也是大廚之胡氏烹蛋秘術
胡扯╭( )? ??:蛋,可以生吃♂
胡扯Ψ( ̄? ̄)Ψ:蛋,可以做熟了吃♂
胡扯o(〃'▽'〃)o:吃蛋的時候,可以放水做成蛋羹♂
胡扯(☆▽☆:吃蛋的時候,也可以放油,做成炒蛋,要多多翻炒♂
軍漢甲乙已陣亡_(:3ゝ∠)_
軍漢丙<( ̄▽ ̄)/:襪子也脫了,把腳也烤烤。
軍漢丁(≧?≦)ゞ:哈哈哈,都是老汗腳!
軍漢戊(╯▽╰ ):沒錯,就是這個味兒!
商戶們╮(╯﹏╰)╭:今天萬里飄香,還是關門了吧?沒人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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