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淡一大早把胡澈送出門去參加早朝,回到屋子裏重新躺了一會兒,才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生個孩子?」
昨天胡澈說到這句話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有些發懵。
他倒不是以為胡澈要納妾,而是以為要進行某項生孩子的活動,擔心自己可能會在浴池裏爬不起來。結果證明,他雖然誤會了,但最後還是沒能爬起來。
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心裏面記掛着事情,沒能睡着,林淡還是爬了起來:「阿平,讓人送點新鮮的菜到小廚房裏。」
小廝阿平立刻應了一聲是,快步走了出去。
林淡微微搖了搖頭。十五六歲的少年總有些毛毛糙糙,到底比不上阿德穩重。只是阿德被留在了北地處理皮貨生意。阿樂也留在那兒,一個北涼城的守備,把北涼的瓮城造了出來後,直接被小國公提了品級,現在帶着數支騎兵,負責北地各種治安方面的事宜,忙得連親事都沒空考慮。
阿平端了茶盤進來:「二爺,菜已經放在小廚房了。」
林淡點了點頭:「嗯。」
阿平把茶爐子點了,放上注滿了泉水的水壺,又捲起袖子研磨,再把茶果碟子一樣樣擺好。水壺並沒有多大,很快水就開了。他又把茶壺茶杯燙了一遍,用鑿子敲了一塊茶餅放進茶壺,沸水沖泡了半壺,微微晃了晃,倒出來再燙了一遍杯子,重新沖了一壺熱水,蓋上蓋子燜了一小會兒,才把熱茶倒進茶杯,放到林淡方便取用的地方。
林淡微微一笑:「你先下去吧。這裏不用伺候了。」
「是。」阿平利索地收好了盤子。說是不用伺候,其實他隔上一段時間,還是得過來添水加碳的。不過這時候他可以休息一會兒,就在隔壁耳房裏,還能看百~萬\小!說,學着多認兩個字。
書房裏很快就安靜了下來。林淡曲臂放在椅子扶手上,伸手支着下巴,另一隻手放在桌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敲着桌面。
昨天胡澈到底沒忘記了正事。過繼的事情確實是該考慮起來了。
他們現在的情況,已經不像早幾年那樣艱難。胡澈的官當到現在這個地步,想要再進一步,確實困難但是早就不是可以任人拿捏的程度了。他們現在過繼了孩子,也不用再擔心連累他人萬一有什麼紕漏,也能及時抹平。
小爹在白河書院當山長,三個孩子自然是跟在他們當爹娘的身邊的。不像之前他們都在河州的時候,孩子們可以放在他身邊養,畢竟離得近,也不用擔心孩子們會再像小七小八當年以為自己是他和胡澈生的那樣的誤會。
大頭是在京城。可是他們兩個先生能教的差不多都教了。大頭到底是蔡家子,接下來無論是武藝還是兵法,都不是他們擅長的,更加不是他們能夠多嘴的。小孩兒現在忙着練兵都來不及,等忙過這一陣之後,恐怕要去保城關他爹娘身邊鍛煉。
如此一想,身邊倒是冷清了。
他提筆寫了兩封信,叫了阿平進來:「送去林家和胡家。」
阿平立刻就一陣風一樣跑走了。
等胡澈回來的時候,林淡已經把過繼的事情差不多給定了下來:「家裏人一直都有留意,我今天寫信去問了一下,就給了我一堆孩子們的生庚八字。我讓余道長排了一下八字,去掉了幾個衝剋的,剩下這些,你看看。」
胡澈看到說是已經去掉了之後,還是不薄的一堆,快速翻閱起來。說是生庚八字,其實裏面還包括了孩子們的各種情況。孩子們的年紀有大有不過最小的兩歲,最大的也不超過五歲,大部分都是男孩子。
「咱們還能過繼女娃?」他們家只有兩個男人,現在沒有妾,將來也不可能有,這姑娘家怎麼照顧?
林淡倒是不覺得什麼:「有什麼不能過繼的?反正就是在別家,這麼點小的孩子,都是乳母帶着丫鬟伺候着。等到大一點了,所謂的那些當家主母的那一套,我也能教。阿梅就是我教出來的。」
琴棋書畫一類的,他們家有白正清,有胡澈,誰敢說誰家能比得上他們家?
繡花製衣的事情,哪一家真正的閨秀會鑽在這種事情里的?再說他還能教做菜呢!
胡澈一想到林梅,頓時就不吭聲了。當初林家情況特殊,林梅的出身又難免讓人看輕,現在卻是把小日子過得非常滋潤。宮彭彭的官位也在穩步上升,林梅的誥命自然也是水漲船高,在宮家也沒人敢給她臉色。
「要不我們過繼兩個男孩兩個女孩?」林家那邊一男一女,胡家這邊也是一男一女,一碗水端平,誰都說不出什麼來?
「嗯。從胡家那兒過繼兩個男孩,林家這邊過繼兩個女孩。女孩我都看好了。」林淡把兩份生庚挑了出來,遞給胡澈,「你看看。輩分比我們差了一輩,還沒出五服,爹娘病死了,留下姐妹兩個,一個四歲一個兩歲。」
自從林淡和胡澈的事情擺在枱面上之後,林大伯娘其實一直在注意這方面的事情。後來兩人成親之後,林家宗族也非常關心,這些年來屢次寫信提過這個事情。伴隨着胡澈的官越做越大,林家給出的孩子就越來越多,出身從窮親戚的孤兒,到族長家的次子。
不過林淡對林家宗族心存疙瘩,在重生之初,就在一大家子面前毫無保留地說明了自己的介懷。當初他們林家最後會那麼快就敗落下來,和宗族不無關係。
「娘着人去打聽過了。兩個孩子的爹娘留下了十來畝水田,一個小院,去年年底在鎮上還買了一間鋪子。」這家人雖然日子談不上富貴,但是顯然過得還不錯,如果不是夫妻兩個突然離世,上面又沒有能夠頂梁的長輩的話,「水田被收走了,說是用來置辦喪事。鋪子也用了點手段,直接變了名字。那個小院也差不多了。」
胡澈微微皺着眉頭,突然探身在他嘴角親了一口,又輕輕啄吻:「別這樣笑。」那種冷漠中帶着怨恨和憎惡的笑,讓他看着都心疼,「既然認定了,那就儘快找個日子定下來吧?」
林淡對林家宗族那邊顯然心有嫌隙,胡澈就沒再提過繼林家男丁的事情。在他看來,所有的事情都及不上林淡高興這一點。
胡澈快速從胡家這邊挑了一個三歲的男孩。
人選定了下來,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
胡澈公務繁忙,林淡又忙着裝病,這件事情就是兩人的娘直接出面的。
胡家那邊倒是順利,只不過對只過繼一個孩子略有微詞。
林家那邊直接就炸開了。
「胡鬧!就過繼兩個女孩算什麼事情?」現任的林家族長年紀也就是三十許,自從胡澈變成河州同知之後,他就一直想把自己的次子過繼給林淡。
林永長對林淡的重視,別人不知道,難道他還不知道?林淡當初和胡澈兩人成親,一多半是迫於情勢,將來林淡如果身體能夠撐住,肯定還是要重回林家當家的。
就算林淡真的沒有那個福分活到那時候,林家也不會坐視林淡的子嗣,胡澈也不會把那麼多年的夫妻情分拋諸腦後,恐怕還會對林淡的子嗣更好一些。他家次子過繼過去,直接就是在天子腳下,一個林家一個胡家,一個白正清,更有一個年紀輕輕就當上了太子詹事兼工部侍郎的胡澈!
林大伯娘笑笑:「也是合了眼緣吧?」
從道理上來講,未必是林淡,但凡有林氏子從族中過繼孩子,只要雙方不反對,那自然是誰都可以的。不過子嗣子嗣,一般過繼的都是男孩。女孩倒也不是沒人要,不過也談不上過繼不過繼了,多半是養到大,給上一份嫁妝就算完了。當然,也有一些如這對姐妹兩個的親戚吃相難看的,貪財還不肯養孩子。一個四歲一個兩歲的小孩,如果不是她及時發現派人看着,恐怕等不到她過來,就已經是兩個小墳包了。
族長還想說幾句什麼,卻見林大伯娘站了起來,恭恭敬敬地扶着一位族老進來,身後還跟着幾個輩分極高的族老。族長的身份雖然高,但是越不過一個輩分。幾個族老聯合起來一發話,當時就把兩個女孩過繼給了林淡。
女孩過繼不如男孩麻煩,沒有上族譜,也不用特意再開祠堂。
不過三天時間,林大伯娘就帶着兩個女孩踏上了返京的路,不幾日就回到了京城,把孩子給送到了林淡膝下。
林淡帶着暖手捂早就等着了。
兩個女孩這些天連着遭到變故,雖然不太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但現在性格也有些怕生。不過暖手捂天生討孩子喜歡,只是微微動着嘴巴,兩個小孩就驚奇地瞪大眼睛。小一點的已經兩步走過去,伸手小心翼翼地摸了過去。
暖手捂也不躲,任摸。
小孩摸到了一下,很快腿回來,仰着腦袋,兩眼亮晶晶:「姐姐,兔兔暖噠!奶奶,兔兔暖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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