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板寸頭「巨人」和青紅「巨人」將所有奴隸都測試完畢,然後對着站在不遠處的兩名「巨人」招呼:「獨刺、信號燈,把你們的人帶走。」
那兩名「巨人」走上來,各自應了聲「是,頭兒」,然後分別走向高級和中級的奴隸堆。
走到中級這邊來的是那個被叫做信號燈的「巨人」,他是個黑人,頭上留着一頭又長又卷的毛髮,看起來就像獅子一樣。
信號燈冷漠的掃視了一圈所有人,用東屹通用語說:「從現在開始,你們的一切都必須聽我的命令,都記清楚了,聽命令是在這裏活下去的唯一途徑。」
奴隸們靜靜的看着信號燈,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能聽得明白他的話兒,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所有奴隸都對他懷有一份敬畏。
「跟我走吧!」
看見奴隸們全都流露出凜然的樣子,信號燈滿意的朝停機坪旁邊的一條甬道走過去。
奴隸們連忙跟上,雖然一股腦的走在一起顯得雜亂無序,不過卻沒有人敢爭先,也沒有人敢發出聲音。
信號燈把奴隸們先領到住宿的地點,在他的分配下每五十人一個房間,裏面一應俱全,比郭小石從前在地球上上學的宿舍好多了,然後信號燈又把人帶到集體吃飯的大堂,讓他們每人領取一份食物——一杯水和一大碗米糊一樣的東西。
整個過程中,飛船內部的一切讓包括郭小石在內的所有奴隸都感覺新奇不已,東張西望,看個不夠。
飽餐一頓後,所有人被拉到一個類似大操場的地方,信號燈對奴隸們丟下一句:「我出去一會兒,你們在這裏等着,誰也不許動,誰也不許說話。」說完他就離開了。
奴隸們站在操場裏,左看右看,對他們來說這裏的一切也是新鮮的。
郭小石站在人群里,想着心事兒,這麼一會兒他大概是看懂了,那些「巨人」把他們這些奴隸抓到這裏來,大概是在做招募新兵一類的事兒,只不過地球上通常用的是招募,而那些「巨人」則是採取比較野蠻的方式,直接讓捕奴隊抓,抓了之後他們花錢買回來。
既然是招兵,那就是說暫時的安全有保證了,這讓郭小石鬆了一口氣,他之前最擔心被人送去修金字塔修長城一類的事情,那樣肯定九死一生。
「等那個信號燈回來,應該就能睡個好覺了。」
郭小石暗暗想着,因為死亡的威脅沒了,之前一直緊張着的心情一下子也放鬆了下來,人也開始有些犯困,只想好好睡一覺。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信號燈離開之後,很久沒回來。
奴隸們就這麼幹等着,沉悶的等待有時候比其他事情更折磨人,剛開始的時候大多數人還能支持着不說話兒,也不亂動,可是漸漸過了一會兒後,一輩子都生活在林子裏的蠻人那骨子裏的野性終於忍耐不住了,開始發作起來,有人一屁股坐下地來,有人壓低着聲音和身旁的人說話兒,互通來歷。
郭小石的年紀在所有人里算是比較小的,旁邊一個毛髮旺盛的蠻人大叔主動對郭小石說:「小傢伙,多大年紀了?」
儘管他已經把聲調放低,可話兒出口還是像敲鑼一樣,震得人耳孔直痒痒。
「我看見剛才你阿公被人帶走了,你心裏害怕了吧?別怕,以後你就跟着阿叔,我們都是蠻神的子孫,阿叔會照顧你的。」
「你叫什麼名字?阿叔叫鵠八骨。」
蠻人的生育能力很強,壽命又長,從十歲開始結婚生子,一直活到一百歲以上,所以一般子嗣很多,給孩子起名字常會用上「一二三四……」,以此來排行大小。就像老蠻人,就叫龍十方,而龍火兒因為沒有兄弟姐妹才會被叫做龍火兒,不然恐怕要叫做「龍一火」之類的了。
「阿叔家中也有一個像你這麼大的孩子,叫做鵠六冠,捕奴隊來的時候他跟着他的哥哥躲出去了,唉,看見你阿叔就會想起他……」
鵠八骨顯然是個話撈兒,一說起來就停不下來,他也不管郭小石有沒有反應,一掄嘴就自顧自的說着,不過聽他話兒這人倒是個憨厚的人,和大多數生活在林子裏的蠻人一樣,沒有太多的心機。
「哎,是了,小傢伙,你到底叫什麼名字?說給阿叔聽,阿叔保證不隨便與人說。」
郭小石想了想,小聲回答:「阿叔,我叫龍火兒。」微微一頓,他又對鵠八骨說:「阿叔,你還是別再說話了,也別亂動,這裏可不同東屹,很講規矩的。」
「那好,火兒,我不說話了。」
一邊說這麼一句,他一邊眨了眨眼睛,然後就真的不再說話了。
他們兩個人不再吭聲,可其他蠻人卻越來越過分,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以蠻人的生活習性基本上就跟吼出來的差不多。
不僅如此,還有很多人坐下來、甚至半躺着,就差睡下來打呼嚕了。
又過了一會兒——
「咚、咚、咚……」
信號燈邁着沉重的步子,突然進來了。
他進來之後直接走到所有人的面前,沒有說話,只是居高臨下的看着所有人。
那些原本說話的奴隸立即停嘴了,坐得東歪西倒的也連忙站好,然後一起沉默的看着信號燈。
信號燈面如寒冰的看着奴隸們,他身上仿佛因為沉默而散發出一股重逾千鈞的氣息,壓得奴隸們幾若窒息,心神惶恐。
等有的奴隸險些就站立不穩的時候,信號燈突然指了指身前三米左近的地方,語氣沉靜的說:「剛才亂動了的人,現在站出來,站到這裏來。」
奴隸們怔了一怔,都不明白信號燈想要幹什麼,好些剛才亂動的人甚至和其他人對視一下後,然後很快收回目光,都沒站出去。
信號燈眉頭輕輕一皺,又說:「都聽清楚了,我再說一遍,剛才亂動的人,現在站出來。」呼吸了一口氣後,他又說:「我數三聲,自己站出來。」
「一!」
沒人動。
「二!」
還是沒人動。
「三……」
終於,有第一個奴隸畏畏縮縮的站出去了。
有了第一個人,就有第二個,緊跟着陸續走出去好多人,站到了信號燈指定的位置。
信號燈的這個「三」數得格外的久,充分給時間讓那些奴隸站出去,等他的這個「三」數完之後,已經有不下一半奴隸站了出去。
郭小石一直靜靜看着,他發現有好幾個之前「動」過的人沒有老老實實的站出去,他們不動聲色的站在原位,似乎是不想認賬了。
「好!很好!」
信號燈點了點頭,看着站出來的這些奴隸:「我和你們說過,想在這裏活下去,就要聽命令,你們沒有聽我的命令,理當受罰,不過念你們還是初犯,今天就只罰你們每人三鞭。」
說完,信號燈一舉手,也不知道是怎麼做到的,他的手上立即迸射出一道長長的白光,如同雷電一樣,接着他只輕輕一揮手,那道白光頓時斷裂成好多段,飛向每一個站出去的奴隸的背脊。
「啪!」
幾乎同時間的,所有站出去的奴隸都被白光打中,打在背脊上。
「啊……」
喊疼聲接連響起,好多奴隸被打得向前撲倒,重重摔在地上。
一鞭過後,所有旁觀的人都聞到了一股烤肉的味道,同時還看見那些人的背脊上留下的一道燒焦的鞭痕,那鞭痕有碗口粗,觸目驚心,看着都讓人覺得疼。
緊接着,又是一鞭……
連續三鞭之後,站出去的奴隸中已經沒有站着的人了,他們一個個痛苦無比的趴在地上,呻吟着起不來身。
信號燈若無其事收回手,又說:「接下來,剛才開口說過話兒的人,站出來,我數三聲。」
旁觀的奴隸畏懼的看着,在他們大多數人的眼裏,信號燈操縱雷電打人,一擊多中,簡直就是神跡。
「一!」
信號燈直接開始數數。
「二!」
聽了信號燈的話兒,之前說過話兒的奴隸開始垂頭喪氣的走出去。
好多之前被打了三鞭的人繼續站在那兒,因為他們也說話兒了,只有少數幾個亂動的人沒說話兒。
郭小石無奈的搖了搖頭,有點後悔之前和鵠八骨說話了,他完全沒想到懲罰會這麼重,不過這時候說什麼都遲了,只能走出去吃鞭子了。
他不會學那些不認賬的人,開玩笑,眼前的這個可是比地球還要高級的文明,人家隨便在這裏裝個針孔攝像頭之類的東西,就能知道誰動了、誰說話了,不認賬根本不是個好選擇。
轉過頭,郭小石發現鵠八骨的眼神正瞟向一個之前亂動了卻沒有站出去的人,看樣子這傢伙有點起意想學那人不認賬。
郭小石想了想,自顧自快步走了出去,走出去的時候還特地看了鵠八骨一眼。
鵠八骨本來還在猶豫,可是和郭小石的目光一對,他不禁微微一愕,隨即回過神,撓了撓頭後終於選擇跟在郭小石的後面,走了出去。
「三……」
信號燈數完數,看了一眼站出去的人,直接揮手鞭打。
「啪!」
電光及身,郭小石才知道究竟有多疼。
背脊上被鞭打的位置,就像是被燒紅的鐵塊狠狠的舔了一下,火辣辣的,比刀子砍在身上還要疼。
這還沒有結束,鞭擊過後,電流似乎能透過皮膚滲入身體,刺激體內的每一道神經,讓人疼得差點背過氣去。
郭小石在所有人里幾乎是年紀最小的,一鞭下去就被打得撲倒在了地上。
「真疼啊……這怎麼……又來了?」
就在他努力着想要爬起來的時候,他突然感覺到,左胸膛上那個烙印居然又一次熱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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