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雪被宮九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得把注意力放在表演上,其實說是表演,不如說是賣身前的吆喝。
瞧這一眾姑娘被拉到台上時,個個打扮花枝招展,老|鴇一口一個『嫁女兒』,誰還不知道她是為了啥。
葉雪看着被當成貨物一般叫賣的女子們,心裏微微有些澀意,她雖然沒有多餘的同情心,可有時候還能掉幾滴鱷魚的眼淚來憐憫一下同為女人的不幸。
在現代,女人的地位的確高了不少,可是真正束縛他們的東西並沒有因為社會的進步而完全消失,更何況是在這個頑固不化的時代。女子的命真正就如草芥一般,連生死都不能自己做主。
可要葉雪把她們都買下來,她也做不到,畢竟不是買下來就解決了所有問題。
「表妹這是怎麼了?」宮九端着酒杯,輕呷一口,轉頭看着表情清淡的葉雪靜靜地盯着樓下,不由地出聲問道。
「沒事,不過就是藉機感嘆一下女人的不易罷了。」葉雪一臉雲淡風輕地笑道。
既然不能改掉,那就沒必要去為難自己非要改變一切,螳臂當車這種事,其實也非所有人都有勇氣去做的。
「放心,表妹絕對能過自己想過的日子。」放下手中的酒杯,宮九一臉笑意地道。
葉雪撇撇嘴,並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話說他們今天到這花樓里來,說是湊熱鬧,誰知道中間會不會產生一段艷|遇。
樓下的姑娘一個接着出來,不一會兒就已經到了第四個了,聽說今天一共就五位,瞧着這個過後,最後那一個肯定是用來鎮場子的,只是不知道會不會是那位沙曼。
嘿,還說曹操,曹操到。這第四位姑娘一下台,再出來的可不就是沙曼嗎?
看看樓下的那些男人,沙曼一出來,這情緒比排練過的還激動三分,藉此就能看出這位沙曼姑娘肯定是艷名遠播了。
要說這古代也沒什麼廣告可言,名聲啥的都是口口相傳,可信率不高,但人人都信。
葉雪的目光不自覺地看向宮九,就想從他眼裏看出一絲不同來。上次相遇時間太短,她根本分辨不出來宮九對沙曼到底是有意思還是沒意思,現下離得近了,她自然是想藉此看出個四五六來。
只是見宮九眼都不眨地望着樓下的沙曼,她這心裏莫名地覺得有些不好受。
「美人很好看嗎?」葉雪略帶酸意地瞅着宮九道。
「不及某人。」宮九收回視線,笑望着她道。
對於宮九而言,美人易得,也許樓下的沙曼的確獨特,可在此之前,宮九遇上了葉雪,一個他認為更為特殊的存在。
「某人?誰啊?」葉雪是真好奇宮九所說的某人,雖然有那麼一瞬間她還想過自己。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宮九拿着手中的扇子在空中劃了一個弧度,最終點點葉雪的額頭道。
葉雪聞言,小臉緋紅,「表哥,不要總拿我開玩笑。」
宮九挑了挑眉,也不勉強,目光轉到樓下,正好和往上看的沙曼四目相對。
沙曼瞧見宮九也是一臉訝意,說來她對他還是有印象的,一來宮九的外表的確俊俏,二來他和葉雪之間的情誼亦另她羨慕,三來嘛,比起這花樓里腦滿腸肥,又或者輕浮跋扈的紈絝子弟,他的出現顯得尤為耀眼。
嘴角微揚,少有笑容的沙曼不說一笑傾城,卻也艷光四射,惹得在場的男人們嗷嗷大叫。
葉雪把一切都看眼裏,心裏雖酸,可更多的是挫敗,做了這麼多,難道還不足矣改變他,或者說改變劇情。
因着是頭牌沙曼的初夜,過來捧場的人還真是不少,叫價者此起彼伏,價錢更是一個比一個高。
葉雪回神時,目光掃視一圈,心裏暗嘆,果然,沒有宮九的栽培,沙曼也不過就是一個稍顯特別的花魁,這樣的無法讓人神魂顛倒,也無法讓陸小鳳不顧一切。
「表哥,你說這位美人最終會花落誰家?」葉雪故作輕鬆地看了宮九一眼問。
「表妹希望她落在誰家?」宮九瞧着她輕皺的眉頭,不答反問。
葉雪聞言,微微一怔,沉吟片刻才道:「反正不希望她落在我家。」
是啊,只要不是她家好,至於是不是宮九家,她真的管不着。
「那她必定就不會落在我們家。」宮九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牽着她的手往走去。
花樓里人聲,歡歌笑語,瞧着是一派詳和,實際上這些笑容背後隱藏着都是不為人知的血與淚。
葉雪能感覺到他們從樓上下來時,不少目光都集中在他們身上,宮九將她護在懷裏,她卻能感覺到重重人群之外獨屬於沙曼的眼神。
是期盼還是祈求,想着脫離所謂苦海時,沙曼也不過就是一個想巴上金主的普遍女人,而得到了一切,再也忍受不了所謂的金主時,他的一切便都成了她心中的恨,不管是好還是壞,都沒有任何的理由。
呵!真是一個涼薄的女人!
「表哥,以後我們不要再來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了。」葉雪扯着他胸襟上的衣料,小聲道。
「好。」宮九望着葉雪猶如蒙上一層輕霧的眼眸,點點頭,應道。
沙曼站在台上,看着宮九離去的背影,不是不想阻止,而是他護着懷裏的那個女人的模樣太過溫柔,溫柔到讓她覺得張嘴換來的只會是自取其辱。等到他們離去之後,沙曼眼裏浮現出一絲絕望,目光看着樓上樓下瘋狂叫價的男人們,只覺得這些人仿若妖魔,讓她覺得可怕。
良久,就在她以為自己的命運只能這般的時候,一個清亮的聲音從這雜亂的聲音之中脫穎而出,一下子奪去了所有人的注意,也就此改變了沙曼的人生。
當然,這些宮九他們是不可能知道的,此時的兩人坐在馬車裏,葉雪有別於平日裏的張牙舞爪,乖巧地倚在宮九懷裏。
「怎麼了?不高興?」習慣了總是和自己爭鋒相對的葉雪,宮九反而不習慣她乖乖巧巧的模樣了。
葉雪覺得身體熱熱,總是有些不對勁,努力回想,她在花樓里也不過就是喝了兩杯水酒,吃了兩塊糕點,怎麼會有這種感覺。目光疑惑地望向宮九,見他面色如常,葉雪不由地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太過胡思亂想才造成的錯覺。
「沒有。」囁嚅地應了一聲,葉雪咬咬唇,卻感覺身體越來越熱了。
宮九攬着她嬌柔的身子,看着她緋紅的小臉,不由伸手掐了掐她的臉頰道:「怎麼臉這麼紅?」
葉雪被宮九微涼的手嚇了一跳,伸手拍開他的大掌,身子不由地往旁邊挪了挪,也不知道為什麼,平常都能淡然相對的,今天卻總是影響她的神智。剛才他伸手掐她的臉時,她竟有種想要蹭蹭他大掌的衝動。
甩甩頭,葉雪覺得自己肯定是喝醉了,雖然她真的沒有喝醉。
「表哥,你能離我遠一點嗎?」
「為什麼?」宮九嘴角的笑僵了一下,隨後眯着雙眼,表情陰森地湊到她恥邊道:「表妹這是在嫌棄我嗎?」
葉雪轉頭,正想推開他的,誰知兩人距離太近,她的唇正好掃過他的唇,一時間兩人都愣了一下。葉雪先行回神,伸手推了宮九的胸膛一下,「你……你先不要離我太近。」
宮九抿抿唇,身上瞬間划過的一絲電流讓他覺得新奇又眷戀。之前他不是沒親過葉雪,可是葉雪從沒主動親過他,雖說剛才只是一個意外,但是這個意外卻讓他覺得無比滿意。湊上前去,他的呼吸打在她的臉上,讓她的臉看起來更紅了。
葉雪瞧着壓根不聽自己意見的傢伙,讓他走開他還越靠越近,「宮九……」
第一次聽到她叫自己的名字,宮九覺得這感覺還不錯,「怎麼不叫我表哥了。」
「混蛋,讓你離我遠一點。」葉雪罵了一句後,正好聽到車夫說到客棧了,葉雪不理會宮九的表情,整個人突地從馬車裏竄了出來,跟屁股後面有狗追似的,跑得飛快。
宮九從馬車裏出來,臉上帶着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表情悠閒地追着葉雪的步子往客棧里走。他就是再遲鈍,他也注意到葉雪的不同了。
跑回房間的葉雪,將外面的衣服扔在椅子上,自己則站在淨房,不住地用冷水拍打臉頰,只是這種涼涼的感覺只是一時的,過了之後的感覺更難受。
難道……
「靠!就說不正經的地方東西也不正經,那酒里或者點心裏一定有助興的藥物。」葉雪拍着自己的臉,感覺到身體裏越來越熱的感覺,不由地欲哭無淚。
這都是什麼事!
難不成上天註定要她去撲倒宮九這個大變態,藉此讓他從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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