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的時候,秋紫雲心裏還是有點鬱悶的,任何人都不會對自己的失敗無動於衷,秋紫雲也是一樣,她一直就把這次哈學軍的任命通過看成是一次自己和華書記較量的失敗。
華子建從秋紫雲的表情上看出了這點,他本來是很正經,很嚴肅的,但在秋紫雲說話的時候,華子建的表情就逐漸的有了一抹笑意,這是一種陽春三月般的微笑,先是從嘴角流露,再就是瀰漫到了整個面部,最後連他的精神和氣質都有了變化,他開始出聲的笑了,雖然那聲音並不高,僅僅是自己和秋紫雲兩人能夠聽見。
秋紫雲錯愕於華子建的這種笑意,她不明白,也不理解,在這個時候華子建為什麼要笑,他怎麼還笑的出來,秋紫雲疑惑的看着華子建說:「你一點都不緊張嗎,你不怕以後的處境會變的更加險惡嗎?你怎麼還可以笑。」
華子建依然在笑着說:「沒有什麼值得緊張的事情了,一切都該結束。」
秋紫雲漂亮的眼睛就閃動了一下,她直視着華子建問:「什麼意思,我有點迷糊。」
華子建收斂起了微笑,帶之而來的是一種肅殺之氣,他冷峻的說:「從現在起,已經沒有任何事情,也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擋你在柳林市前進的腳步,我們已經緊張過了,現在輪到該他們緊張了。」
秋紫雲眼中就有了半信半疑的神色,對華子建她還是了解一些的,他不會用大話,用許諾來敷衍自己,他總是可以使出那出人意料的招數為自己破解很多難題。
但秋紫雲沒有盲目的高興,她小心的問:「你憑什麼這樣說?」
華子建沒有說話了,他拿出了那盤郭局長和王隊長錄製好的錄音,對秋紫雲說:「我就憑這個,這是哈學軍勾結洋河黑惡勢力,涉及到一個多人命案的罪證,用這個就足以摧毀你所有的對手。」
接着,華子建又從包里拿出了一個很小的錄放機來,把這盤錄音放了進去,那裏面就傳來了哈學軍和北山煤礦范老闆的清晰的對話。
秋紫雲臉上也一掃而去這些天的憂愁,她知道,契機來了。
秋紫雲聽完了錄音後說:「這個錄音你什麼時候拿到的?」
華子建偏頭想了一想說:「應該好久了吧,吳書記出事的時候。」
秋紫雲就眯起了眼,專注的瞅了很長時間華子建,然後才徐徐的說:「你一直都沒說,你在情勢那樣危機的時候你都不用?你也夠壞了。」
華子建說:「我不捨得打出這手好牌,我要等待最好的時機,皇天不負有心人,這個時機哈縣長還是給我們創造出來了。」
秋紫雲緊緊的看着華子建,她真的不知道該對他說點什麼,秋紫雲是知道也理解華子建所說的時機,不錯,現在秋紫雲更體會到華子建為什麼要自己在市委常委會上堅決駁斥,抵制哈學軍的任命提議了。
華書記犯了一個大錯,他獨斷專行的任用了一個惡跡累累的人,他不顧自己的堅決反對,以權壓人,強行任命哈學軍,這就是一次機會,一次自己搬到他的契機。
秋紫雲收起了錄音,又接過了華子建帶來的洋河縣專案組的案情偵破和分析材料,她要很好的利用這個契機,給新上任的省委書記送上一道好菜。
不,還有省委季涵興副書記,還有省人大的程南熙主任,自己都應該給他們把這個情況匯報一下,當然了,匯報的主題不是案件,而是自己對華書記在柳林市一手遮天,任意妄為,搞家天下的意見和建議,相信,這個材料的份量已經足夠了。
秋紫雲沒有挽留華子建吃飯,她自己是沒有感覺的餓的,她拿起了電話,對自己的秘書說:「備車,我要到省城去。」
放下了電話,她才想起是不是應該和華子建再說說話,但華子建已經站了起來,他依然是那樣的瀟灑和英俊,他的眉宇間閃出了一片光芒,他搖搖手說:「我也要趕回去了,晚上哈縣長還要請客呢,我抓緊時間,能蹭一頓算一頓了,呵呵。呵呵。」
秋紫雲像是不認識一樣的又看了看華子建,她真的越來看不透了,這個人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他的萬變機巧和淡定沉穩,真的不是一般官場中人所具有,也許是這個權利場的水分和土壤很適合他的生長,他天生就適合在這個地方。
華子建離開了柳林市,他今天沒有和華悅蓮聯繫,他來得急也走的快,他需要回去好好的調整一下自己的心態,今天他是有點不敢面對華悅蓮的,雖然他也自認為沒有做錯什麼,但心裏好像好事對華悅蓮有那麼一點的內疚,是自己親手斷送了華書記的美好前程,只希望華悅蓮可以理解,可以原諒自己。
此時,還有一輛車和華子建的車背道而馳,那是秋紫雲的小車,她帶上華子建送給他的這一枚炸彈,要到省城去,她要用這枚炸彈一洗這幾年自己承受的所有委屈,讓炸彈把柳林市所有的障礙和屈辱都統統的炸個乾淨。
在沒上車的時候,秋紫雲給樂世祥省長打了一個電話,她說:「樂省長,我柳林秋紫雲,呵呵,謝謝,領導也好,謝謝領導關注,我想給你匯報一件事情,是的,很重要,是,好的,我現在就準備上車,估計到省城已經晚上了,好。再見。」
樂省長答應讓他到省政府辦公室去找自己,他今天會工作很晚的,樂省長沒有問到底是什麼事情,但秋紫雲能夠這樣緊急的找自己,想來問題不會小,樂省長放下電話以後,就給自己的專職秘書說:「晚上柳林市的秋市長要來見我,她一來你就把她帶進來。」
這個秘書也是跟了樂省長兩年時間了,他可以不用樂省長多說一句話,他的領悟和理解能力是很強的。
對秋紫雲這個市長,樂省長一直是很看好的,她有中國女性的溫柔,還有中國人民特有的那種忍辱負重,顧全大局,在很多時候,她分明是可以使用權威來制約華書記,但她為了柳林市的班子團結,為了柳林市的經濟發展,都迴避着華書記的咄咄逼人,這一切樂省長早就看在眼裏,記在心裏了,他要啟用她,就在自己的手上,一定要啟用她。
2個小時後,秋紫雲已經來到了省城,此時的省城已經是燈光通明,四處都閃耀着不同色彩圖案的霓虹燈,特別是凱越酒店旁邊的一家叫酒吧的霓虹燈最為鮮艷引人注目,那五顏六色的霓虹燈光使放着紅暉的路燈變成了一了根根小草一樣,都羞愧的低下了頭。
此刻正是夜遊者們狂歡黃金時段,晚上的城裏少了白日的喧囂,多了一分難得的美麗,小車經過天橋的時候,秋紫雲往外注視着,此時「井」字天橋四周過道兩旁此時已時人滿為患,形形色色的男女,女的屁股一扭一扭的渡過着步在天橋上走來去,男的多數兩臂先靠在過道的扶欄上,東張西望,看見來了個美女,眼光就從上到下打量一番。
這群女子穿着和打扮的一次昂妖艷,舞動着腰枝在天橋上遊蕩,引誘着一個個空虛寂寞的男子們,這些男子中有道貌戴個眼境的君子型,有的肥頭大耳挺着翩翩大肚的老闆型,有的則是穿着時髦,髮型酷的跟刺蝟一樣的青年帥哥型,還有的是土裏土氣,褲子上泥巴還有沒幹的民工型跟或躺或坐在過道上要飯的乞丐型```````他們之中除了「丐幫」的兄弟在專心工作外,其它的都像蜘蛛一樣在那耐心的等待着獵物的上勾。秋紫雲想:他們都是群發情的野獸!
快到省政府了,行人多了起來,他們像熱鍋上的螞蟻,在行人路上快速的穿梭着,汽車在縱橫交差的馬路網中橫衝直撞着。連狹窄的行人路上摩托車也不放過左右穿梭,搶佔着行人僅有那麼點可憐的通道,且不知羞恥似的在那發瘋的按着喇叭,示意着人們他要殺出一條血路來了,不想死的請趕快靠邊站!受驚了的人們只好彎彎曲曲,躲躲閃閃的在行人路上逃難似的穿行着。
過了兩個紅燈,秋紫雲就來到了省政府,省政府大院的大門是用花崗岩砌成,是老省長在的時候改建的,當時有人建議用帶有華麗紋路的大理石來裝飾,被他一口否決,他喜歡花崗岩的樸素堅硬和質感大氣。
他希望省政府大院的建築風格上,能夠整體體現他所追求的樸素堅定以及大氣包容。他認為這是一道無聲的命令一種有形的腳註一種潛移默化的滲透和輻射,既是永恆的昭告,又是借政治場景去體現人文精神的一次絕好機會,可謂此時無聲勝有聲。
這一點,他和當時還是副省長的樂世祥意見出奇的統一。大院整修完工後,果不其然,許多頭一回踏進此大院的人紛紛感受到一種震撼。整片雪松和翠柏的樹林,樹林深處掀起的陣陣林濤,映襯着兩座大樓生硬堅定的線條,院子裏難以名狀的安靜和潔淨,開闊幽深包容淡定,顯現着雄渾厚重而又孤獨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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