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泓毅連夜趕到了倫敦。
他靜靜的注視着已經被燒成灰的房屋,眼裏是一片空茫。
仿佛有什麼人拿着刀一寸寸的在他的心臟上切割,鮮血淋漓,卻又讓他只能清醒着面對這個事實。
那個男人,已經死了。
他覺得自己應該大吼幾聲,或者痛哭流涕,或者跪下祈求上天,或者也一把火燒了自己,但他卻仿佛被定住一樣,什麼也做不了,僅剩下了支撐這具軀殼的力氣。
——他不能倒下,至少,現在不能。
他戴上墨鏡,轉過身,坐進車裏,面容平靜地開口:「走吧。」
身邊的手下渾身一抖,他可清楚的知道那個被燒成灰的男人在老大心中的地位,現在老大這種反應,太過平靜,反而讓人打心底升起強烈的恐懼感。
這些年,老大對那個叫段習的男人的態度,他可都看在了眼裏,人家當初不願意留在老大身邊老大也不勉強,幫着弄了個新身份不說還暗地裏派了一批人護着他,每天第一件事就是看對方一天的日常,哪怕有一點風吹草動,譬如段習身邊又湊上來一個不懷好意的女人,他也要親自處理掉才安心,每個月一收到段習寄來的明信片能高興一整個星期……
可以說,段習這幾年能過得這麼舒心,有老大的一半功勞。要不是最近跟着段習的人被他自己發現趕走了,他也不會這麼容易就被人給燒死。
哎,都是命啊,小弟在心裏嘆了口氣,同時也有些同情自家老大,你說老大做了這麼多,偏偏還憋着不說,導致這麼明顯的情意人段習偏偏感受不到,到死還以為只是個一起越過獄的普通朋友。
就老大這手段,當初把人綁在身邊多好啊,久了不就處出感情了?現在倒好,人一晃就沒了,他都覺得自己聽到了老大心碎的聲音。
當然,這些話,他都是不敢說出口,只是想想而已。
王泓毅剛回到自己的大本營,就收到了一則新的消息。
「……戴森已經出來了,現在人在安姐那邊。老大,您看……」
王泓毅點點頭,手指輕輕敲擊桌面,冷聲道:「廢了,丟給黑桃a,隨他怎麼折騰。」
本來,他幫着戴森出來是要先榨乾他的價值再給那人讓他出個氣,現在人已經沒了,戴森這個人連帶着還在監獄裏的傅初五,他連看戲的興趣都沒有了。
黑桃a是他一個專門□□高級奴隸賣給一些上流人的手下,把戴森弄進去,那就是一輩子都翻不了身,只能屈辱的活着贖罪。
「傅初五的黑龍幫處理的怎麼樣了?」
「計劃進行中,我們的人還沒出手,他們自己已經亂了,其中傅中任和汪朗答應了我們的條件……」
王泓毅點頭讓手下退下,屋裏只剩下他一個人,他終於支撐不住,靠着椅背,緩緩閉上眼。
段習,段習,段習……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忽然站起來,掀起牆上的畫卷,按下機關,打開了房間暗室門。
把燈打開,各種各樣的段習映入眼帘,有粘滿一整面牆的照片,有和真人相差無幾的雕塑,還有桌面上的畫卷,以及一個大型屏幕。
他坐在中間唯一的一個椅子上,拿起遙控按下播放,屏幕中暫停的人立即動了起來,鮮活無比,他痴痴地看着屏幕里的男人,眼睛卻漸漸酸澀。
他看了這個男人多少年,他已經不太記得了,回憶起來,似乎是在監獄的食堂里,當他看到那人矯健的身姿,微微上挑的銳利眼眸,他的眼睛就已經不屬於他了。
一年,兩年,三年……有時候,連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堅持什麼,按照他以往的作風,看上一個人,綁過來直接扔上床就好了,可是段習在他心中,到底是最特別的存在。
一眼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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