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瑤擦了擦眼睛,問,「那現在兇手還是一點線索沒有?目前緝捕的集中點還是在那個私教身上,不過到現在也沒消息。」
安小夏好像有點累了地揉了揉太陽穴,然後說道,「鑑證科那邊的痕跡報告都出來了吧?把那組鞋印的報告給我看一下,還有柳家頻繁出入人員的資料,以及口供。」
「好。」錢瑤看了看她的臉色,問,「你昨晚沒睡好?」
能睡好才怪!
她昨晚一夜都被那個什麼突如其來的『婚禮計劃』給困擾到失眠好麼!
安小夏又皺了下鼻子,才靠在錢瑤胳膊上,慢吞吞地說道,「我明年可能要結婚了。」
「嗯,結婚好……」頓住,「哈?!什麼!!!結婚?!!!!」
錢瑤一陣高分貝,差點沒把安小夏震到地上去。
她無奈地掏了掏耳朵,「瑤瑤,你太大聲啦。」
錢瑤咳嗽一聲,見旁邊又有人看過來,忙把安小夏拽到一旁,瞪大眼問,「你說結婚?跟誰?慕南濯啊?」
「……還能有誰啊。」
錢瑤張了張嘴,半晌,忽地冒出一句,「我真的只是開玩笑,這人,來真的啊?」
安小夏好想打她一下,「你不是一直擔心他只是跟我玩玩麼,討厭啦。」
錢瑤笑,趕緊拉住她,「我瞎說的,結婚好啊!什麼時候求婚的?」
好麼,戳中痛點了。
安小夏嘴巴一癟。
錢瑤立馬皺眉,「不會吧?沒求婚?那結什麼婚啊!」
安小夏又撅嘴巴。
錢瑤見她這樣子是又好氣又好笑,捏她的嘴,邊笑,「你呀你,不開心就去告訴他啊!既然決定要跟你結婚了,這人對你的心也錯不了了,雖然我之前懷疑他,可上回他那事做得也確實夠意思,我後來琢磨吧,他這樣,不止為了你,還是為了告訴我們,他多在乎你呢,被人這麼寵着愛着,感覺很不錯吧?」
錢瑤的語氣倒是欣慰更多過羨慕。
但是安小夏心裏卻苦笑——什麼寵愛呀!假的呢,那人,現在對自己都動不了心,演戲而已。
她其實都明白的。
笑着又抱住錢瑤的胳膊,懶懶地靠着她,說道,「我其實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跟他在一起的日子不多,不想因為不開心的事情打擾我們,可就這麼說要結婚,我又有些不真實。」
錢瑤笑,「好悵然若失呢。你愛不愛他?」
「嗯。」安小夏倒是一點也沒猶豫。
錢瑤心軟,又笑着戳了戳她嫩嫩的腮幫子,「那就可以了。不真實,就去告訴他,他對你好,你愛他,也不是可以讓他為所欲為的。你太小心了,這樣去愛,會很累的,可以任性一點。」
錢瑤畢竟經歷過一次情傷,看到的東西,明白的道理,比安小夏都要切身深刻一些。
安小夏點了點頭,卻沒再說話,依着她,靜靜地發了會呆。
……
下午。
安小夏拿着資料,和宋奇一起,再次來到了柳懷庭的家裏。
本是精緻華美的高級別墅,此時卻莫名多了一層壓抑和沉悶。
柳懷庭坐在沙發里,而剛剛回國去精神病院看望過柳康回來的章邯,正站在客廳中間尖聲怒叫。
她的對面,還坐着一個人,柳青。
安小夏和宋奇被保姆領進客廳的時候,章邯正指着柳青罵,「不要臉的野種,這回你遂了心愿了,把我兒子弄到那種鬼地方去,你好獨佔這偌大的家產了,是不是?我告訴你,你做夢!有我在,你一天也別想進我家的門!」
柳青嘴上也是不饒人的,冷諷地笑道,「可我現在就在這門裏頭,怎麼辦,你還要把我趕走不成?」
章邯氣得渾身發抖,抬手就要去拽他。
拉扯中,早已心情糟糕透頂的柳懷庭終於高喝了一聲,「都別吵了!!」
倒是有幾分震懾力。
保姆領着安小夏站在會客廳入口,有些躊躇地不敢進去。
柳懷庭正好看到,無力地擺了擺手,「丁阿姨,讓兩位警官進來,去倒兩杯水來。」
保姆應了一聲,匆匆退去。
安小夏走了進來。
柳青看到她時,也無意識地收起了臉上的一些戾氣,推開章邯,迎過去,低聲問道,「你怎麼來了?」
安小夏說道,「我來看看現場。」昨天只是匆匆一瞥,很多細節還沒有仔細看過。
宋奇則是看了看初次露面的章邯,與照片上顯示的氣質昭然的感覺不同,此時狂怒中的女人,更像是市井的一個婦人,言語粗俗,看向他們的眼神也十分不善。
柳青和柳懷庭都只當安小夏是第一次到案發現場來,於是也沒多問。
柳懷庭皺着眉臉色並不十分好看地說道,「讓丁阿姨帶你們去吧,那地方我沒法再去看第二眼了。」
再看第二次,他就會再次想起女兒的那副悽慘模樣,他承受不住。
柳青看了看他,又對安小夏說道,「我陪你去。」
安小夏沒說話,旁邊的宋奇挑了下眉。
盛怒中的章邯反應過來,蹭蹭蹭走過來,厲聲問道,「就是你們警察把我兒子逼成精神病的,是不是!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對待一個才12歲的孩子!我要投訴你們!讓你們這種只會害人的警察全部去坐牢,槍斃!」
「章邯!」
一直強忍着的柳懷庭終於徹底發火,一下子從沙發上站起來,高聲怒道,「你不要像個瘋狗一樣隨便咬人可不可以!康康有今天這樣子,難道你要說你一點責任都沒有?」
「我是瘋狗?我的責任?!」章邯不甘示弱,「你還敢怪我,要不是你在外頭搞出那麼多齷齪的事情,康康會天天背着你偷偷哭?你個不要臉的老貨,我跟你拼了!!」
好一出家庭大戲。
宋奇識相地往後躲了躲,卻瞧見安小夏居然在專注地看着朝柳懷庭撕扯溝渠的章邯,有些意外——這丫頭,正經還挺八卦。
還想着呢,忽然又聽安小夏低聲對他說道,「宋奇哥,立刻找錢瑤去要那個私教最後一次出現的時間,以及章邯出國的機票行程。」
宋奇驚異——這丫頭,又發現什麼了?
二話沒說,轉身就去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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