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偶然的時候,華子建也有點後悔,其實他們來是可以在兩會期間對冷旭輝的通過做點文章的,但他想到了曾今在吃飯時候遇到的兩位老人說的話,他收回了準備啟動的一次攻擊,卻沒想到冷旭輝繼續的這樣變本加厲的對待自己,但後悔有什麼用處呢,自己只能繼續的忍耐,除非到了他讓自己沒有辦法去忍耐的時候。
今天上班後,大亞公司的張總又來了電話,一連的叫苦,華子建就慢慢的開導他,讓他繼續堅持住,好好和村民們協商,不要把事情鬧大了,那樣對幫他的省領導和他自身的安全都不好等等,他不勸應該比勸了好,聽的那張總一身的發麻,真是後悔攬上了這麼個工程,項目多的是,怎麼就非要賭這口氣幹這工程,現在是進退都難,這還罷了,天天的守這破地方,想想就慪氣。
華子建也就是要把他往這個上面趕,自己是不能不讓他干工程,可是一定可以讓他幹不成,這樣想想也算是對那個副省長的秘書出了口惡氣。
這樣有僵持了好多天,修路的工程依然沒能開工,在這樣拖下去,工程的進度就會出現問題了,那個大亞公司的張總也實在是忍受不了群眾的折磨,就提出放棄工程,他不放也不得行,他找到華子建要求退出合約,華子建那能輕易的同意,說到最後勉強給他個面子,華子建就說:「你也知道,過去是招過標,我強行讓你接了工程,到現在還有人說我和你有問題,你就說個老實話,我除了抽過你幾支煙,和你沒啥問題吧。」
張總是連連的點頭說:「是沒啥,是沒啥。這我可以證明。」
華子建就又說:「現在工期已經很緊張了,你這一退,我們還要再找別人,你說下我答應你,總要有個理由吧,上次為這事情,我還受市委秋書記批評了,這事我很被動。」
張總是叫苦不斷:「書記啊,你也知道,這不怪我吧,是那些村民太刁,你現在就是讓我干,我最後也肯定是趕不上工期了,哪怕我自己受點損失,那保證金扣一點,其他的退給我就可以了。」
華子建做沉思狀,想了一會說:「按合同規定,你保證金是要全扣的,可你是我介紹接的工程,我也要幫你啊,但不留些,真的我就過不了關,這樣吧,你留下二十萬,剩的全給你退了,耽誤工期我也想辦法幫你抗過去,你看怎麼樣。」
張總就又是喊窮,又是求情的說了一大堆好話,華子建也不想過於為難他,雖然對上次他的傲慢無禮,目中無人很是反感,但到底人家有個強硬的後台在,做事不要做的太絕,就網開一面的說:「你也不要哭窮了,那就留下十萬的違約金,就這我還要為你擔代很多麻煩,你再想下,要是不同意,那我就沒辦法管這事了。」
那張總是想來想去,還是無可奈何的答應了。
華子建就給財政局的肖局長和馮副縣長去了個電話,幫這個張總說了一堆的好話,他們也就都同意這樣辦了,華子建這才很客氣的把張總送了出去,對他說:「張總啊,我算是幫你都把這事情說好了,你自己也趕快的去把這事情結了,免得夜長夢多。」
那張總嘴裏說着:「感謝,感謝華書記。」人也是立馬就出了辦公室。
華子建看這他的背景,笑笑,有給肖局長去了個電話,讓他們在這面合同一處理完,就和上次中標的那個鼎輝公司聯繫一下,儘快的啟動整個工程。
第二天馮副縣長就叫來了鼎輝公司的王總,和他簽好了施工的合約,上次華子建給他說過準備好開工的話,這個王總也就留了個心,他最近經常派下面的業務員到洋河縣來探聽點消息,後來就聽說了大亞公司和村民鬧得不可開交,一直沒做下來,他就留出了人員準備接手這工程,但也有些擔心,不知道這情況是華書記故意製造的,還是那的村民本來不好惹。
在財政局簽了合約,王總又專門的來到華子建辦公室了一趟,一個是來感謝,一個是來探下華子建的口風。
華子建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就笑着對他說:「我原來給你保證過讓你來修,現在我做到了,所以現在我還給你保證,在你修路的時候沒人搗亂,你相信嗎?」
王總一聽這話,那還有不相信的,就千恩萬謝,但是為了保險起見,一定要塞給華子建十萬元,嘴裏說是:感謝啊,錢是掙不完的,大家都掙才是真的掙等等,可心裏想的是:你拿了我的錢,以後村民要鬧事,你就要管吧,那有拿人錢財,不替人消災的道理。
華子建本來是要拒絕的,但想到劉鄉長那裏修建大棚基地還短缺一下資金,所以也沒怎麼真的客氣,假裝推了兩下收下了,不過他也再三的告訴王總,那質量問題將來是個大問題,到時候要組織人去驗收的,那時候不合格,可別說我收了你錢不幫你過關。王總也算是明白人,都點頭答應了。
送走了王老闆,華子建就心裏好笑,原來當上領導就是好,想什麼來什麼。
華子建就把財政局肖局長叫來,按老規矩處理了,他告訴了肖局長,這個錢就給大棚種植基地划過去。
冷縣長和他的一幫字鐵杆們,是早也盼,晚夜盼,等了好多天,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不是上次通知華子建過去見秋書記了嗎?怎麼回來華子建還是精神抖擻的到處跑,到處忙,一點都看不出來是受了打擊的樣子呢?這讓冷縣長心裏就有點發毛了,那樣明顯的問題,怎麼華子建就能混過去,難道說秋書記和華子建依然關係很好,但上次在縣委會議室里,自己明顯是感覺到秋紫雲在溫泉項目上對華子建有極大的不滿。
直到那鼎輝公司的王總從新帶上人進場施工,冷縣長才模模糊糊的有點明白了,為什麼上一家老是有村民鬧事,這一家施工起來就風平浪靜了,看來這都是華子建的一個手段,這樣來看,華子建是獲得了秋書記的諒解了。
冷縣長想想的就氣不打一處來,自己費勁了心機的一步好棋,就這樣又被華子建給破解了。他就有了灰心和沮喪的感覺,這個對手太過強大和狡詐了,對付起來太費力了,但就此罷手,只怕也不能了,戰端一開,不見輸贏不回頭,這是官場的規律,自己想要收手,也是開弓沒有回頭箭,現在還是做好防禦,華子建吃了這個暗虧,他是一定不會無動於衷的,這次的反擊不知道他會從何處發起,還是提高警惕,防患未然。但華子建並沒有發起進攻,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他每天總感到自己的時間不夠用,他暫時忘記了冷縣長帶給自己的種種麻煩。
可是他忘記了那是他覺悟高,其他人未必會忘記,他的手下,還有冷縣長的手下,都開始磨刀霍霍了,很快的,洋河縣一場讓人嘆息,又無法避免的鬥爭就拉開了大幕。
現在的鬥爭,已經超越了洋河縣最高權利的兩個當事人了,它就像是瘟疫一樣,延伸到了縣委和縣政府的各個部門,這樣的情況,也許不是華子建和冷縣長本身的意願,但無可避免的是因為他們的爭鬥引起。
就像是兩個君主,他們兩人的仇恨,已經完全影響到了各自控制的軍隊,所以邊境上就會不斷出現摩擦和挑釁,大有各為其主的意思。
政府很多的文件,規劃,計劃,到了縣委相關部門,就石沉大海,或者是改的面目全非。
同樣,縣委很多的指示,精神,活動,也常常被政府部門搞的似是而非,走樣出醜,這場鬧劇引起了華子建的高度關注,他不希望如此,他就竭其所能的想要控制住局面,但談何容易啊,衝突和仇恨,已經讓兩個派系的人紅了眼。
於是,那仇恨和害怕就疊加在了一起,形成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想要解開這個死結,對於冷縣長來說,已經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但長此以往的這樣下去,可以說,受害最深的還是華子建,他不得不為洋河的工作做更多的設想,出更多的精力,本來很簡單的一件事情,在相互對壘中,華子建就要費很多周折,勞心勞力不說,很多時候還誤事。
華子建開始頭大了。
他連續的召開了幾個會議,希望可以藉助自己的威嚴來控制事態的發展。
有效果嗎?有,但當一個部門在受到刁難,指責,挖苦和無理時,反擊就又開始了,在這一段時間,華子建也是傷透了腦筋,華子建最後還是決定妥協了,他不願意洋河縣這樣大好的發展形勢毀於一旦,他也竭盡全力的約束自己派系部門的配合工作。
更為重要的是,他去見了冷縣長,雖然是通過一件小事的商議,但還是表明了自己甘願退讓的心意。
而冷縣長也是深受其害的人,一個堂堂的縣長,不能夠做到令行禁止,不能夠參與到政府很多下屬部局的工作中去,這對他本身就是一個莫大的諷刺,他想制約華子建,也想趕走華子建,但至少要有個契機,有個足以讓他下台的機遇,現在這樣一陣的混戰,對他們個人是沒有一點的好處,反倒最後可能引起高層的注目,那結果誰都落不到好去,特別是冷縣長並沒有紮實的後台,如果華子建和秋紫雲的關係沒有破裂,這就讓他更加的處於危險的境地。
所以,他也準備讓洋河縣的鬥爭,從全面,轉向局部,從全體,轉向個人。
他接受了華子建的休戰請求,華子建說:「旭輝同志,部門間不配合,難協調的問題,一定要解決,這樣不好,會嚴重影響到洋河縣的正常運作和發展。」
冷旭輝也接上說:「是啊是啊,華書記,不管是處於什麼狀況,這樣亂下去,最後倒霉的一定不是他們。」
他的話說的很婉轉,其實意思很明確,最後倒霉的一定就是他們兩個,他們鬥爭也罷,打壓也罷,排擠也罷,還不都是為了一個「權」字,當問題出現嚴重的失控,最後也許兩個人都會喪失已經到手的權利,現在手上的權利雖然還不理想,還不趁手,但總比最後被上面一下子剝奪乾淨要強。
華子建和冷縣長兩個人都感覺自己還有希望,還不到同歸於盡的地步,所以,他們就只有妥協,把公開話的群眾鬥爭,轉化為兩個人的個人恩怨。
冷縣長看到了華子建的默許,就說:「下午縣政府有個會議,請華書記過去提綱攜領的講一下,這樣對我們政府的工作一定會起到推進作用。」
華子建想了想,他明白冷縣長的含義,就說:「行吧,那下午我就參加一下,對了,你讓他們把你們下午開會的議題內容給我送過來,我先看看。
「好的,沒問題,一會我就叫馮副縣長給你送過來。」
華子建笑笑說:「呵呵,秘書就可以送了,還勞動馮常務啊。」
冷縣長謙虛的說:「應該的,我們都是你的兵嗎。」
華子建:「哈哈哈,你這個兵不好帶啊。」
冷縣長也就憨憨的笑了幾聲。
在走的時候,華子建也一直把他送到了縣委的院子裏,兩個人說着笑,在很多雙驚訝的目光中,華子建和冷縣長才道別分開了。
在後來,華子建和冷縣長交差的參加了縣委和政府的幾個會議,在會議上,兩個人也是口徑一致,對有些有意的刁難的拖拖拉拉,扯皮怠工的部門,都發出了嚴厲的批評。
兩邊陣營的人都傻了,怎麼會出現這樣一種情況,怎麼兩個斗的勁大的牛,會栓在一個犁耙上耕地了,那我們還斗個雞巴,最後是風箱裏面鑽老鼠,兩面受氣。
所以這場對華子建和冷縣長都存在的危機,在華子建妥協的背景下,暫時結束了,但這只是表面的一種結束,他們兩個人也都心知肚明,冷縣長依然還在不斷的尋找着華子建的露洞,他要找一個可以一擊必中的最佳時機來。
華子建同樣的不敢放鬆警惕,他知道冷縣長的妥協也只是一場戰爭的短暫休整,兩個人都沒有一劍封喉的絕招,所以都是只能等待和忍耐。
縣委和政府的相關配套部門,也都恢復了往日的工作狀態,雖然心裏未必很願意,但誰也不敢輕易惹事,華子建和冷縣長都在虎視眈眈的想找一個典型收拾呢,誰不懂事,那就冒出來試下,打不翻你不算打。短暫的和平,給華子建帶來了很大收穫。
今天,洋河縣公路開工奠基儀式正式舉行,縣上的幾大班子領導基本上都到場了,縣,市的媒體及諸多記者雲集,儀式地點設在洋河縣將要修建的路口。
會場四周是彩旗飢餓的狼,幾個巨大的彩汽球飢餓的狼,巨型條幅仿佛從天而降,各種標語隨處可見,由電視台提供的大型功放音響設備早已擺放淨,音箱裏傳出嘹亮激動人心的改革開放歌曲,主席台四周擺滿了鮮花,大紅地毯鋪滿整個地面,背後是大幅的背景圖,以洋河縣全區交通規劃地圖為底色,整個會場是熱鬧喜慶,氣氛熱烈!
為了今天的這個場景,華子建也是累得心力交瘁,自己是縣上的一把手,要邀請各級領導以及一些嘉賓,華子建只好打起精神,從縣電視台宣傳部公安局等各單位抽調人手,從會場的佈置設備安排會場有關的警力安全等工作,一項一項仔細推敲模擬,最終定下來。
離儀式開始還有一個小時,現在可以說基本就定型了,有些事情只能保持現狀了,但願不要出現什麼紕漏,坐在主席台旁邊的華子建抽空點了支煙,看着會場上一些各有關人員忙碌地樣子,他心理又把有關的事捋了一下,發現沒有什麼大的遺漏,這才放心。最近這段時間由於工作的事,他抽煙越來越多。
正在想着,身上的手機響了,一看是馮副縣長打來的,電話里說車隊已聯繫上了,估計十多分鐘後到達,華子建扔掉煙頭,到會場上又去最後查看一番。
這時會場已經到了很多人了,場面倒也整齊熱鬧,黑壓壓的人頭一片,聲音嘈雜,不少人認識的熟人都熱情地和他打着招呼,主會場遠一點的地方,停着一溜的推土機挖掘機等大型工程設備,都無一例外地繫着鮮艷的紅綢帶。
一會,就見遠遠地前面開道的警車閃着警燈慢慢地往會場來,後面跟着幾部轎車,華子建那邊一揮手,鞭炮其鳴,音箱裏也傳出了歡快的迎賓曲,地毯的一頭站着一溜的禮儀小姐,這些都是從各大酒店賓館請來的,手上托着貴賓胸花,車隊終於停下,秋紫雲帶着市裏的領導走了過來。
華子建一看,韋市長和市交通局的田局長都來了,他連忙上前,和他們握手招呼。
華子建在前面為領導們帶路,眾人按次序魚貫登上了主席台,會議由縣長冷旭輝來主持,首先是主持宣佈,請秋紫雲和韋市長講話。秋紫雲的講話很簡短,這樣的場面她來的多了,根本就沒什麼太大的熱情,就是走個過場,但台下依然是掌聲雷動,人群歡呼。
韋市長和華子建並排站在一起,滿臉是笑容,還不時交談着,身後就是冷旭輝和縣上這一班字領導,還有幾個人大政協的老同志。
華子建是少不得要發言講一下,乙方施工的代表王總也要做做保證和感謝,一切都是那樣的和諧和從容。
華子建沒有完全發揮他那種獨特的蠱惑人心的語言魅力,他不想成為今天的焦點,因為有更強大的人在旁邊,但他的簡短發言,同樣別具風味,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在這位年輕官員的身上完美的結合在一起,一種是火,一種是冰,他的目光閃耀着迷人的光芒,如果繼續加以磨練,這將會演變為一種令人傾倒的領袖人物的魅力,任何人看到他,都會自然而然地聯想到這個年輕人不可估量的未來,這是一位即將升起的政治新星,一位註定的要掌控權力的風雲人物。
這就極大的刺疼了冷旭輝一直壓抑的心靈,他也可以看出華子建的所有優點,他雖然年輕,但他既不幼稚,也不衝動,他足智多謀,看一個問題的時候,在大的方面遠超自己,顯得高瞻遠矚,同時,在細節方面也毫不遜色,能夠很好體現年輕人既具有掌控全局的超強能力,又能夠拿出具體行動,但從心裏,他更討厭華子建身上的這些優點,在他看來,那都是做作和虛偽的表現,他多麼希望華子建是一個平庸的,黯然失色的人物啊。和這樣的人搭班子,真是一種讓人恐懼的痛苦。
隨即華子建宣佈儀式開始,會場外是禮炮齊鳴,台下是掌聲雷動,在歡快的音樂聲中,主席台上的眾人紛紛走到旁邊道路的新址上,場面變得有點熱火朝天的樣子,電視台的攝影機鏡頭記者照相機的鏡頭一齊先後對準了他們,鎂光燈閃爍,記下了這歷史的瞬間。
整個奠基儀式很程式化,也很簡單,對他們來說,沒有任何的新奇之處,不過半個小時就結束了。
可是它對華子建的意義就非常的深刻,華子建不完全是把它看成一個領導必備的政績,他還把它看成是一個改變洋河縣現狀的契機,他相信,不久的將來,他一定可以讓這個在全市排名靠後的小縣,成為一顆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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