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我媽跟林叔站在門口,在看到林叔的一瞬間,我的腦袋裏頓時有如驚雷炸響,無名火一下子從心底湧出。
林叔的表情有點不悅,眼底掩飾不住的都是輕蔑,冷冷的掃了我一眼,一句話不說將視線挪到了一旁,就像是沒看到我一樣。
瑪德,感受到林叔這種濃濃的不屑,我的心裏火冒三丈,恨不得立馬衝上去照着那張欠扁的臉上狠狠地來一拳,一想到這些年在鄰家寄居,每天都得看林叔的臉色過日子,不僅如此,出了事情之後,林叔的虛偽讓我心都刺痛。
我冷冷的掃了林叔一眼,沒有說話,而是將視線落到了另一個人身上,心裏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媽,你怎麼來了?」
我媽臉色有點蠟黃,掩飾不住的憔悴,就像是整日整夜的不睡覺那種,看的很是讓我心痛,不僅如此,我媽比起之前瘦了很多,就連背都有點佝僂,眼角皺紋也如刀刻一般,越發的深了。
我的心裏一顫,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裏有點堵。
「程老師,不好意思啊,這麼晚還來打擾。」我媽憔悴的臉上露出牽強的笑容,又看了看我,喊了我一聲。
「別站在門口啊,進來說話吧。」雪姐微微一笑,將我媽往屋裏請,我媽連聲道謝,跟雪姐嘮嗑着。
雪姐一邊說着一邊看了看林叔,眉頭微微皺了皺,但也沒說什麼,畢竟以前林叔在辦公室跟雪姐鬧過,林叔也不說話,直接跟了進來,不屑的掃了我一眼,冷哼一聲,一邊掃視着屋裏的陳設,眉頭一邊鎖了起來,露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似乎很瞧不起這裏一樣。
雪姐當做沒看見,依舊很有禮貌的邀請我媽跟林叔坐下,我媽搖搖頭,生怕將雪姐家的沙發弄髒了,尷尬的開口,「程老師,坐就不坐了,其實今天來我是有個事跟您說一下,我們要把小志帶回去住了,這孩子打擾您也挺久的了,太麻煩了。」
我媽剛說完,我本能的喊了一聲,「我不回去!」
我一開口,我媽跟雪姐都看着我,我直接擋在我媽前面,「媽,我在這裏住的挺好的。」
開什麼玩笑,我只想留在雪姐的身邊,每天看着雪姐,跟雪姐一同起居,如果讓我回去那個冷冰冰的家裏,每天面對林叔這種虛偽的小人,絕不可能!
況且,我當初在警察局的時候就說過,除非林叔跪下來求我,否則我絕對不可能回去的,我楊志還沒有那麼不要臉,將自己說過的話當做放屁。
「小志,別鬧了,你一直打擾着程老師也不是事啊,你這段時間吃住的開銷都在程老師的頭上,人家又不肯收錢,這怎麼好意思?」我媽嘆了一口氣道,似乎還有很多話沒有說,憋着。
我一顫,求助似得看向了雪姐,雪姐眼底掠過一絲慌亂,絕美的臉蛋微微側了過去,仿佛沒看到似得,我的心陡然一沉……
上一次我媽來的時候,也這麼說過,那時候的雪姐立馬站出來幫我說話,護着我,可是這一次,我的心裏一痛,雪姐這是要趕我走麼?
「我不回去。」我依舊果斷的拒絕了,我不想再回到那個令我深惡痛絕的地方了,不想再看林叔的臉色做事。
「胡鬧,你當這裏是你家啊。」我剛說完,林叔忽然衝着我吼了出來,臉上掩飾不住的厭惡,我楞了一下,頓時火了。
「關你屁事,輪不到你說話。」我毫不猶豫的衝着林叔吼了一句,指着林叔。
「小雜……楊志,你怎麼跟我說話呢,我供你吃供你住這麼多年,就養出你這種白眼狼來,狗改不了吃屎的東西,你以為我要你回去。」林叔猛地站起身來,抬起手一副要扇我的樣子,冷冷的掃了我一眼。
我當時就毛了,全都猛地捏緊,如狼崽子一般死死地盯着林叔,只要他敢動手,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反擊!
瑪德,這個無恥的雜碎,還好意思舔着逼臉說養育我這麼多年,呵呵,這麼多年來,我媽在林家真的是做牛做馬,說句不好聽的話為的就是讓我能住在他家,每個月的工資都拿來給林家補貼家用,吃的用的都是我媽的錢在買,多餘的錢,還要給林詩詩和林叔添新衣服。
我媽這麼多年,衣服穿得舊了都捨不得丟,更沒有去過什麼名牌專賣店,都是自己在服裝廠做點衣服湊合着穿着,林叔不但沒有絲毫的表示,甚至覺得這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而是我媽跟我佔盡了他林家的便宜。
簡直無恥!
「小志!」我剛跳起來,我媽的臉色一下子變了,急忙抱住我,叫完就是一陣劇烈的咳嗽,臉色都一下子漲紅了,咳嗽咳的眼淚水都出來了,雪姐慌忙扶住我媽,拍着他的背。
至始至終,林叔都是冷冷的看着,跟以前一樣,我媽做一切都是理所應當,林叔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我覺得林叔眼中從未有過我媽,但是我媽眼中,卻滿滿的都是林叔……
我覺得憤怒,可是我無法去改變這一切,只能不甘的咬咬牙。
「好了,都別吵了。」這時候,雪姐終於開口了,面色有點複雜的看着我,「小志,你聽你媽媽的話,還是回去住吧。」
我一聽頓時急了,忙拉住雪姐的手臂,手都在顫抖着,「雪姐,你不要我了?」
我不想走,一旦離開這裏,我將看不到雪姐的笑容,不能跟雪姐睡在一張床上,不能跟雪姐一起起床,也看不到坐在床邊,微微蜷縮着曼妙的身子,將薄薄的肉色絲襪套進那修長渾圓的雙腿上。
雪姐身子也是一顫,貝齒輕咬着嘴唇,眼底露出一絲掙扎之色,我頓時希冀的抬頭,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絲曙光。
「小志,你還是回去吧,你也的確離開家裏太久了,這裏畢竟不是你自己的家。」雪姐的語氣有點苦澀,輕輕地掙脫了我的手,我的表情也在一剎那僵住了,怎麼也不敢相信這句話居然從雪姐的嘴裏說了出來。
聽雪姐這麼說,我的力氣都仿佛在一瞬間被抽空了,難受的說不出話來。
「呵呵」,林叔在一旁冷笑一聲,就像嘲弄我這個小丑,「原來是死皮賴臉的不肯走,我說這種白眼狼誰會願意收留。」
林叔諷刺的話像是一根根針般,刺入了我的心間,我的怒火一瞬間冒了上來,腦袋發熱,眼睛都紅了,死死地盯着林叔。
「我草尼瑪,你他媽再說一遍!」我死死地捏着拳頭,怒火猶如春草一般在心田瘋長,氣的渾身顫抖,指着林叔的鼻子破口大罵。
白眼狼?呵呵,最不配說這句話的人就是這個人渣!
「你……」林叔臉色一變,剛要發飆,我媽就劇烈咳嗽起來,死死地揪住林叔的西裝,哀求的看着林叔,衝着他搖搖頭,林叔眉頭一皺,這才打住了話,冷哼一聲,甩開了我媽的手,不爽的走了出去。
「哎。」雪姐意味深長的嘆了一口氣,沒有說話,到了現在,雪姐依舊沒有說一句挽留的話。
我的心,也越發的冰冷起來,濃濃的失望在我的心頭縈繞着。
「走吧。」我媽拍了拍我的腦袋,深吸了一口氣,讓我走,我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被我媽拉着,心裏無比的失望,一陣陣揪痛。
我看了一眼雪姐,雪姐沒有說話,反而將腦袋扭開,不願意面對我的目光,看來我真的將雪姐傷害的太深了,難道真的無法原諒我了麼?
咣當……
大門在我的背後被關上,我的心裏狠狠一顫,似乎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我不想走,可是,我卻找不到留下來的理由。
「走吧。」我媽看我還在回頭,無奈的喊了一聲,林叔則冷笑一聲,滿臉的戲謔。
「哦」,我魂不守舍的應了一聲,邁開步子,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雪姐的屋子門,門緊緊地關着。
我痛苦的閉上眼,自嘲一笑,但是我的心裏卻一點也不怨恨雪姐,反倒是無比怨恨我自己,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我就是活該,如果不是我色迷心竅,想要跟徐嬌發生點關係,我也不會傷了雪姐的心,也不會走到這一步吧。
一想到要回到那個冰冷的地方,我的拳頭就忍不住捏緊,死死地捏緊,指甲掐進了血肉之中也渾然不覺……
噠噠噠……
就在我走過單元的拐角時候,一陣急促的高跟鞋聲從背後傳來,踩在水泥地上異常刺耳,顯示着來者的焦急。
聽着這串熟悉的高跟鞋聲,我的耳朵一下子豎了起來。
「等等,小志。」雪姐的那熟悉的聲音在背後傳來,伴隨着粗重的喘.息,我猛地回頭,不敢置信的看着雪姐。
昏黃的路燈下面,雪姐站在那裏,一隻手叉着腰,瑩白的額頭上已經出現了些許汗珠,三兩步衝到了我的面前,一把將我的手拉住,擋在我的身前,一陣沁人心脾的體香從雪姐的身上幽幽傳來,鑽入了我的鼻孔,讓我的心都在一瞬間融化了。
「小志的東西還沒收好呢,就讓他再在這裏住一個晚上吧。」雪姐說着,顫抖的手將我的手抓在了手心,滾.燙滾.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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