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朱蒂都沒有出現蹤跡。依佐依舊每日出去,卻也在固定時間回來。他並不相信朱蒂死了,他對這座叢林是如此的了解,一個人死了,不可能一點蹤跡都沒有留下。
一點蹤跡都沒有,則說明對方還在躲藏着。
依佐相信,朱蒂走不出這座叢林,他也不允許朱蒂走出去。一旦有探險者發現了他,那麼離去之後的探險者一定會帶更多的人進入叢林。
他,決不允許發生一丁點兒喬繹的存在被發現而後帶離他身邊的可能!
但依佐有着野獸一般的直覺,他知道,那個女人一定回來的!她回來的時候,一定是她殊死一搏的時候。
而此時,莉達的精神已經徹底崩潰,只有在依佐給予她食物的時候,她的眼神才會出現幾絲光彩。
她甚至對外面產生了恐懼,哪怕是依佐拖着她出小木屋,莉達都會害怕的全身顫抖。如果喬繹在外面,他就會發現,在莉達身上證明了一件事,那就是人也是可以被馴養的。
她甚至開始不會說話,當她稍微開心的一點時候,她學會了如同依佐一般發出野獸一般的嗚咽之聲。
但今天,是個特別的時間,也是莉達發揮她作用的時候了。
她腳上的傷已經結痂開始癒合,再也沒有了一絲血腥味。
依佐是開心的,他終於可以把這個『娃娃』送給喬繹了。
鬧鐘還沒有響,還不到他給喬繹送食物與水的時間,但是依佐已經迫不及待了。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個迫切想要討好家長的孩子,帶着興奮與急切。
他拉開地板,推着莉達進去。
下面是地下室,乍一看微微有些黑暗。莉達恐懼的全身顫抖,但她如同被主人馴養的極為聽話的小狗,無法違背主人意志一般小心翼翼進去。
到底之後,腳底的觸感是綿軟的,也沒什麼難味的味道,莉達的恐懼才開始減弱。
依佐下來的時候,果然發現他的小崽子還在睡覺。
於是,他如同往常一般,跪爬在地上,小心蹭到床邊,然後開始舔舐喬繹的脖子。在喬繹皺眉之時,依佐帶點好奇與期待的,他舔了舔喬繹的嘴唇。
這觸感更加好,他不由想要深入舔舐一下。
但,喬繹睜開了雙眼,他的眼神前一刻還有些迷茫,卻在下一刻立刻轉為暴虐。
長久的孤僻生活,無法排解的寂寞,讓喬繹的脾氣變的焦躁易怒,而依佐一直無底線的遷就更加讓他喜怒無常與肆意。
他猛的從床上起來,但睡的太久,一下起的猛,喬繹自己頭昏眼花了一下。
他搖晃着身體,呼吸加快,有些不太好受。
依佐下意識從地上躥起來,他將喬繹攔腰抱住。他學着小時候抱喬繹的方法,將人橫抱着,手一下一下在對方背後安撫着。
喬繹漸漸開始平復呼吸,卻在下一刻抓起依佐的手臂狠狠咬上去。他咬的毫不留情,深深的壓印加上帶點溫熱的血液同時出現。
於是,喬繹噁心到了自己,他開始乾嘔。
依佐急的不知道幹什麼,他不管自己流血的手臂,只輕輕湊過去將喬繹因難受而滲出的生理性眼淚舔舐乾淨。
一番折騰,喬繹懶洋洋靠在床上,他身後,墊着舒適的靠枕。這東西,自然是依佐之前殺了的探險者之中拿來的。
不可否認,依佐的身體素質好到變態。他手臂的傷口,現在已經止住了血液。
「娃娃,喬繹,娃娃...喜歡...嗎?」依佐說話很費勁,畢竟喬繹現在很少有那個心情教他。
他扯過莉達,甚至因為太過急迫,莉達直接被他扯倒在地。但是依佐沒有感覺一般,只大力將莉達拖了過來。
「娃娃,喬繹,娃娃...喜歡...嗎?」依佐重複着。
剛才莉達一直站在地下室的角落,光線不足,讓他忽視了這個女孩的存在。
但現在,他看清楚了這個女孩的模樣。
典型的西方面孔,只是西方女孩面容大多偏老成,但這個女孩倒是還好些,很有些西方少女的味道。尤其是她那一頭金色帶點微卷的長髮,讓她看上去更像是一個洋娃娃。
咦?洋娃娃?
喬繹長久不願意思考的腦子,終於回憶起了一些被他丟在角落的記憶。
不知道是多久之前了,喬繹大約又殺了幾個不小心找到這個木屋的倒霉探險者。他們帶的物品之中,應該有女性成員在吧,總之,他們的包裹之中有一個金髮的洋娃娃。
依佐將娃娃送給了喬繹,想要他開心一些。正如那些探險者的包裹之中,偶爾也會有人帶了書籍,依佐也會將它們給喬繹,讓喬繹開心一些,喬繹喜歡用書籍來打發一些無聊的時間。
男孩都是喜歡機械類的,但是喬繹不一樣。他擁有的成人的思維,他並不痴迷於那些玩具。
但出於他自己暴虐的情緒,也為了發泄自己的煩躁,喬繹不斷拆卸者當時那個娃娃。
他拔光了娃娃的頭髮,將娃娃的頭、腳、手全部擰下來。突兀的,喬繹心裏升起一股暢快之意。
他內心,在長久的封閉之中產生了瘋狂,他有時,會升起無法壓制的施虐之意。但喬繹實際並不敢這麼做,他害怕鮮血,亦畏懼人在痛苦時所產生的嚎叫。
所以,即便大部分的時候他暴怒毆打依佐,但他從來都沒有把依佐打的太厲害過。如同他將依佐咬出了血,於是他自己先慌了神。
喬繹知道,自己內心在了一個嗜人的魔鬼。但這個魔鬼,最終只能在心裏咆哮。一旦放出來,他的魔鬼,就立刻變的蔫頭耷腦了。
於是,喬繹不斷拆卸那個洋娃娃。出於某種惡劣的小孩心思,他心裏把那個娃娃不斷想成依佐。
喬繹玩了很久,直到在他的不斷拆卸之中,洋娃娃的四肢都被磨壞了,它們再也無法安裝上去。然後,喬繹讓依佐扔了這個廢棄的洋娃娃。
但那段時間,是少見的喬繹對依佐脾氣好一些的日子,畢竟他將大部分的怒意發泄到了娃娃身上。
可是依佐不知道,他以為,喬繹喜歡那個娃娃。可惜,娃娃壞了。
那個洋娃娃,有着一頭金色的頭髮。而在看到莉達的時候,依佐想到了喬繹。
在他眼裏,莉達已經不是一個活物,是他送給喬繹的洋娃娃。
見喬繹久久不語,依佐焦急的將莉達再次扯近了一些。
這下,不僅喬繹看清了莉達的模樣。同樣,莉達也看清了這個坐躺在床上的東方男孩。
東方人,本來就比較顯年輕。而這個年輕人,甚至只能稱呼他為男孩。
莉達空洞的神色微微出現一絲神色,她從來沒有想到過,這個地下室之中竟然被那個魔鬼養了一個東方男孩。
她之前還以為,這裏也許是那個魔鬼的屠宰場。
出於西方人的特點,她對東方人的面孔並無多大的辨識度。唯一能讓莉達記得的,便是這個男孩白到極致的皮膚,以及那一頭烏黑的頭髮。
「娃娃。」依佐不高興的皺起眉,他推了莉達一下。
莉達猝不及防之下,額頭磕到了喬繹的床沿。但幸好,喬繹的整張床,都鋪墊了柔軟的獸皮。
依佐抓起莉達的長髮,他扯過去想遞給喬繹,眼中是討好的神色。
依佐的力道太大,莉達發出痛苦的喘息之聲。
喬繹皺起了眉,「放開她。」
於是,依佐放開了莉達。他不知道為什麼喬繹對這個娃娃不滿意,明明第一個娃娃,喬繹還是很開心的。
雖然那是喬繹帶着惡意的笑,但依佐可分不出來。
他想了想,依佐猛然扯住莉達的一隻手臂。在喬繹與莉達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竟然將莉達的胳膊折斷了!
他記得,喬繹很喜歡將那個娃娃拆卸的。那麼,喬繹是嫌棄這個娃娃不能拆卸嗎?
莉達與喬繹愣了一下,極致的疼痛讓莉達甚至忘記了發出慘嚎之聲。
她眼神迷惘的、無助與恐懼的,另一隻完好的手碰了碰垂下來的右手,然後她全身顫抖起來,喉嚨里打出恐懼到極點不知該如何的嗚咽之聲。
喬繹心狠狠一跳,眉心開始漲漲的疼。
依佐還要遞給他一把削骨的小刀,是那些探險者的。
「拆...可以拆。」依佐望着喬繹,極其想從依佐的眼睛之中看到一點誇獎他的神色。
他像是一個想要祈求安撫的巨型野獸,依佐並不覺得自己是在做一件殘忍的事,就如同野獸活生生將自己的食物咬死,甚至食物還沒死,就已經在啃噬食物的肉。這是他們的天性,他們沒有善惡之分。
在他的眼中,除了喬繹是要小心對待的,不能傷害的,任何東西或者人,與死物沒有任何差別。正如食物的哀嚎,對猛獸而言,沒有任何作用一般。
喬繹手一抖,他掉了手中的鋒利削骨刀。
這一刻,他望向依佐都帶了一點恐懼。
如果依佐這樣對他,喬繹覺得這一定會成為自己的心理永久的陰影。
依佐不解的望向喬繹,他撿起削骨刀,走到莉達身邊想要示範給喬繹看到。
莉達抬頭,茫然帶着祈求的望着依佐,希望他能有所觸動。但她顯然失望了,對方是個徹頭徹尾的屠夫,他不會有任何的一點仁善之心。
「住手!」在依佐要下手的時候,喬繹終於從恐懼與噁心之中回過神。
依佐是不會違背喬繹的任何話的,除了喬繹要離開。
於是,他停下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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