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他簡短有力的威脅,我沒再胡思亂想,在距離他最遠的沙發一角坐下,打開早餐盒,拿了個包子慢悠悠地吃。
能感覺到有道幽冷的視線在盯着我,我往閻王那偷瞄了眼,他竟直勾勾地在看我,不過神情卻不像剛剛那般陰沉了。
「在這窮鄉僻壤,飯食如此糟糕,苦了我的孫子,跟着你在這裏受苦。」他幽怨地說,聽得我大腦瞬間當機。
搞了半天,他是來看他孫子的?
可冥司說我懷的是女孩兒……
「那個……」
「閉嘴,老實吃。」他打斷我,語氣竟與冥司霸道起來時頗有些相似。
真不愧是一對父子!
我乖乖閉了嘴,意識到他此行沒什麼惡意,心裏倒稍稍松解了一些。
把手裏的包子吃完了,又聽他說:「接着吃。」
「……」
當我是豬麼?早餐我本就吃不太多。
「愣着幹什麼?吃!」他加重語氣。
我咽了咽嗓子,伸長胳膊又拿了個包子。
包子還是挺大的,比我的拳頭都大。
在我吃包子的時候,閻王一聲不吭,但那雙犀利的眸子始終沒有從我身上移開過,他盯得我渾身上下都不舒服,這感覺讓我很不自在。
「那個……」
「有話就說!」
「我是想說,你怎麼突然過來了?你事先打聲招呼多好,我們也好迎迎你。」我小心翼翼,唯恐哪句話得罪了他。
他眉頭挑了下,不悅道:「我看我親孫子,還得跟你提前報備不成?」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什麼意思?」
「我……沒什麼意思。」
「沒意思是什麼意思?」
「……」
我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跟這個長相兇惡的老傢伙溝通了,索性我閉上嘴吃我的包子。
包子吃完,我又端起紅棗粥喝起來,把自己的肚子撐到再也無法進食一點東西,這才作罷。
儘管快要撐破了肚子,我還是堅持端正坐姿。
「我吃好了。」我小聲說。
他還在盯着我,微點了下頭,慢條斯理地起身。
他一站起來,我就莫名擔心他會撞到頭,因為天花板吊得很低,而他的身材又過於高大。
「你記住,無論如何,也要把我孫子照顧好。」他語氣剛正。
我重重點頭。
「長輩站着說話,你好意思坐着?」他眉頭皺了下,口吻頗有些不耐煩。
感覺他對我這個人挺不滿意的,從他看我的眼神我就能感覺得到。
我趕緊站起來,因為吃得太飽,動一下都覺得很難受。
筆挺地站直溜了,他若有所思地說:「還是那句話,照顧好我的孫子,別的我不管,我只要我孫子健康。」
「我記住了。」
「你說什麼我聽不見。」
「……」
我擠出一絲笑來,感覺他是故意找茬兒,他丫的又不是人,堂堂地府的閻王,耳力肯定與冥司相差無幾,他怎麼可能沒聽到我說的話?
我忍!加大音量說:「我記住了。」
「吃那麼多,說個話還有氣無力的。」他嘀咕一句,拿眼睛斜了我幾下,甩手往門口方向走。
我以為他要走了,整顆心都跟着放鬆了。
哪知他走到門口忽然停下來,轉頭看着我說:「我來過這裏的事情,不要告訴我兒子。」
「為什麼?」
「記住,永遠不要問我為什麼,照做就是。」
「……好。」
話說完,他穿門而過,接着就沒了蹤影。
這下,他是真走了。
我幾乎是一屁股癱坐在沙發上,做了幾次深呼吸才平復好了心緒。
這是第一次與閻王面對面交鋒,他的氣場太強,讓我有些招架不住。
緩了會神,我起身撿起地上的金色鈴鐺回了臥室,把鈴鐺放在床頭柜上,替蒙甜蓋好了被子。
做完這些,我走到院子裏散步,吃得太多,不溜溜彎簡直難受的快要吐了。
我真想不通閻王讓我吃,我怎麼就傻吃傻喝起來了?我就這麼怕他?
他在的時候,的確有些怕他,可他一走,那種恐懼感就莫名跟着沒了。
……
一上午的時間很快過去,正午時分冥司和商立麒一起回來了。
商立麒手裏拎着打包的飯菜,一進門就沖我晃了晃手裏的袋子說:「鑑於你是個孕婦,今天讓你大餐一頓。」
我擺了擺手,「我不想大餐一頓。」
他詫異:「那怎麼行?你可是孕婦,是我們之中的國寶大熊貓,一級保護動物。」
「你才動物。」
「生物,生物!用詞不當,別介意。」他咧着嘴沖我笑,邊說邊把餐盒從袋子裏取出來一個個放在茶几上。
不知道他跑了多遠去準備這些,當真是大魚大肉,看着都油膩。
我胃裏的東西沒怎麼消化,實在沒胃口。
「蒙甜呢?」他問。
「還在睡。」
「豬嗎?還睡。」
我沒告訴他蒙甜是被閻王打暈的,因為一開口就會露餡兒,畢竟我答應閻王他來過的事不讓冥司知道。
不過我想,就算冥司知道也不會怎麼樣,說不定冥司的心情會變得更好。
從冥司一進門,我就感覺他神情有些冷,而且他像是在找什麼似的,在屋子裏到處看。
商立麒把餐盒都擺好,催促我說:「去拿碗筷。」接着他就去臥室叫蒙甜了。
從廚房拿了碗筷出來,聞聽臥室里傳出蒙甜驚慌失措的聲音:「有鬼,有鬼啊!」
「哪有鬼,你做夢呢?」
「真有鬼,剛才……」
「剛才個屁,四喜說你一直在睡覺。」
「……」
接着沒有聽到蒙甜的聲音了,我猜她自己都迷糊,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做了個夢,還是屋子裏真的進來了什麼鬼魅。
把碗筷在茶几上擺放好,冥司最先坐在了沙發上,他拉了下我的手,將我拽到他身旁。
「誰來過?」他問我。
我心頭慌了下,忙說:「沒誰來過啊!」
「不可能。」
他的視線又在屋子裏打量起來。
我感覺他好像能夠感覺得到閻王留在這個屋子裏的氣息,但是閻王走了三個多小時了,就算陰氣沒有散盡,應該也已經很淡了。
他就算能夠感覺到陰氣的存在,但他肯定想不到來的不是別人,而是閻王,八成他會以為有什麼惡鬼來過。
「到底誰來過?」他不死心地追問,眉頭都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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