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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羲轉身離開的時候,沒有再去看勾陳一眼。在林驥麟眼裏,勾陳是毫無破綻毫無弱點的神。而在陳羲眼裏,勾陳更多的是一個努力的尋找着自己心愛之人方向的可憐人。陳羲有一句話其實說的沒錯勾陳的眼裏沒有世界,如果有,那么女神人女就是他的整個世界了。
陳羲離開之後,那老龜或許感覺不到了勾陳之前給它的巨大壓力也變得平靜下來,繼續緩緩的在大海之中漂游。
跌坐在地上的勾陳拍了拍身邊的沙子輕聲問:「老龜,你有記憶嗎?」
老龜茫然的回頭看了勾陳一眼,似乎不理解勾陳為什麼會這麼問。但是他對勾陳有一種無法破解的恐懼和敬畏,不敢回答又不敢不回答,看起來表情很奇怪。
勾陳的眼神有些空洞,語氣也那麼頹然:「有時候真的挺羨慕你的,因為哪怕你有記憶,你的記憶也是一片海而已。而我的記憶力是一個她,再也沒有別的什麼了。你漂游在這大海之中,其實有些地方你可能永遠沒有到過,而有些地方你到過很多次自己卻無法察覺。因為海看起來沒有什麼區別,到處都是一樣的。而我呢只有一個她,到哪兒她也都是一樣的。」
老龜再次把頭伸進了海里,就好像在逃避。
遠處,陳。 羲已經御空飛行出去很遠。
一直到了這一刻,其實陳羲還是有些擔心。他擊敗了勾陳,靠的不是修為上的力量而是頭腦。可是這種擊敗,對於陳羲來說心情也無比沉重。離開那老龜,離開勾陳,陳羲心裏竟然一點兒也沒能輕鬆下來。他從來不認為勾陳那樣做是錯的,因為每個人的追求看起來都不一樣,然而歸根結底,其實都一樣。
陳羲強迫自己不要再去想勾陳和人女之間的故事,因為在不能去往神域之前,他可能永遠也不會了解勾陳和人女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又或者,勾陳和人女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只是勾陳一廂情願的單相思而已。可是單相思可恥嗎?
陳羲讓自己去想別的問題,比如和父親陳盡然分開之前,父親對他說的那些話。父親說,有一個特別特別的好消息要告訴他,但是時機不到。陳羲想了很多次,都沒有想到父親所說的好消息到底是什麼。一直到了海岸的時候陳羲才從那種莫名的悲傷之中抽身出來,踏上大地的那一刻,陳羲竟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其實說起來,陳羲精準的找到了對付勾陳的策略,然而這個策略是否成功陳羲並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靠自己的頭腦靠自己的言語將一個強大的半神擊垮,這和一場真真正正的大戰又有什麼區別?也許過程看起來沒有一點兒兇險,但實際上陳羲的生死就在那一線之間。
也許因為陳羲說錯了一句話勾陳就會翻臉,又或者陳羲的話打擊勾陳自信心的力度不夠就起不到作用。這個度,太難把握了。還是那句話,如果這是一場戰爭,換一個人來打的話可能早就已經輸的體無完膚。陳羲贏了,贏在他的準備他的魄力。
上岸的時候陳羲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然後他開始更專注的來想父親告訴自己的好消息是什麼。他前前後後的想了很多,卻還是猜不到這好消息到底和什麼有關。也許到現在為止,最大的好消息就是陳羲終於暫時擺脫了勾陳的殺念。
可是陳羲不知道的是,遠在大海深處的勾陳此時抬起頭看向遠方,眼神悲切,喃喃自語:「藤兒你比我幸福,我以念力讓你知道我要殺陳羲,何嘗不是我心中的不忍?我真的很矛盾,不知道到底殺掉陳羲奪得他的肉身是對還是錯。也許在我內心深處始終都在牴觸自己這樣的決定吧,所以才會用念力影響你,讓你知道我要殺陳羲的事。其實我的本意,應該是潛意識裏自己想要讓你帶着陳羲避開我,想不到的是他竟然主動了。」
勾陳自嘲的笑了笑:「被一個少年郎看破了心境,看來我真的不算一個成功者。但無論如何,也許放走了陳羲是我以後想起來不會後悔的一件事。我只希望,他不會辜負你,也不會辜負我,惟願有生之年,他真的能做到他答應我的事,帶我去神域,哪怕是再看她一眼我就死去,倒也沒了遺憾。」
回到陸地上之後,陳羲便加快了行程。他急着趕回藍星城,讓那些時時刻刻擔心着自己的人安心。再者就是淵獸的大計劃已經發動了,誰也無法預測淵獸的手段到底是什麼。從目前來分析,那個聖王的圖謀應該是聯絡百離奴然而,聯絡百離奴之後是什麼?
陳羲的心思開始朝着思考下一步如何應對轉變,關於父親說的那個天大的好消息他猜不到,索性也就不再去猜。回到藍星城之後,父親自然會告訴他的。
淵獸一旦開始執行那麼龐大的計劃,對付的就不只是大楚一國之內的人類,而是天府大陸主體上數以百億計的人類。若淵獸的初步目的是聯絡百離奴,那麼第二步目的是什麼?百離奴擔心自己創造無盡深淵的事被神域之主發覺,所以自從離開天府大陸之後就封閉了自己和無盡深淵之間的聯繫。
一旦淵獸用一種不知道的手段聯絡到了百離奴的話,難道百離奴真的會離開神域回天府大陸?如果百離奴能夠這樣的話,可能早就已經來過了。到現在為止百離奴一直沒有和自己創造的無盡深淵有任何聯繫,只能說明他的擔心還沒有消除。換一句話說就是神域之主可能有了懷疑,所以百離奴根本不敢和無盡深淵有任何聯繫。
那麼,淵獸聖王真的就想不到這些?如果聯繫到了百離奴卻反而會害了百離奴的話,聖王就能得到想要的?顯然不是,聖王的計劃一定還有什麼別的牽扯。
陳羲一路急行,腦子裏不斷的思考着這些問題。只有找到敵人的目的,才能推測出敵人可能用什麼樣的手段。如果實在猜不到淵獸聖王的手段,那麼陳羲只能盡最大的努力讓那些困居在大城裏的人儘量的分散出去。陳羲堅信淵獸就算有發動整個天府大陸規模上的進攻,應該也無力將所有隱藏着的空間都發現。
所以將普通百姓轉移到那些相對來說安全的空間之中,才是重中之重的事。
就在陳羲才剛剛踏上原來東越國領土不久,陳羲的心忽然之間沉重了下來。他感覺到了一種異樣,心裏有不祥的預感。他心念一動之際,便轉了個方向朝着沼澤地那邊而去。以陳羲現在的速度,這一段路程用不了多少時間。
等陳羲到了沼澤地,回到那思古熱他們那些沼澤戰族暫時的聚集地的時候,被自己看到的這一幕驚呆了,也徹底的憤怒了。
這個地方陳羲曾經來過,在被太陽神樹影響而找不到方向的時候,那思古熱從後面追上陳羲,把陳羲帶回了他的部族駐地。這裏相對來說比較安全,因為有太陽神樹的影響所以大楚的戰艦在這一片區域也會迷失方向。正因為如此,沼澤戰族在這個地方的防備相對很薄弱。
此時,這片平地上戳着密密麻麻的至少千餘根木樁,每一個木樁上都吊着一具屍體已經無法分辨出來男女了,因為每一具屍體都被剝掉了肉皮,血糊糊的屍體掛在木樁上還在輕輕的來回擺動着,而每一個木樁上都沾滿了血。
這個沼澤戰族的聚集地被血洗了,這裏的人幾乎被殺絕。從數量上來判斷,即便是有人逃脫人數也不會很多。那些密密麻麻的木樁就那麼戳在那,在陽光下暴曬的屍體已經開始發臭。從身高上來判斷,被屠殺的不只是男人,還包括老人和孩子。
陳羲的眼睛驟然睜大,一股殺意從他的眼神里往外蔓延。他離開這的時候去找過趙懷理,警告過他不要再針對沼澤戰族發動進攻。然而,陳羲似乎高估了自己的力量。可能就在陳羲離開之後不久,趙懷理就帶着軍隊找到了沼澤戰族的駐地,將這裏血洗。
看着那些屍體,陳羲有一種心都被切開了的痛。他幾乎是顫抖着走進了那密密麻麻的木樁林里,那些屍體有一個驚人的相似之處,那就是沒有一個人是閉着眼的。他們死的時候應該是充滿了不甘和憤怒,就算是死了眼神里的仇恨依然那麼清晰。
陳羲看到這些木樁並不是沒有規律,所有的木樁都圍成了一個圓形,在圓位置上有一小片空地,空地正中只有一根木樁,那木樁上綁着一具高大的同樣血糊糊的屍體。在看到這具屍體的時候,陳羲的心好像再次被狠狠戳了一刀似的那思古熱。
那個恩怨分明的漢子,死了。
雖然那思古熱的肉皮都已經被剝離乾淨了,就連臉上的皮膚都被切掉根本無法分辨出面容,但陳羲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確定那就是這個部族的族長那思古熱。雖然和這個沼澤戰族的漢子沒有過多的接觸,但陳羲對他的印象並不壞。
那思古熱生前應該遭受過極為殘酷的刑罰,沒有了皮膚的肉身上依然能看出來那一道道被毆打鞭笞過的痕跡。每一道傷口都很深,深可見骨。
陳羲的拳頭緊緊的握了起來,他的眼睛開始發紅。
就在這時候,從屍體木樁林的另一側有一個人緩步走過來,臉上還帶着陰測測的笑:「想不到吧?當然我也沒有想到你會這麼快就回來了。看到你現在的表情我真的很高興,不過你也不用太過悲傷憤怒,因為接下來我就會把你變成和他們一模一樣的東西。」
這個人的眼神里都是陰冷,看着陳羲的時候就好像看着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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