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這個潔身自好都快成強迫症的鬼王會斷然拒絕,誰知道,他居然答應了!
雖然,錢婆子最後只抱到了一下胳膊,還很快就被不客氣地直接甩了出去。
不過麼,好歹慕南濯這帥出宇宙的氣勢,也確實刺激到了那個小二富。
這不,錢婆子就來答謝了。
她靈力最靈驗的時候,就是凌晨至天明這段時間,所以就挑了這麼個時間段。
而她脾氣又古怪,說起話來陰陽怪氣,本體的魂魄飄出體外時,更是一副千年厲鬼的陰森模樣。
現在因為慕南濯有事求着她,更是囂張得不行。
正得意着,已經冷臉的慕南濯卻忽而極淡地說道,「你可以試試挑戰我的耐心,這世上,難道只有你會開天眼?」
錢婆子魂體一震,陰毒的雙眼毒蛇般掃過來,卻在對上慕南濯平靜深邃的目光時,再次僵住。
半晌,收回視線,撇了撇嘴,軀體再次木然卻老實很多地說道,「嘖,不就開個玩笑麼,至於」
沒說完,見慕南濯又看過來,只得消聲。
廖林站在後頭一個勁忍笑——十九間的冥鬼啊!再厲害,到了這大魔頭跟前,還不是秒溫順!嘖嘖!
「開始吧。」慕南濯淡漠地開口。
錢婆子泄氣,真心想打趣這個傳聞中的鬼王幾句的,可惜,沒那個膽子啊!
反正自己佔了便宜,又不算虧。
於是清了清嗓子,僵木地坐直。
後頭本體魂魄飄近,鬼魂雙手碰上自己的頭顱,低低默念起咒語。
那種繁複古老有如天外來音的咒語,枯燥而讓讓人心生煩悶。
廖林越聽越不舒服。
卻看慕南濯始終靜坐不動,心中驚服。
枯悶的念咒慢慢持續,錢婆子的厲色魂體周身的鬼火也愈來愈盛,她的鬼火,更趨近於淺藍的純澈之色,與她魂體是截然相反的通靈。
而她扶着的自己的頭顱,那雙睜開的死水般的眼睛,也越來越深,黑色的瞳孔漸漸擴大,一直侵染覆蓋了所有的眼白。
突然。
兩束亮光,從她眼裏激射而出。
一道光幕,在幾人面前同時展開。
「轟!」
「救命!」
「啊!!」
是那場大火,奔騰的火舌,撲向半空。
小夏穿着一身大紅喜群,從那猩紅的顏色里走出來,一步一晃,她的臉上,是報復的暢快笑意。
有人在悽厲地喊——是她!是她!!
慕南濯坐在沙發上,靜靜地看着那時候的小夏。
光幕再變,忽地又轉成了兩人分別的那天。
高頭大馬森嚴侍衛盛世而莊重地跪在他們面前,恭恭敬敬地喚她——公主!
她白了臉。
他冷了心。
他收回了那枚護心鎖。
她滿眼的淚水。
慕南濯終於看到那天,他背對着小夏時,那個可憐的女孩兒試圖挽留自己時,臉上的表情。
以及,她說出的那句,他從沒聽清過的話。
她說,「對不起。我願意嫁你。」
但是,他卻沒有任何回應。
慕南濯放在膝蓋上的手指,微微收緊,廖林看了看他,默默搖頭。
情景變換,始終都是慕南濯之前與安小夏共處時候的場景與眷戀。
那些美好的記憶,在此時重新翻看一遍時,對慕南濯來說,卻好像更多的內疚與自責。
這麼簡單的好女子,卻被他用那麼自私的念頭,狠狠地扔進了這數百年的可怕黑暗裏。
他的眼神越來越噬人。
這時候。
那段來自小夏本該喪命卻又行屍一般做下惡行之間消失的記憶,終於初現了端倪。
錢婆子念咒的聲音也愈來愈快,似乎受到了什麼阻攔,僵坐的魂體與做法的軀體都露出痛苦難以承擔的表情。
光幕上。
小夏回到了那座金碧輝煌的皇宮。
畫面模糊,隨即又清晰。
重新出現小夏的身影,她穿着華美羅群,坐在御花園的假山上,望着城郊的方向默默垂淚。
光影再次晃動。
小夏突然又跪在一個龍袍男子的面前,拼命地搖頭,說,「我不嫁。」
畫面劇烈抖動,似要垂落。
這時候,場景再次倏然一變,宮裝的小夏卻躺在了冰冷的地面上,她毫無生氣地瞪着眼,僵硬的屍體旁邊,站着一個身穿綠色長裙的女人。
那個女人緩緩回過頭來,露出一半的側臉。
「夸嚓。」
光幕碎裂。
錢婆子的魂體一下子撲回了軀體內,然後快速站起來,連連咳嗽好幾聲,才擺擺手,急忙說道,「不行,那段往事有反噬力阻攔,沒有當事人到場這樣強行窺探反傷了我本體,容我先回去調養一下。特娘的,這回虧大發了,慕老大,記住你欠我的人情!」
說完,又罵了句髒話,奔出辦公室外。
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兩個男人裂變的神色。
慕南濯還好,只是抬頭看了眼旁邊的廖林。
廖林卻白着臉,難以置信地喃喃搖頭,「不可能」
安小夏走到人工湖南側的一處垂楊柳下。
雨簾垂落,到處都是濕漉漉的水汽。
她撐着傘,站在樹下,靜得好像一副水墨的風景。
這時候,一輛黑色的車,在她身後的綠化帶旁停下來。
車上下來一個男人。
快速走到她身後。
安小夏只來得及回頭看到那人的臉,下一刻,就被一塊白手帕,猛地捂住口鼻。
乙醚!
眼睛一翻,便暈了過去。
花格子的雨傘掉落樹下。
片刻後,黑車轟然而去。
徒留一片淅淅瀝瀝的雨,砸得水面『叮鈴叮噹』,砸得雨傘『噼里啪啦』,柳樹柳枝,輕搖輕擺。
「隊長!你看到小夏沒有啊?」
錢瑤抓着手機,一臉莫名,這丫頭,雖然總喜歡玩失蹤,可也不會電話不接啊!
問了徐銘,也說不知道,只好來騷擾滿頭都是水的張宇達。
張宇達皺眉,「她又跑沒影了!回頭罰她寫檢討!」
錢瑤嘴角抽搐,朝四周看了看,再次撥打手機,這回居然提示關機!
「」
沒電了?
這時候,旁邊的宋奇招呼錢瑤過去幫忙做個筆錄,錢瑤只得收了手機,連忙跑過去。
而另外一頭。
徐銘忽然意識到什麼,他朝周圍看了看,然後快步來到一人面前,一把揪住那人的胳膊,將她拽到角落裏,冷聲問道,「你做了什麼!」
張清荷一臉惶恐,搖頭,「我沒啊!怎麼了,教」
「啪!」
這是徐銘第一次對人動手。
張清荷捂着臉,眼神漸漸從無措變得漠然,最後冷寒狠毒。
她笑了一聲,忽然說道,「徐教授,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您至於麼?您可別忘了您的計劃呀!」
徐銘冷冷地看着她,轉身,「對,我的計劃,你倒是提醒了我。我確實不需要你這種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在我身邊指手畫腳。」
張清荷一驚。
隨即,見徐銘手一揚,兩隻厲鬼憑空出現。
正是她之前當狗一樣使喚的兩個!
「帶走,送給邢凡!」徐銘的聲音冷得幾乎結出冰渣。
厲鬼桀桀一笑,不等張清荷轉身逃走,就猛撲過去,一下鑽進她的體內。
張清荷一僵,隨即,面色呆滯木然,緩緩轉臉。
另一個厲鬼朝她嘻嘻一笑,她的臉上,也露出一個扭曲無比的陰森笑容。
對着徐銘恭恭敬敬地說道,「主子,那我去了。」
徐銘理會都沒有理會,轉身,朝錢瑤的方向走去。
安小夏再次睜眼的時候,是在一間普通的房間的床上。
四周是乾淨的家具和簡單的擺設,床頭,甚至還擺放了用來補充體力的麵包和水。
只是她的一隻腳脖子,被人用鎖鏈,拴在了床腿上。
安小夏皺了皺眉,試着拽了拽那鎖鏈,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那是鋼索的,只有鑰匙才能打開。」
旁邊有人說話。
安小夏一扭頭,居然是柳青。
即刻意識到危險,往後退了退。
這樣瑟縮的模樣,反而更讓人有種莫名的衝動。
柳青的眼眸深了深,走到床邊,看了眼那個小兔子模樣的小傢伙,沒有再做偽裝的陰沉面色上,露出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別生氣,我只是請你來,想跟慕南濯做一筆交易。」柳青說道,「抱歉,只有這種法子才最有效,你就忍受着些,只要你聽話,我會好好放你回去的。」
這話怎麼聽,都怎麼像假話。
找慕南濯交易?用自己威脅?還能放自己平安回去?
除非柳青失心瘋,否則他是絕對不會放過自己的。
安小夏看着柳青,卻沒有露出他意料中的驚慌害怕,反而冷靜自若地說道,「你想做什麼交易,荼血?」
柳青一頓,隨後看安小夏,笑意更盛,氣質卻更加陰暗,「怎麼發現的?」
安小夏看了眼他左手的小指,那個習慣性摸尾戒的動作,以及手腕上隱隱露出的一點血色圖騰,語調平緩地說道,「我第一次就看出來了。」
柳青眉頭一皺,隨後又意識到什麼,笑問,「所以,你早就知道我並不是什麼牛郎,也知道我半夜與那些人在店裏,不過是在談生意?」
談殺人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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