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澈自己也沒有想到,朝廷給他的補償竟然會是讓他做太子府少詹事。
這個官職其實現在還只是一個虛銜,畢竟現在連太子都還沒有立。他就算是當了這個官,那也是遙領,並沒有什麼具體事務需要負責。
但是這個官職重要麼?非常重要。
尤其現在太子雖然沒有立,但是在誰是太子一目了然的情況下,這個位置幾乎就相當於閣老之於皇帝。甚至在重要性上,還猶有勝之。
老皇帝已經是這把年紀,四個兒子裏,大皇子明顯對皇位沒有任何企圖心,二皇子謀逆已經伏誅,三皇子是個瘋子,也就四皇子了。
可是如今太子詹事沒人任命,反倒是先出了個少詹事……胡澈捏着暖手捂的爪子,微微一笑。
暖手捂剛被胡澈打了一頓,本來癱軟在林淡懷裏,結果一看到胡澈這幅樣子,立刻就掙扎着跳下地,一溜煙跑了個沒影。
林淡被兔子烘暖的腿上頓時就是一涼,扯了一條羊毛毯子蓋在腿上,指責胡阿妮:「笑得這麼老奸巨猾幹什麼?暖手捂都被嚇到了。」
什麼老奸巨猾?胡澈皺着眉頭對着林淡就是一瞪,威脅地用手指輕輕戳了戳他腰側的痒痒肉:「會不會說話?欠教訓是不是?」
林淡下意識地扭過腰。不過椅子總共就那麼點大,他躲也躲不到哪裏去,笑嘻嘻地討饒:「澈哥我錯了。」
「那說句好聽的。」
「嗯……我想想啊。」林淡低頭沉思,眼前一亮,「老謀深算!」
果然欠教訓!胡阿妮逮着林淡就撓:「老什麼老?哥哥和你一樣歲數好嘛!」
除非是把椅子拆了,否則林淡那是想躲都沒地方躲,很快就被撓成了一團,抱着肚子笑得直抽抽,還嘴硬:「在我心裏,澈哥你早就已經七老八十了哈哈哈哈……」
七!老!八!十!
胡澈額角一跳,把林淡抱起來一團,毯子一裹,從書房抱進臥室,往炕上一丟。
「哎!」林淡被嚇了一跳,炕可沒有床那麼軟。
結果胡澈根本就沒有把他丟出去,只是伸長了手臂做了個勢,很快就把手收了回來,低頭腦門貼着腦門一蹭:「怕了吧?」
林淡扭頭:「哼!」必須不怕。
胡澈笑了笑也沒追着鬧,抱着林淡坐到炕上,問:「整天在家無不無聊?」
是有點。林淡瞅了一眼胡澈,眼睛一彎:「不無聊啊,我事情可多了。」
這也是事實。他和胡澈手下的生意越做越大,關係網在短時間內已經遍佈大商。快速發展帶來的一個弊端是管理跟不上。雖然他手底下得用的人不少,又有一大批人正在逐步培養起來,可是這都需要時間。每天關於這方面,他就得花費至少兩三個時辰。
另外,前陣子小爹突然把小七小八又重新丟給他帶,加上一個蔡大頭,他每天帶着三個孩子學習吃飯玩耍。再加上一些零星的家務事,他一天下來也沒什麼空閒。
胡澈哪裏會看不出林淡的意思。他抱緊林淡抿了抿嘴:「再過幾年就好。」
「不急。」林淡伸手撐着胡澈的肩膀推開,表情難得嚴肅,「澈哥,我不着急,你也不用着急,穩紮穩打。」他有什麼好着急的?雖然上輩子的時候,他對胡澈的仕途了解不多,但是他上輩子十八的時候,胡澈也就三十出頭,已經是二品大員了。這輩子胡澈起步比上輩子總要快一些吧?
着急容易犯錯。仕途艱險,現在胡澈看着一帆風順,可是這樣的表現,卻是非常多的人努力的結果。
「嗯。」胡澈平復下急躁的心思,「這個同知還得當兩年。兩年之後,或許是升知府,或許是回京……」命運在別人手中把控的感覺,越來越讓人感覺難受和厭惡。他有時候甚至會想着,乾脆去把老皇帝給弄死。
只是老皇帝執掌朝政多年,他胡澈連自己的一個情報網絡都還沒有理得多順暢,哪裏能夠做到?恐怕但凡露出一點蛛絲馬跡,就要累及家人。
再說,老皇帝在位,就目前的情勢來說,對他還算有利。
書院甫成立一年,眼前能夠看到的成果不過是微末。再有兩年時間,他要把白河書院的影響力擴大到整個河州。林淡說得沒錯,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穩紮穩打。無論發生什麼狀況,他都得先穩住如今的成果,之後才能考慮到今後。
胡澈想明白了,身上的浮躁也沒有了。
白正清再看到他的時候,點了點頭,沒有再去提他的事情,反倒是說起了書院最近的事情:「余道長在工學院裏帶着學生們研究風濕,河州濕氣大,老寒腿的人不少。」
胡澈皺了皺眉:「老寒腿難以根治,長期調養恐怕……」很少有富貴人家得這個病的。而得這個病的,基本上都是窮苦人家,根本就負擔不起長期調養的費用。
白正清對庶務方面想的不多:「余道長的意思是,能不能把書院的醫館,弄成北涼那樣的?這樣能夠看得起病的人也多。」有先例可循,困難應該不大才是。
胡澈卻搖了搖頭:「不可行。北涼才多少人?河州多少人?在北涼的時候,衙門就給醫館貼補,很多惠民措施,還得林淡掏錢才能施行。就這樣,醫館也就面前保證收支平衡罷了。在河州這裏,如果要達到北涼的效果,醫館每年貼補的錢,不會少於書院一年的開支。」
河州雖然富庶,可是如今大商國庫空虛,大部分稅收得上繳,再由朝廷分撥到手,才能花用。如果衙門靠着這麼一點錢,那肯定是捉襟見肘。只不過歷代河州的官員自然有一些手段,截留、另立名目或者是乾脆像北涼縣衙那樣另設進項,才能讓河州府衙看上去過得還不錯。但是要拿錢出來補貼醫館卻是不夠的。
「河州的醫館都是私人設立。書院也是一樣。全河州的醫館不下上百,哪怕每個醫館每年只是分撥一百兩,衙門每年也要拿出一萬兩銀子來。至於每個醫館拿到的一百兩銀子,能夠做什麼?現在上醫館來看病的,哪個不要花上十幾二十兩?」這還是往少了說。
身體健康沒病沒痛的白先生木着一張臉:「那麼貴?我看他們用藥,不都是地裏面隨便拔兩根……」漫山遍野的野草,好像什麼都能入藥。一般的大夫用的方子都是現成的,貴也就貴在草藥上面,可是大部分草藥不就是野草麼?賣那麼貴,憑什麼?
胡澈就開始給自家先生算一筆賬:「草藥首先需要人去採摘,採摘也有講究,不是隨便什麼人,隨便走走就能採到的。採藥人在採藥的時候,會遇到各種各樣的風險。他們往往還需要靠着採藥養活一家子人,給他們的錢不能少。」
白正清點了點頭。
「藥草採到之後,要經過炮製。不同的草藥炮製的方法不一樣。這些工費得出吧?」
「確實。」
「很多草藥本地沒有,要從外地運過來。往來運輸一樣得給錢是不?」
「唔。」
「哪怕是炮製好的藥草,在運輸和存放過程中,都會產生一些藥性流失之類的問題。這一部分錢得算進去吧?」
「嗯。」白正清粗粗一算,這都還沒有算大夫的診金呢,看病確實便宜不了啊,「這個事情還是交給余道長來吧。老夫還是教書。」
這麼說着,白正清突然有點小心虛。
其實他現在在書院掛着一個山長的名頭,實際上管理的是林淡手下的三個管事。三個人分別負責後勤、教務和對外項目。四個分院的院長特別能幹,把自己的分院打理得井井有條,完全不需要他多操心。先生的數量足夠,今年擴建後的課室也足夠大。
但凡書院的學子,全都可以旁聽其它幾個分院的課程。非白河書院的學子,在辦理過手續之後,也能來書院聽課遊學,不過這部分學子就沒辦法享受書院正式學子們的各項福利。
這麼一來,白正清需要開設的課程就很少。事實上,他現在每隔三天講一堂課。至於剩下的時間,他好像也沒幹什麼。天氣好的時候,在山頂的亭子裏喝喝茶下下棋,或者到書院邊上的白河裏泛舟。像現在天氣冷了,他可以在屋內畫畫圖寫寫字,有友人來訪的時候,還能燙上一壺酒,讓食堂炒上兩個菜……反正一天很快就過去了。
胡澈不知道白正清這麼一小會兒腦子裏轉過來的彎,思路依舊停留在看病方面:「先生無需擔心這些。讓老百姓們看得起病,一來是要降低草藥的價錢,二來是讓老百姓多賺錢。這兩方面,都不是一日之功,也絕非書院和府衙的事情。學生必不懈怠。」
白正清:學生如此努力,他這個當先生的也不能太過懶散才是。唔……蛋蛋說給他做的狼皮襖子應該做好了,釀的蜜桃酒應該差不多也能喝了,先看看去!別的再說吧~
作者有話要說: 一個武林高手的日常
蛋蛋-_-|||:暖手捂去帶孩子!
蛋蛋-_-|||:小棉襖你看着點。
蛋蛋-_-|||:管家去把這些事情給做了。
蛋蛋-_-|||:鄭廚子,去給我做點吃的。
蛋蛋_(:3」∠_:唉,不能出門,在房裏打坐練練內功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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