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進人堆里,聽見有人說:「怎麼就突然自殺了?馮馮是個多麼開朗的女孩啊,這簡直讓人不敢相信啊!」
有人附和:「就是說,誰會相信好好的一個丫頭突然就這麼死了。」
……
大廳里亂糟糟的,混亂的人群中我一時分辯不出誰是這家的主,一屋子的人看着都像客。
忽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我回頭,是個模樣姣好的中年女人,她面色淡然地看着我,須臾追問:「你是誰?」
我認出了她的聲音,正是早上和我通過電話的那個女人,仔細一看,眉眼跟程馮馮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阿姨,我是四喜,程馮馮的同學。」
「哦,是你。」
「我們早上通過電話……」
她點了下頭,沒說話。
我想了想,問她:「阿姨,我能不能看看程馮馮?」
她目光一沉,喃喃地說了句:「跟我來吧。」說完,轉身朝樓梯的方向靠近。
她走得很慢,看着有氣無力的。
我跟在她後面,徐徐上樓。
在三樓走廊靠右的第三個房間門口,她停了下來,深吸一口氣才輕輕地推開門,門打開的一瞬,一股陰風湧出,不禁讓我打了個寒顫。
她沒有進屋,而是後退一步看着我說:「你進去看看她吧,下面很多客人,我要去招呼一下。」
她的語氣很無力,一臉疲憊,眼睛裏佈滿了紅血絲。
一夜之間失去一個女兒,對她的打擊一定很大。
「好,謝謝阿姨。」
她沒再吭聲,沉默地走了。
看着她蹣跚的背影,我的心裏莫名有點堵。
定了定心神,我邁步走進程馮馮的房間,室內窗簾拉得嚴絲合縫,光線十分昏暗,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濕冷的氣息,靜的令人窒息。
程馮馮就躺在房間的大床上,膚色慘白,雙目緊閉,她身上穿着一套整潔的套裝,應該是死後她的母親為她穿上的,她的左手手腕上有一道清晰灼目的割痕,微微還泛着一絲血紅。
昨天還好好的,今天忽然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看着她靜靜睡在那兒的樣子,我的眼眶不由濕潤,喉間如同被硬物卡住,哽咽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愣愣地站了許久,終於,我還是挪動僵硬的雙腿朝程馮馮走了過去。
在床前站定,我愕然發現程馮馮的右手腕上帶着那隻玉鐲。
玉鐲昨天不是摘下來了麼?怎麼又戴在她的手上了?
我狐疑地摘下眼罩,再看床上的程馮馮,她的身體一側竟還側睡着一個身穿紅色旗袍的女人,那女人面色青白,烈艷紅唇,年紀跟我們相差不大,一手撐頭,目光邪佞地盯着程馮馮的睡顏。
我猛然後退一步,被睡在床上的女人嚇得差點尖叫出聲。
女人似乎覺察出了我的異樣,懶懶地抬眸,一臉魅笑地睨着我。
我猜她就是鎮壓在玉鐲里的那隻女鬼。
「吉四喜?我正想去找你,沒想到你就來了。」她冷笑着說,鮮紅的嘴唇與她慘白的臉色顯得極其不協調,甚至十分詭異。
明明年紀不大,穿着旗袍,塗着大紅嘴唇的樣子,看着實在不倫不類的。
「是你殺了程馮馮?」我硬着頭皮厲聲質問。
她輕笑一聲,緩慢地坐了起來。
「她該死!」
「你混蛋,你有什麼資格傷害她?」
我一把將眼罩里的鎮鬼符抽出來,警惕地瞪着女鬼。
她瞥了眼我手上的鎮鬼符,狂妄地笑了。
「就憑你,還想傷我?」
她神情一凜,倏地起身,只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蹤影,正驚慌失措之際,只覺背後一股大力用力推了我一把,我猛地撲到程馮馮的屍身上,正好壓在她的肚子上,雙手碰觸到她的手臂,寒涼如冰,我的頭皮一下子炸了起來。
「四喜……」
是程馮馮的聲音,聲音是從背後傳來的,應該是程馮馮的鬼魂。
我迅速爬起,程馮馮的屍體也跟着直挺挺地坐起來,她睜開眼睛,動作僵硬地下床,面如死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我幾乎嚇傻,眼神緩緩地向右後方瞟去,卻瞥見程馮馮的鬼魂被旗袍女鬼抵在牆角,正瞪着一雙驚恐的眼睛瑟瑟發抖。
「四喜,我好害怕……」
我震驚失神。
這算什麼情況?
莫非程馮馮的屍體被旗袍女鬼操控了?
一定是這樣!
「你到底想幹什麼?」
女鬼恨恨地向看我,一字一句地說:「要你死。」
要我死?我他娘的礙着她什麼事了?要不是我,她丫的還在血玉里鎮壓着呢。
我氣急敗壞,迅速打開骷髏戒指的冥刃,一手拿着鎮鬼符,準備和她拼了。
剛往前邁出一步,一條冰冷的手臂猛地從背後襲上來緊緊勒住我的脖子,我大驚失色,怎麼把程馮馮的屍身給忘了,她現在正被女鬼操控着。
「四喜!」程馮馮沖我大叫一聲,她想衝上來,卻被女鬼一把掐住脖子,死死地抵在牆上,一動也動不了。
「我沒事……」我咬着牙,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這三個字。
我反手將手中的鎮鬼符拍在背後的屍身上,可鎮鬼符對一具屍體竟然無效。
我慌了神,拼命冷靜下來,將左手的冥刃狠狠刺進程馮馮屍體的大腿上,顯然,冥刃對屍體也是無效的。
我琢磨着女鬼是用意識在操控程馮馮的屍體,所以不制住女鬼,屍體是不會消停的。
可是,我已經被勒得快不能呼吸……
「夠了,動手吧!」女鬼冷喝一聲。
背後的屍體忽然僵硬地邁動步子,拖着我一步一步靠近窗邊。
她一把拉開窗簾,刺目的陽光灑進來,緊接着她慢慢吞吞地推開窗戶,每一個動作都僵硬而機械。
看到窗外深遠的地面,我的心跳驟然加速,女鬼的意思莫非是要將我從窗戶扔出去?
三樓!不死也會摔個半殘。
我不要死,更不要殘……
「不要……四喜,你快跑——」程馮馮驚慌的聲音襲來。
求生的讓我卯足了勁兒拼命用胳膊肘撞擊背後的屍體,然而她卻不疼不癢地鬆開圈在我脖頸上的手臂,用力將我按在窗台上,試圖將我拋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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