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帥叔叔會這樣,都是因為爺爺。」沁雪苦着臉。
我有些詫異,「因為閻王?」
她點頭,「爺爺告訴他,你和爸爸之間若沒有了冥戒,就不可能在一起,所以他……他是鬼迷了心竅,才會把冥戒據為已有。」
「閻王為什麼這麼說?」
「你不知道,爸爸當時受心魔控制,投胎轉世的時候,記憶是無法完全保留下來的,可能會殘存一些記憶碎片,冥戒是你們的定情物,只有你重新戴上冥戒,他的記憶才有可能恢復,爺爺就藉此慫勇帥叔叔,沒想到帥叔叔真的把冥戒藏了起來。」
又是閻王出的餿主意!
都投胎轉世了,他怎麼還老想着拆散我和冥司?
我簡直納了悶了,他到底看我哪裏不爽?
一定要把事情做到這麼絕?
「你不要責怪爺爺,他以為爸爸的這一世會是普通人類,所以,他不想讓爸爸再與鬼怪打交道,因為,你的左眼生生世世都不會發生改變。」
「……」
氣氛因此變得有些沉悶。
須臾,沁雪拉起我的手,很認真地看着我說:「請你幫我把帥叔叔找回來,無論結果怎樣,我都要他給我一個說法。」
「放心,我一定會把他找回來。」
逃避什麼都解決不了,經歷了這麼多以後,我早已經不再是前一世的那個吉四喜。
我不能讓商立麒再繼續這樣下去。
是時候把話明明白白地說清楚了。
今天並非周末,但我決定請假,專程去一趟雷仙廟。
期中考試之後,課業不是很緊張,少上幾節課沒關係,晚上少睡幾個小時,補回來便是。
打定了主意,我洗漱好,早早下樓吃過早飯,然後背上書包照常出了門。
去雷仙廟之前,我給冥司打了一通電話,讓他幫我請個假。
他同意了,但不忘問:「你病了?」
「沒有。」
「那為何請病假?」
「我有事。」
「什麼事?」
「我……」支唔了一會兒,我終是將自己此行的去向和目的都說了出來。
聽後,冥司沉默良久,說:「我會通知王叔,讓他送你去。」
他的話莫名讓我感動。
我本以為,他會小肚雞腸的生悶氣……
掛了電話,等了差不多十分鐘,王叔開着車來了。
沁雪隨我一起上了車,我們朝着目的地進發。
早上八點多出發,臨近正午時分,我們才抵達雷仙廟。
王叔沒急着離開,坐在車內準備等我,然後再送我回去。
向他道了聲謝,我快步奔進雷仙廟。
沁雪無法進入寺廟,只能和王叔在外面等候。
然而,把諾大的寺廟找了個底朝天,我也沒有看到商立麒,問廟裏的和尚,他們也不曾見過商立麒。
我忽然有些茫然起來,或許商立麒並不在這裏。
可是他幾乎每次出門,都會告訴希宸,他去雷仙廟了。
就在我一籌莫展之際,餘光忽然瞥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尋着那身影望去,我看到了商易。
令我瞠目結舌的是,商易出家了。
他穿着僧服,剃了光頭,脖子上掛着一串佛珠,一臉看破紅塵的樣子。
似乎是看到了我,商易面向我這邊,定定地站在原地。
我連忙走上前。
「商立麒來過嗎?」
「你找他?」
「對。」
「為何找他?」
「我……」
理由我還真的說不清楚,「我很急,如果他在這裏,請你告訴我。」
「他不想見任何人,回去吧!」
「不行,我要見他。」
「回去吧!」
商易嘆息一聲,轉身要走,我將他攔了下來,「商叔,商立麒在哪裏?」
「別再糾纏。」
「他在這裏對不對?」
商易沉默了。
他不說話,就相當於是默認。
我再一次把整座寺廟找了一遍,可依舊不見商立麒的蹤影。
我想,他是有意躲着我,所以才不現身。
他應該就在雷仙廟的某個角落,說不定,此時他正在看着我。
我卯足了勁兒,大喊一聲:「商立麒,你出來。」
聲音落下,不少僧人朝我投來了詫異的目光,但不見商立麒現身。
「商立麒,你出來,躲起來算什麼?」
「別像縮頭烏龜一樣,這不是你風格。」
「你出來……」
喊了半天,嗓子都快喊啞了,甚至驚飛了寺廟裏的鳥,可商立麒還是沒有出現。
我有點絕望。
莫非,他打算躲一輩子?
「商立麒,你給我出……」
一個『來』字還沒有喊出口,就聞聽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響起。
「別喊了,叫魂呢?」
是商立麒的聲音。
我驚喜地尋聲望去,只見商立麒一邊伸着懶腰,一邊朝我走過來。
「睡會午覺都睡不好,你吵吵個沒完了?」
「……」
「跟我來。」
他說完,轉身朝着寺廟出口方向而去。
我趕緊跟上他的步伐,他走到大門口卻沒有邁出去,而是拐彎朝着一片小樹林而去。
我緊跟其後,穿過那片小樹林,我們來到一處涼亭。
進了亭子,他直接在石凳上坐下,抬眸睨着我,示意了一下旁邊的石凳說:「坐下說。」
「你最近一直在這裏嗎?」
「除了這裏我還能去哪裏?」
「你在躲我,還是在躲沁雪?」
我在他旁邊坐下,沒有拐彎抹角。
他尷尬地撓撓頭,說:「躲你們兩個。」
「……」
「哈哈哈哈……」他大笑出聲,伸手拍了下我的肩膀,大咧咧地說:「開玩笑的,不要這麼嚴肅。」
「你和沁雪打賭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是嗎?」
他面色從容,一副很鎮定的樣子,不確定他的鎮定是不是裝出來的。
「你打算跟她結陰親嗎?」
「願賭服輸。」
「她等了你十六年……」
「我知道。」他搶着說,「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就算我跟她之間沒有賭約,你我之間都沒可能,不是嗎?」
「那你為何還……」
我頓了頓,沒有繼續說下去。
他顯然知道我想說什麼,笑了笑,「我就是想賭一賭,萬一你對冥司沒感覺了呢!我是說萬一。」
「沒有萬一。」
我很肯定地回應。
他又是一笑,看似輕鬆,但我從他的眼神中探悉到了一抹落寞與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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