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 」
公司股價跌到谷底,歐文.費雪着急地抱頭,痛苦地呢喃,「 怎麼會這樣?有美國強大經濟做基礎,股市還會繼續繁榮的,怎麼就突然間鬧股災了呢?」
他的妻子、妹妹、兒女一臉擔心地看着這位家裏的頂樑柱,他們臉上也一臉愁容,說不出話來。
這幾天股市暴跌,這一家子拿出僅剩的積蓄挽救公司,不但沒能把股價抬起來,新投進去的資金也被套牢了。
歐文.費雪請求那些金融界朋友幫忙,但他們不是拒絕了他就是無能為力。
眼看所有積蓄都沒了,全家人心情都跌到谷底,每個人都陰着臉,心裏憋一肚子火。
或許,下一秒就有人嘴裏跳出這樣的抱怨:「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去炒股。」
然後對方反唇相譏:「賺錢的時候你不是挺高興的嗎?現在賠了全都怪我了?」甚至大打出手。
賭徒輸急的樣子大家都不陌生,他們都會為自己的失敗找藉口,好掩飾自己的錯誤。
真正做到願賭服輸境界的畢竟只是少數人,俗人肯定會耿耿於懷。
「一定有人惡意做空!……該死的,我就知道是他們!對!一定是他們記恨我反駁他們的錯誤言論對我進行報復!」
歐文.費雪恨道,然後就是長達數分鐘的詛咒,詛咒那些做空股市獲利和唱衰股市的傢伙。
同樣的表情這幾天在他臉上浮現,次數多了,臉上的恨意雖然沒有變淡,家裏人卻厭倦了,在家人眼裏變得公式化,對實際解決問題沒有一點用處。
「或許你該考慮會大學教書了,華爾街不適合你,親愛的!」妻子沉默了許久說出這樣一句話。
歐文.費雪張大嘴看着妻子,又看了看家人,沒有說話。沉默了一會兒慢慢地接受了事實,一臉頹然地坐下來,長嘆一聲。
如果說歐文.費雪這位經濟學家炒股炒胡了,還可以回象牙塔里教書。那麼威迪奧.凱琴斯這位高盛公司的總裁就有家難回了,現在整個華爾街都流傳他的故事,他成了華爾街的笑柄。
他激進的策略讓高盛面臨滅頂之災,下場自然不會太好,不過高盛家族。這個來自德國的裁縫家族或許真的要離開華爾街去布魯克林區做重拾舊業了!
「我不明白你為何看上一家股價不到一美元的公司?在我看來,它一無是處,現在華爾街像高盛這種垃圾公司太多了。」
利弗莫爾笑問司徒南。
「也許它的票據業務不錯,也許我喜歡這個名字呢?Goldman / Sachs」。
司徒南聳聳肩,念了念這個名字,心裏的滿足感除了他自己,誰也體會不了。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很快他就能以極低的代價完成對高盛的收購。
不過,司徒南就算買下高盛,也不打算干涉公司發展。註定是無法看見幾十年後高盛聲名鵲起的那天了!司徒南心裏又搖了搖頭。
「現在的股市跌得還不夠慘,你還得加把勁。」
結束會晤時,司徒南是這樣對利弗莫爾說的。
利弗莫爾點點頭,看着司徒南瀟灑離去,心裏卻不像表面那麼平靜,自己和自己帶領的惡魔天使投資公司是計劃的其中一環,而那個給以自己莫大信任和支持的男人不知道還布下多少局。
這是一場地獄之旅,可能會改變華爾街甚至美國的歷史。
利弗莫爾想得沒錯,很快司徒南和華爾街的另一位精英格雷厄姆見面。地點是威廉大街不起眼的拐角的咖啡店,很少人會想到一家極普通的咖啡店裏居然來了兩位人物。
「先生。你的邀請讓我感動榮幸。」
格雷厄姆看了司徒南一眼,又補充了一句,「當然,我心情有些激動。儘管我努力讓自己不這樣。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和強大和神秘的威廉先生坐在一起喝咖啡不是麼? 」
現在他請我邀請我像個朋友一樣在街角喝咖啡,豈不是說明我的機會來了?
格雷厄姆現在任職於羅伯斯證券公司,有羅伯斯和利弗莫爾這兩位強勢人物壓着,他自認為自己不算出頭。
格雷厄姆知道利弗莫爾的故事,惡魔天使和羅伯斯證券彼此之間或明或暗的關係他也一清二楚,是的。他們正在計劃做空股市,自己也是其中一員。
「我喜歡你的坦率。」司徒南笑着點點頭,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爽,尤其是對方還和自己合拍的情況下。
「我一直在關注你,從你進入華爾街在羅伯斯證券公司冒出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個天才,和利弗莫爾不一樣的天才!」
司徒南道。
「我高興先生你欣賞我,我的確也和羅伯斯先生和利弗莫爾先生不大一樣,我的經驗和境界似乎還…差了點。」
格雷厄姆謙虛道。
經驗還差點,對比的對象是羅伯斯和利弗莫爾,這真不是什麼謙虛的話。
司徒南心裏暗笑,和野蠻成長的利弗莫爾相比,名校出來的格雷厄姆更婉轉沉穩,但骨子裏的驕傲一點都沒少。
華爾街競爭激烈,羅伯斯證券公司是天才集中營,只有優秀的人才會倖存下來。
如果你不是名校畢業,受過良好的教育,那麼你也得是「天生吃這飯的人」,如利弗莫爾。
如果兩者都不是,那你可能是運氣特別好的單純的人,如在華爾街給人擦鞋的人。
如果再過些天,他拿出大部分急需購買股票,然後長期持有的話,估計回報率肯定不會領一個面位「總賭某國足球隊輸」回報率低。
「牛市已經一去不復返了,儘管很多人不願意承認這點。在萬馬齊喑的股市中,挑選有潛力的公司投資,我想你的價值投資論會很有市場。」
司徒南直接道。
「當然,如果我有這個榮幸的話。」
格雷厄姆心裏暗暗激動,桌底的手用力地握拳,看司徒南的眼神多了份熱切,他感覺自己的機會來了!
等了那麼多年。不就是等一個機會嗎?
接着下來,格雷厄姆和司徒南談了他的價值投資論,這不僅是他苦心孤詣研究的理論,還通過他在羅伯斯證券公司的經驗。把理論和實際結合起來。
司徒南是個好聽眾,偶爾會靈光一閃提出一點意見,給格雷厄姆驚喜的感覺。
「我不鼓勵投資者短期的投機行為,而更注重企業內在價值的發現。」
格雷厄姆強調道,「對於理性投資。精神態度比技巧更重要。」
說到激動處,他眼睛放出智慧的光芒。
司徒南默默地看着格雷厄姆,黑白西裝,寬高的額頭,清瘦的臉龐,黑框大眼鏡背後,目光溫和而堅定,偶爾會閃現智慧的光芒,這種形象讓他想到了前世要仰望的兩個人——香港城和巴菲特。
尤其是巴菲特,司徒南怎麼越看越覺得眼前這位巴菲特推崇的祖師爺。面相,甚至發行都很相似。
不過,現在司徒南的角色是巴菲特,頭頭是道,努力表現自己口才的格雷厄姆反而是企圖獲得投資者青睞的創業者。
「這是一個非常棒的下午,有趣的交流。」
放下咖啡,這是第三杯蘇門答臘咖啡,司徒南面對格雷厄姆期待的眼神微微一笑,沒有土豪做派,說什麼「老子看好你」。手一揮就砸下一千幾百萬,頓了頓想了想日程安排,「最快三個月最遲半年,我會安排威廉金控公司和威廉基金會的一些朋友再聽聽你的理論。
畢竟。我們現在要幹大事,不是嗎?」
司徒南和格雷厄姆握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在隨從的催促下離開,他要趕赴另一個重要的約會。
紐約的銀行家們也注意到股市異常,摩根在遊艇上召開會議。企圖達成一些共識。
不過一幫心懷鬼胎,互相拆台的傢伙聚在一起,能達成什麼協議?
司徒南不樂觀,不過還是願意見一見那些道貌岸然的傢伙。
格雷厄姆看着司徒南離開的背影,有些失望,很快又想到威廉金控公司和威廉基金會,心情從黯淡一下子又火熱起來。
「是啊——大事!」格雷厄姆嘴皮微微翹了起來,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
這次會晤堅定他的信心,就算沒有司徒南的支持,他也會獨立出來,用實踐證明自己的理論。
他不知道,司徒南之所以把時間推後,主要是想讓從柯立芝繁榮中成長起來、一路繁花似錦的他見識一下什麼叫地獄級別的股市,相信格雷厄姆會有所領悟。
「夥計,你遲到了,先生們有點不高興了!」
司徒南來到海盜號遊艇,小摩根,哦不,老摩根已經去世了,現在應該叫摩根才對,摩根就調侃司徒南道。
這傢伙像他老爹一樣,長着一個小丑一樣的紅鼻頭,也繼承了摩根家族就算對你笑,笑容背後也帶有毒蛇一樣的危險的特性。
司徒南掃了一眼全場,來的都是一些大人物,摩根商行、花旗銀行、紐約國民銀行、大通銀行的負責人自然少不了,這些人和司徒南或不熟悉或關係不太好,都用看戲的眼光看司徒南這位神秘的威廉。
當然,也有羅伯斯.梅隆,威廉.法戈,這兩位司徒南的盟友和合伙人。
看到站在角落處,臉色複雜的卡爾.霍克,司徒南有些驚訝,想不出這位鋼鐵和造船巨頭的繼承人怎麼也出現在海盜船。
這真是緣分,泰坦尼克號後的第二次共船渡,於是朝他笑笑點點頭。
「嗨,卡爾!」
對方回了個有些勉強的笑容,看起來心情不佳,眉頭緊鎖,一臉暮氣,和以前見面時趾高氣揚的公子哥大不同。
在接下來的銀行家會議上,卡爾果然沒有出席。
面對摩根的擠兌,司徒南自然不會霸氣側漏地說:「哪位先生不高興站出來讓我看看,我看了高興高興,也有法子讓你也高興一下!」
「海盜號我來了幾次,這次終於不僅讓我感受到主人的熱情。還讓我感覺自己是個大人物。」
司徒南笑了笑,拿起一杯酒,敬了全場,先生們或虛偽或熱情地回應。露出會意的微笑——大人物不都是最後出場的嗎?
司徒南輕描淡寫就化解了不值一提的小風波,不過關於華爾街股市的會議,從一開始就不愉快。
摩根和洛克菲勒財團都注意到威廉財團在股市上動作,拐彎抹角地試探、指責司徒南和羅伯斯他們製造動盪。
雪佛龍石油、巨人、康明斯電氣、克萊斯勒汽車或多或少股價都比競爭對手略低,實際上是威廉財團從兩三年前就有意識地謀退路。旗下的企業地不同程度套現,股價被擠掉了部分水分。
現在他們囤積相當多流動資金,倒是安全了,但是通用電氣、通用汽車、花旗銀行、美國鋼鐵這些企業還在股市上飄着呢?
隨時會挨刀!
倒不是怕被人收購,只是讓摩根他們難受,昨天穆迪惠譽評估公司調低通用電氣的等級,通用電氣股價一下子跌了20美元!
「除了威廉系,其他企業都遭到評估公司的攻擊,你們有什麼解釋嗎?」有人忍不住把這個問題翻了出來。
「我們?」羅伯斯和司徒南對望了一眼,兩人都一臉茫然。「評估公司獨立運作,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呢?」
你演技真好!
司徒南和羅伯斯互相在心裏給對方評價道。
「華爾街不早就流傳道指指數要看洛克菲勒的心情嗎?哼!」威廉.法戈冷哼道。
在穆迪惠譽信用評估中富國銀行等級最高,很多投資者都因此相信富國銀行,他不想看到穆迪惠譽被人攻擊。
「約翰,你那麼在意評級,難道說華爾街的皇帝、銀行家的良心——摩根,這兩字的重量還比不過小小的評估公司嗎?」
司徒南轉過頭來調侃摩根道。
才不是小小的評估公司呢,都快成為華爾街的風向標了!
摩根心裡冷哼道,看司徒南和羅伯斯的眼神有些冷,怎麼也沒想到。在金融評估領域,對方已經超過摩根。
尤其在現在嚴峻的形勢下,評估公司唱衰某家公司,忽悠投資者。再結合一些手段,真可能把某家公司打入地獄,街口那家一度狂妄的高盛公司就是榜樣!
當然,像通用電氣這種巨頭不會輕易被擊垮的,對方最多造點麻煩而已。
摩根當然不會承認自己不如評估公司,他點點頭自信道:「摩根商行致力於維護華爾街的利益。我們有很多盟友,有強有力信任我們的投資者,沒有人能打垮我們!」
追究穆迪惠譽評估公司只是大一點的插曲,掠過這個話題後,摩根開始主動會議。
是的,他越來越看到這場股市危機,不過對其嚴峻程度估計不足。
不少人都認為,只要投入更多的資金救市,風波很快就過去。
或許摩根他們也是這樣想的,企圖通過華爾街銀行的力量來救市。
「史東尼,你怎麼看?」小洛克菲勒突然問司徒南。
司徒南在會上沒說什麼,威廉財團由羅伯斯和威廉.法戈發言,實際上,誰也不會忽視沉默的司徒南。
「我看到了雞腿和牛排!」
司徒南打了個哈哈,仿佛從煎熬中解脫出來,抱歉道,「先生們說的都是真知灼見,我表示欣賞。不過我更關心我的肚子。」
摩根抬起頭,牆上的鐘告訴這幫分分鐘多少錢的闊佬們,快晚上八點了!
「股市一旦崩盤,誰也跑不了,大家都會損失慘重。先生們,是時候放棄分歧了。」
摩根強調道。
司徒南沒有反駁,臉上掛着淡淡的微笑,對摩根的話姑且聽之。
羅伯斯和威廉.法戈也表示會考慮華爾街利益一致,加強和其他銀行的聯繫與合作云云,實質沒有承諾什麼。
威廉財團若有若無的唱反調,會議沒達成協議,摩根心裏早就惱火了,後悔請了這幾位攪局者。
威廉財團自成體系,勢力龐大,似乎對這次危機也做了準備,反而是自己麻煩會更大些,要找他們麻煩只能等以後,現在只能暗暗把他們記在心上。
小洛克菲勒眼看要談崩,開口道:「我們準備成立救市基金會,羅伯斯證券公司和富國銀行難道置身事外嗎?」
這個問題比較實際,救市?
別說得那麼高尚,上一次老摩根救市,賺得可真是——
在小洛克菲勒的追問下,司徒南和羅伯斯早有打算,表示會隨份子,意思意思。
看着摩根那鷹隼一樣的眼神,時不時地掃過自己,「死樣!有你好受的!這可不是一般的股災哦!」
司徒南心裡冷笑。
心裏更是堅定,要趁這次史無前例的股災打垮摩根主導的華爾街聯盟。
當美國無數銀行金融機構破產,摩根自己元氣大傷,只能看着威廉財團一個個給摩根的朋友們點名,不接受威廉統治的都將被打垮,說不準今日摩根的朋友明天就要跪舔威別人了!
資本的尿性不都是這樣麼?
第二天,司徒南和羅伯斯等人離開海盜號,昨天的會議上幾方矛盾重重,一場吹風會,誰也說不服誰!
「看來他們下了很大的決心,花旗、洛克菲勒都站在他們一邊。」
羅伯斯對司徒南道,除了威廉財團,其他幾家財團或多或少都站在摩根一邊,好繼續過去十年的繁榮。
「他們並非自願,不過是騎虎難下而已。就算是我們有所準備也會損失很多,更何況他們!」
司徒南認真道,道理羅伯斯自然懂,現在卻的不過是信心罷了,「證監會形同虛設,華爾街自成體系,不受監管,上帝都救不了市,胡佛的言論不過是徒增笑柄而已。
相信不受監管,貪婪自私的資本市場會一直繁榮的人,不是別有用心就是傻子!
你怕他們麼?」
哼!
羅伯斯冷笑:「看我回頭怎麼收拾他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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