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夏饒是再冷靜自持,在這種突如其來的本能反應下,還是往後一縮,一把推開了他的胳膊。om
心裏登時『咯噔』一下。
果然,立刻回頭時,看到邢凡那張靜秀枯瘦幾乎已經成了皮包骨的臉,漸漸地變了。
陰暗而扭曲。
那眼神,像嗜血的毒蛇,透過磨花的鏡片,森森地看向自己。
安小夏不寒而慄,渾身汗毛倒豎。
她往後退了一步,終於不再掩飾地搖頭說道,「邢凡,不要碰我。」
邢凡默不作聲地看着她,忽地一笑,冷寒入骨。
「寶貝兒,你果然忘了我們的秘密。」
安小夏雙手發顫,緊緊握住左手的男式手錶,不發一聲。
邢凡猛地走過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將她拖出房門外。
安小夏一眼看到門口僵硬倒下的柳青。
他周身鬼氣環繞,一隻整張臉都碎了的厲鬼,正坐在他身上,朝安小夏桀桀而笑。
柳青的身體旁,倒着一枚電流棒。
邢凡拽着安小夏的手有一些不自然。
安小夏幾乎瞬間就明白過來——邢凡並不知道有鬼魂幫他制服了柳青,而他以電流棒攻擊這個敏捷如蛇的殺手時,手腕已經被勒住,可最後柳青卻突然僵住,讓他得手。
就算是殺手界前三的厲害人物,卻也抵不過鬼魂陰祟的附身作亂。
邢凡走到柳青的身邊時,就停了下來。
低頭的眼神,可怖瘮人。
安小夏驟然反應過來——這是傷害了自己的人,邢凡不會放過這樣的人。
立刻說道,「別動他,我跟你走。」
邢凡頓住,緩緩抬頭,看向安小夏,思索了一會兒,隨後與聳肩笑了起來,「也行,男人還是髒臭了些,不如女人擺弄起來有趣。反正我也給你準備好禮物了,就放過他吧。」
安小夏鬆了口氣的同時,心中有疑雲叢生——禮物?
下一秒,就見原本說要放過柳青的邢凡,突然一抬腳,對着柳青的肚子,就狠狠地踩了下去。
「咔嚓。」骨頭斷裂。
縱使是重度昏迷中,柳青還是露出了極其痛苦的神情。
安小夏一抖。
這麼瘦弱看上去弱不禁風甚至風吹能倒的邢凡,怎麼會做出這麼兇狠的行為?
精神力早已超出意識範圍了麼?
邢凡若無其事地收回腳,再次拽着安小夏,走出房外。
坐在柳青身上的厲鬼也笑嘻嘻地飄起來跟上,心裏還盤算着——這回幫主子一次解決兩個厭煩的女人,主子會怎麼賞他呢!嘻嘻嘻。
錢瑤自己都不知道超速了多少碼,衝到半山別墅底下的保安亭,結果還被強行攔下。
偏偏她驚慌失措地衝過來時,沒有攜帶證件。
正糾纏着。
慕南濯那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從後頭開了過來。
保安立刻行李讓行。
開車的廖林本來是準備直接開過去的,結果越過去的時候,突然停後頭的慕南濯說道,「停車。」
下意識踩了剎車,車窗就被狠命一拍。
「啪!」
驚得他小心臟一突,扭頭一看,居然是安小夏那個關係很好的小姐妹——嗯,之前好像見到過一次,這麼近看,還真是個小美人。
只是這大雨滂沱的,小美人卻成了小落湯雞,這可憐兮兮的模樣,是擱哪兒受委屈了呀?
笑嘻嘻地落了窗,擺手讓旁邊要來拉扯錢瑤的保安離開。
剛要開口詢問,錢瑤已經一下抓住他的胳膊,惶急地顫聲問道,「慕南濯呢?小夏被綁架了!」
「砰!」
後頭的車窗一下被震碎。
廖林這回是真被嚇到了——完了,哪個不要命的,敢動鬼王的心頭寶,活膩歪了吧?
果不其然,慕南濯已經陰沉着臉下了車,不顧頭上灑落的大雨,音含冰渣地問道,「怎麼回事?!」
他的鬼王之心以及兩人冥婚契約,還是詛咒關聯都沒有感受到一丁點危險氣息。
又是林軒轅?
「今早在逍遙公園,又發現一具殺人拋屍的現場,小夏本來是去周圍查看線索的,結果就被擄走了。慕南濯,你認識的人多,趕緊想想法子呀!」
錢瑤已經慌了神,唯一想起的,就只有安小夏這個手眼通天的未婚夫。
「回別墅再說!」廖林也下了車,一把將錢瑤塞進車裏,又對眉眼含霜震怒隱要變天的慕南濯吼道,「別亂來,你倆性命相關,出了差錯,別傷到那丫頭!」
慕南濯本已抬起的手頓下,看了眼廖林,再次坐回車內。
崗亭里站着的小保安,一頭霧水地看那輛向來慢行慢緩的勞斯勞斯,頭一次顯現出它好車的優秀7c7c性7c7c能。
安小夏被邢凡帶到了一個昏暗的地下倉庫,或者說,地下刑場,更貼切一些。
當年邢凡手裏的那些受害者,全都是在拋屍現場被殺害,所以也會被警方在現場抓個正着。
而越獄後的邢凡,顯然還不具備那個能力和時間。
所以,就準備了這樣一個地方,殺人後,再拋屍。
強迫而追求完美細節的他,是絕對不會允許別人他對於殺人這件事情一丁點的褻瀆的。
就算是現在被迫改變了作案地點,可是,作案的手法,卻又要更加精緻而壯烈,在他的眼中,更加完美到極致一些。
安小夏看到了一張巨大的工具台,工具台的周圍全部都是精緻濃艷的鳶尾花。
形成了一個獨有的、完美的、讓人毛骨悚然的殺人現場。
而工具台上,還綁着一個人。
一個女人。
張清荷。
怎麼會是她?!
安小夏臉色微變,看向身旁的邢凡。
邢凡正低頭看着她,地下室昏黃而電壓不穩導致忽閃不斷的燈光下,安小夏的臉似乎都被籠罩在了一層朦朧與迷幻之中。
正如他這些年的夢。
她站在自己的面前,微笑着,完全的敞開自己,接納自己。
到現在。
他都記得那一天,那個周圍全是魔鬼凶獰的可怕陷阱里,她多麼勇敢地,站在自己面前,然後一把刀一把刀地刺出去。
殺得那些魔鬼原形畢露、失控瘋狂。
那天,她穿着一件藍色的毛衣,那樣好看,那樣好看,美得,像極了那風裏最乾淨又最精緻的鳶尾花。
這樣完美的人兒,他怎麼會允許那些魔鬼去傷害、去褻瀆?
殺!
殺了他們!
這些無恥下賤的東西!
他的女神,在暗夜的迷濛中,對他笑,一身藍色禮服緩緩旋轉。
她對自己說,「去吧!去發泄吧,去告訴全世界,你多麼愛我。」
這就是他們的秘密啊!
他做了那麼多,可她為什麼離了那暗夜的遮蔽,就變得那樣陌生無情呢?
甚至,甚至還讓那些該死的警察把他送進那種到處都是髒臭卑劣的監獄裏去了?
是他表達的方式不對麼?
是她生氣了麼?
他不懂。
對上安小夏目光的那一刻,他突然明白過來。
忽地笑着抓住安小夏的手腕,說道,「我知道了,小夏,你在怨我,對不對?」
安小夏眉頭一皺,想抽回手,卻發現動不了。
邢凡卻笑得開心,自顧自搖頭說道,「我知道,你是因為我被抓的時候,說的那句話,對不對?」
那句——下一個就是你了。
說着,又湊近安小夏,低笑着看她,「你誤會啦,我的小夏,我怎麼忍心傷害你呢!那句話,是為了不讓警察懷疑你呀!」
安小夏的眉頭皺得更深,抬眼看他。
見她看過來,邢凡又伸手想去摸摸她的眉眼,被躲開後,也沒有之前那麼生氣,只是神經兮兮地笑道,「你忘了麼?我們的秘密。」
安小夏咬唇,工具台那邊的張清荷已經清醒過來,發出憤怒的掙扎聲。
被打擾的邢凡十分不滿,朝那邊看了一眼,又轉過臉,對安小夏溫柔地說道,「我知道你是怨我的,怪我沒有帶你一起去享受這人世間最快活的事,對麼?」
安小夏後背一寒,下意識往後退去。
卻被邢凡死死拽住,拖到工具台邊上。
強迫地看向工具台上被膠帶封着嘴,四肢固定在台子上的張清荷。
張清荷的眼中,有明顯的憤怒與恨毒。
安小夏拼命地朝後縮,卻被邢凡擋住,拉着她的手,往張清荷的臉上,肩上,胳膊上,一點點地摩挲而去。
一邊還在她耳邊,輕聲地笑道,「小夏,來,感受一下,多麼鮮活漂亮的東西,時間的輪迴里,最神秘又最神奇的創造物,將由你,掌握她即將的去從,來,你聽一聽,這軀殼底下,流淌的那種嘶鳴的悲怒與快樂,多美,多骯髒,來,小夏,按在這裏。」
安小夏的手,被迫地停在了張清荷攥成拳頭的手背靠近無名指上。
邢凡試圖拍了下,張清荷沒張開手。
他臉色一沉,連想都沒想,轉身,從旁邊的廢棄工具箱裏掏出一柄老虎鉗,對着張清荷的手背。
「咔嚓!」
「嗯!!!」
手骨的碎裂,以及張清荷痛苦至極的呻吟扭動。
安小夏如墜冰窟,雙手忍不住哆嗦。
她看着台子上的張清荷,忽地抬眼,看對面,第一次出現的——鄧思佳的鬼魂。
作者題外話:筒子們可以加群,群號在簡介和評論置頂處都有。歡迎大家進群提意見。嗯,就是這樣。最近很多地方降溫,筒子們注意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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