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神仆轉身離開的時候,天樞城也就再也不復存在了。這個曾經輝煌無比的大城,這個代表着一個絕對強大帝國的大城,在這樣短短的時間之內好像一艘巨大的船沉入了深海之底,也許永遠也不會再見天日。不管淵獸多殘暴,不管人類的內鬥多殘酷,天樞城始終屹立不倒,當來自神域的絕對強者降臨,天樞城變得如此脆弱不堪。
零神仆俯身將聖王提起來,然後展開六翅飛向了遠處。把天樞城夷為平地的鐵甲大軍開始有秩序的撤離,下一次他們出現的時候,將會是另外一場災難。
可誰都不會想到,真正威脅到天府大陸人類存亡的不是這支看起來不可擊敗的軍隊,也不是六翅神仆,而是那些到達天府大陸後就隨即消失了的四翅神仆。當人類修行者的注意力都被那支軍隊那些六翅神仆吸引的時候,一個足以毀滅全人類的陣法正在加速構造之中。
或許是突然之間想到了什麼,零神仆飛出去千里之後又回到了地面上,他在一棵很漂亮很壯觀的垂柳旁邊站住,這垂柳至少有五六百年的樹齡,樹冠之大讓人震撼。在這樣一棵垂柳下,零神仆將聖王隨手丟在地上。
六翅神仆的身高几乎超過了這棵巨大的垂柳,他像是遇到了什麼難題,在垂柳周圍走動了幾圈之後,眼神里的決絕逐漸清晰起來。
零神仆指了指聖王,一股神力注入了聖王的身體之中。片刻之後,聖王嗓子裏發出幾聲輕響之後她醒了過來。當她看到那巨大的神仆的時候,臉色立刻就變了。
「我回到神域了?!」
她問。
那激動的樣子,如果不是她現在幾乎沒有一點力氣的話,她可能已經跳起來了。
「不」
零神仆搖了搖頭:「你還在這個低級的世界之中,你的計劃失敗了,那些人類的修行者破壞了你的陣法,而且你傷的很重。」
「帶我走!」
聖王用盡力氣的呼喊着:「我要回去。」
「你去哪兒?」
零神仆猛的轉過身看向聖王:「神域?那是屬於你的地方嗎?你根本就不應該存在,你也不知道自己破壞了什麼。你毀掉了主人幾萬年的準備,只不過因為你的私慾而已!主人的計劃被迫延期,也許永遠不會再有機會了。」
「我」
聖王張了張嘴,竟是哭了起來,眼淚順着她絕美的臉龐往下滑落:「我不該存在嗎?可我早就已經在他心裏了。若非他心裏有我,我怎麼可能出現?你說我毀了他的什麼計劃,而我只是想見到而已。」
「但你就是錯了。」
零神仆語氣越來越陰戾:「我們這些,從一開始就跟着主人,沒有人比我們更懂得主人的心思。從主人給了我們靈智的那一刻起,我們就是主人忠實的奴僕了。為了主人的計劃為了主人的生死,我們可以隨時去死。而你呢,在你心裏認為你是愛着主人的,可卻險些毀了他。」
「我不會毀了他!」
聖王嘶吼:「我只是要回去見他!」
「那不是你應該存在的世界!」
零神仆怒吼:「你的出現可能是主人犯過的唯一的錯,難道你到現在還不明白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這個低級的世界,出現在無盡深淵中?」
「我為什麼?」
「因為主人已經不需要你了。」
零神仆冷冷的說道:「當初主人創造無盡深淵,是為了將來的宏圖大業。無盡深淵可以為主人提供強大的信仰之力,只有得到這力量,主人才有機會挑戰神域之主,才有機會成功。主人已經隱忍了幾萬年,如果不是你出現且胡作非為的話,再過那麼幾萬年,主人將會成為絕對的強者,然後成為新的神域之主。」
「他」
聖王的臉色變得蒼白下來,即便是那麼沉重的傷勢都沒有讓她覺得痛苦,可是零神仆的話卻好像一刀戳碎了她的心。
「你是說,我當初之所以把他心裏的那種念拋開,丟進無盡深淵,並不是因為他想再造一個我,並不是因為他想得到我,而是因為他要徹底忘記我?他把我從他的心裏取出來,不是想呵護着我成長,並不是在等待我出現,而是想毀滅我。」
零神仆點了點頭:「現在才明白,真的是太晚了。沒錯,你是主人心裏的一縷執念,但對於主人來說這執念不是什麼好事,而是他的絆腳石。只要他心裏有你,他就不能專心致志的去做他本應該做的大事。你就是主人的弱點,也是主人計劃里的漏洞,所以主人拋棄了這縷執念,本以為把這執念從心裏取出來丟掉,這執念就會煙消雲散,誰也沒有想到你居然靠着融天珠重生!」
他冷冷的看着聖王:「現在你知道你對主人來說意味着什麼了嗎?你就是個累贅,而且還破壞了他的大計。」
聖王看起來已經失去了所有生機,零神仆的話如刀一樣斬斷了她最後一點念想。她曾經以為自己只要回到神域,就能投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現在看來,原來一切都不過是自己的痴心妄想。他當初把執念從心裏取出來,原來是要徹底的抹除。
「我究竟做了些什麼?」
聖王頹然的倒在地上,似乎已經無力支撐自己的身體。
零神仆一揮手,那棵至少存在了五六百年的垂柳就被他掃飛了出去,塵土激盪之中,地上也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樹坑。那棵垂柳飛出去很遠很遠,落在地上的時候摔的粉身碎骨。似乎在半空之中垂柳就變成了冰,冰飛的那麼遠摔的那麼狠,自然會碎成一地。
「你做了什麼?你幾乎毀滅了主人的一切。」
零神仆怒道:「這個計劃很漫長,主人已經等了那麼久。當初主人發現了人女創造的天府大陸,就知道機會來了。主人沒有人女那樣天生的創造力,所以只能依靠天府大陸創造了無盡深淵。人女已經被永久囚禁了,她不可能在逃離神域,也就不可能再創造一個有人類的世界,所以你自己說,你做了什麼?」
他大步走到聖王身前,俯身看着她:「你不過是一抹念力而已,難道你真的不能正視自己?」
聖王臉色白的好像雪一樣,身體也沒有一絲暖意。零神仆的話將她所有的希望和自己曾經的堅持全都擊碎了,沒有一絲一毫的同情。支撐着她走到現在的信念崩塌了,似乎一切都已經沒有了存在的意義,包括她自己。
零神仆道:「你很清楚你為什麼出現,沒錯,在神域的那個你確實讓主人動心了。但是主人很快就察覺到,你居然在他心裏紮根,這對於主人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聖王的腦子裏出現了一個畫面在神域之主的龐大的絕美的花園之中,作為執法者之一的百離奴站在花園裏,身上穿着一件很威武的甲冑。他的面容很硬氣也很英俊,站在那裏好像天神一樣。可是在這個花園裏,他僅僅是一個當值的守衛罷了。
她是跟着那個女人才有資格走進神域之主的花園的,在這裏她一切都感到新奇。走進這個花園的同時,也好像為她打開了通向另一個世界的大門。她似乎看到了一副更美的畫面,畫面之中雖然還是這個花園,但這個花園裏所有人都稱她為女主人。
她出身並不好,父親的死亡讓她在神域幾乎難以生存。她有着天生的媚體,所以那些一直覬覦她的人是不會放過她的。幸好,那個女人見她可憐收留了她,她成了那個女人的女僕。那個女人有着很高的地位,享受着別人也許永遠都觸及不到的生活。
正因為接觸到了這樣的環境,她才知道原來自己之前的生活有多卑微。漸漸的,她對那個女人的感激之情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嫉妒,深深的濃烈的嫉妒。那個女人並不美,肩膀寬了些,臉方正了些,嘴唇也厚,雖然性子溫婉,可一點兒也不具備女人的誘惑力。而自己呢,她是天生媚體,可以讓任何男人瘋狂。
在走進花園的時候,她感覺到了很多熾熱的眼神。那些護衛看到她扭動的腰肢,看到她豐滿渾圓的臀部,看到她高聳的胸脯,連呼吸都變得粗重了。而最熾熱的眼神,就是來自百離奴。他看到百離奴對那個女人俯身施禮的時候,眼神卻停留在自己身上。
她知道,這是個機會。在這個環境下,她必須有自己的實力才能掌握主動。她要接近這個花園的主人,然後讓自己變成這個花園乃至於整個神域的女主人。她已經過夠了以前那種卑微的日子,也不想一直做一個女僕。那些護衛看她的那種熾熱的眼神,讓她覺得自己未來一定有機會改變。
也就是在那一刻,她進入了百離奴的內心。她了解自己的力量,那些被神域之主創造出來的執法者按理說應該一個個冰冷無情才對,而她的媚體卻讓這些執法者都動了心。
這,就是她的能力。
畫面消失,她回到了冰冷的現實之中。
「我不是她,她只想利用百離奴,而我不是。我是百離奴內心之中那份火熱的思念,只要我回去,我一定會永遠陪在他身邊。我會成為他的女人,為他做一切我都願意。我知道他也在意我的,哪怕他把我從他心裏拋棄,他還是在意我的。」
零神仆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主人確實還在意你。他也給我下達了命令在把天府大陸抹除之後,帶着你回神域去。」
「真的嗎!」
聖王的眼神立刻就亮了起來,本來已經灰暗的未來一瞬間就光明了。她掙扎着坐起來,嘴角出現了笑眼神里出現了希望:「他真的讓你把我帶回神域?」
「是的。」
零神仆點了點頭,然後一把掐住了聖王的脖子將其拎起來:「但是我不會那麼做我們的未來已經和主人綁在一起了,我是不會允許你毀了主人的。所以你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他他如果知道你這樣做,一定會殺了你!」
聖王扭動着完美的身子掙扎着,嘶吼着。
「不!」
零神仆搖了搖頭:「知道為什麼主人派我來嗎?因為他知道我會殺了你的。他了解我,正如他了解他自己對你不忍心下手一樣。主人早就已經預料到我會違抗他的命令,所以才派我來。」
噗的一聲,聖王的胸膛炸開了一個血洞,心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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