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靖秋話里,並未提及董清華……
董清華卻是以蘇念母親的身份來的,臉上有些掛不住。
但……董清華更加在意的,不是此時的面子,而是顧氏!
顧老太太笑的越發燦爛:「好好好……只要念念願意,什麼都好!償」
顧秉齡一直沉默不語,謝靖秋朝着顧秉齡看了過去:「伯父……」
聲音不大,卻足夠逼人……顧秉齡握着筷子的手一緊。
良久,顧秉齡放下手中的筷子,擦了擦嘴,放下餐巾……
他再三措辭之後,徐徐開口:「你們要結婚……我也不是不同意!我有一個條件……也是唯一的一個條件!」
這話一出,倒是讓董清華打起了十二萬分精神……
條件?!
蘇念望向謝靖秋輪廓分明的側顏,心裏突然沒有了底……
然,如果條件不是很苛刻,為了謝靖秋的母親心裏順暢,答應了也無妨,要是太苛刻……蘇念就只能對不起謝靖秋的母親了!
一想到要讓謝靖秋的母親不高興,蘇念沒有來的心頭不穩。
謝靖秋調整了坐姿,伸手……在桌下握住了蘇念的小手,輕輕地拍了拍……示意蘇念安心。
他唇角淡然的笑容不變,聲音平靜:「伯父請講……」
「我知道……要你入贅顧家,肯定是不可能……」顧秉齡那雙深沉的眸子望向謝靖秋,「我的要求,就是……你和念念結婚後,必須生下一個男孩子……這個孩子要姓顧!」
董清華險些坐不住站起來,面頰上的血色一瞬間褪的乾乾淨淨。
這是什麼意思,董清華怎麼會不知道?!
要一個姓顧的男孩子,分明就是要讓這個男孩子來繼承顧家!
顧秉齡……就是這個意思!
董清華看向謝靖秋,他笑容未改……深刻的眉目中,全都是笑意。
謝靖秋應該是不會同意的吧?!
對於名門望族來說,最看重的就是男孩兒血脈……
男孩兒……才是繼承一家香火的血脈,女孩兒……嫁出去就成了別人家的人!只能便宜別人……
謝家這樣的大家族,可以說要比顧家顯赫幾倍!
加上……顧家是後來起家,謝家是多少代的名門,怎麼會容許謝家的血脈……姓謝呢?!
目前,董清華擔心的……並不是蘇念會嫁給謝靖秋……
她擔心的是,顧秉齡會把顧家交給蘇念!
包間兒內,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包括顧老太太,顧老太太是沒想到……顧秉齡竟然和蘇念的男朋友說的這麼直白。
老太太本想要說些什麼,來緩和緩和,可是思慮再三……卻找不到任何一句合適的言語。
蘇念心中,一下燃起了滿腔怒火。
要求結婚後必須生兒子,這樣的事情……蘇念聽說過婆婆家有這樣的要求,還是頭一次聽娘家人要求必須要生兒子的!
顧秉齡以蘇念父親的身份說這樣的話……簡直是滑稽!
對蘇念和謝靖秋兩個人思想成熟的程度來說,孩子姓什麼從來都不是問題!
因為孩子不論姓什麼,都是他們兩個人的孩子……
可,把這樣的要求列為同意結婚的唯一條件,讓蘇念覺得……自己好像只是一個生育機器一般。
要不是奶奶和謝靖秋坐在這裏,以蘇念的個性,早已經起身離去了。
蘇念臉色明顯難看,董清華比蘇念的臉色更難看……
果然,不用蘇念開口,董清華已經走不住了:「秉齡,你這個條件是不是太苛刻了?!剛才連咱們老太太說……只要念念喜歡,對念念好就好!你怎麼突然來了這麼一出?!」
蘇念餘光掃了眼董清華母女,心情稍微的平靜了下來,她亦是問顧秉齡:「為什麼要生一個兒子,還必須姓顧?!」
其實,顧秉齡話里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蘇念就是明知故問,她知道董清華……肯定首先不會答應。
謝靖秋也不參與討論,神情淡然的靠坐在椅子上,看着顧家自己先鬧起來。
「是啊……」董清華一副賢德的樣子望向顧秉齡,「念念和蕎蕎生的孩子,都是咱們顧家的骨血……都什麼年代了,秉齡你怎麼還這麼古板?!還指望着生個男孩兒傳宗接代嗎?!要是念念和靖秋只打算生一個……或者生了女孩兒呢?!」
董清華這話,明里是幫着蘇念和謝靖秋說話,暗地裏卻是在提醒顧秉齡……蘇念和顧婉蕎都是他顧秉齡的孩子……
顧秉齡不應該厚此薄彼!
董清華說話的時候,放在腿部的手,已經收緊……緊緊攥着餐巾。
顧秉齡本以為謝靖秋會一口回絕,沒想到……倒是董清華先開口!
這才是顧秉齡不願意讓董清華來的原因,董清華在……有些話說出口,董清華會先鬧起來!
董清華見顧老太太和顧秉齡都沒有開口說話,就連蘇念和謝靖秋都是沉默着……
她沉不住氣,又道:「當初蕎蕎和景行結婚的時候,你也沒這麼難為……怎麼就這麼難為念念呢?!咱們做父母的……最重要的事情,是看着孩子幸福!秉齡……咱們就別用那些老教來難為孩子了!不管是男孩兒女孩兒,不管孩子是姓什麼……那都是咱們的親外孫!」
顧婉蕎這會兒也回味過來,臉色很是難看……
分明,在顧秉齡的心裏……她這個女兒,和蘇念這個女兒,是不一樣的!
顧秉齡準備把顧氏交給蘇念?!
顧婉蕎雖然說,對家產這方面看的比較淡……她最看重的是他和江景行的感情。
可,被父親這麼赤-裸-裸的表現出來,兩個女兒在他心裏的分量……
這麼明白的告知她,家產繼承……他打算交給蘇念……
顧婉蕎的心裏,很是難過!
既然今天話說到了這裏,顧秉齡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了。
他放下手中剛剛攥起的餐巾,開口:「如今……話說到這裏了,我索性就說個明白……我是打算把顧氏交給念念的!我最原本的打算……也是給念念招婿入贅,這樣……我顧家產業也就不會落在他姓人手裏!」
蘇念望着顧秉齡,唇角似勾起一抹不可察覺的笑意……滿含嘲諷。
顧秉齡只是望向謝靖秋:「我知道……你們謝家不論是財力還是勢力,都在我們顧家之上……說白了,或許可能你們謝家也不稀罕我們顧家,可是……顧氏對於我來說,這是我一輩子的心血!要是讓顧氏改姓謝……我這一輩子的辛苦,到頭來只是為你們謝家做嫁衣,我不同意!」
謝靖秋倒也不生氣,頷首表示理解:「我懂……」
謝靖秋一副繼續洗耳恭聽的樣子,聲音裏帶着笑意,讓顧秉齡分不清楚這笑意是理解,還是嘲諷……
如果剛才,董清華心裏還有一絲幻想,此時此刻……顧秉齡清清楚楚的字句,一下子就打破了董清華的幻想。
董清華臉色十分難看,可當着謝靖秋面兒……又不好和顧秉齡太把臉撕破,這樣……她更討不到好!
董清華太了解顧秉齡,這個人……向來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犯我一寸……必不留絲毫情面。
現在董清華沉默先什麼都不要說,回去之後,董清華可以重新和顧秉齡說這件事兒!
再者,顧秉齡提出這樣的條件,謝靖秋肯定不會答應……
這件事兒,並不是絲毫沒有轉寰的餘地。
「所以……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提出的這個條件,這個條件……你最好回去和你們謝家的長輩商量一下!如果他們同意了……那麼,你就可以和蘇念領證,你們結婚!」顧秉齡說的斬釘截鐵。
董清華心臟撲通撲通的跳着。
來之前,蘇念已經做好了顧秉齡不同意的打算!
因為有謝靖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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