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亭和都教授夫婦今天舉行這場宴會,與其說是慶生,還不如說是為自己的女兒秦望舒相親。
因為每個接到請柬的人,都在請柬最後一行,見到如下字樣:請同時攜子女赴宴。
秦亭是楚國南方一個省會城市的市長。
能接到秦家請柬的人,自然不會是在建築工地上打工的,基本上都是有些分量的人。
說是攜子女赴宴,潛台詞是些攜兒子赴宴。
但沒有兒子,只有女兒的家庭,仍然把女兒也帶來了。
其潛台詞是:你秦家想藉此尋找乘龍快婿,我們就不能搭個便車?去的人多了,你秦家不過選一個,又不能包圓兒了,興許我們就能撿個漏兒。
秦望舒的家在首都上京城,可是,大學畢業之後,卻沒在京城找工作,也沒到父親任職的城市工作,而是一個人千里迢迢跑到興陽參加主持人大賽,進了興陽電視台工作。
許多人認為,這是秦亭為了避嫌,故意不讓女兒在自己身邊。
其實,這是個實實在在的誤解。
秦亭和妻子都教授的家教原則是寬嚴相濟,在女德方面,非常嚴格,包括不到大學不許談戀愛,每天晚上9點之前必須回家等。
但在學業、事業上,卻採取完全放任的態度,讀什麼學校。什麼專業、找什麼工作,概不干預,任由秦望舒自己做主。
雖然對女兒到興陽不太滿意,但失落之餘,多少又有些安慰。
原因在於,他們還是很高興看到,女兒靠自己的努力,而不是一味依賴長輩的庇護。
不過,秦、都二人的打算,今天再一次落空了。
秦望舒對那些青年才俊無一入眼。
他們在優雅的風度,得體的舉止,客氣的應酬中,禮貌告別了秦家。沒有任何人獲得秦家女兒的青睞。
不過喜事仍然有,另兩家女兒卻找到心儀對象,而且雙方相談甚歡。
秦家自己沒釣到如意女婿,倒是實實在在為他人做了把嫁衣。
父母很失落,秦望舒倒是很高興。只是她的高興不好表現出來,以免刺激父母。
不過,沈紫衣的到來,為她的高興表面化找到了理由。
秦望舒和沈紫衣的交情,源於她對沈紫衣的一次採訪。採訪後喝咖啡時,沈紫衣向秦望舒打聽聖林的消息,這讓兩個人有了共同話題和交往的理由。
兩人一人出身官宦之家,一人出身巨商之家。均是貌美如花,學識不淺,又都事業有成,一時瑜亮,伯仲難分,倒有了些惺惺相惜之感。
沈紫衣到上京出差,聯繫秦望舒,本想在外聚一聚,不想秦望舒力邀到家裏來,沈紫衣也不客氣,竟然真的來了。
沈紫衣之所以同意到秦家來,是有着自己內心的打算的。
在她的潛意識裏,竟然有着一種對秦望舒的排斥意識。
雖然都說漂亮的女人之間不可能有真正的友誼,但沈紫衣自認為自己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女人。她雖然不是一個故作傲慢的人,但也從來不認為自己與秦望舒比起來,差了些什麼。
自從知道戴青寧臨死前給秦望舒發了信息,要秦望舒救聖林後,沈紫衣的心裏就有些醋意。
秦望舒算什麼?一個電視台的主持人,雖然容貌、家世還過得去,在興陽也算有點兒名氣和人脈,但要她救聖林,顯然有些勉強。
她不知道秦望舒的執行力有多強,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就是絕對不會比自己強。
「這個戴青寧也真是的,就算是你要託付人,也該找個合適的。指望着秦望舒救聖林,先別說她會不會竭盡全力,就算她想救,恐怕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沈紫衣邊隨秦望舒參觀房間,心裏邊合計着。
她想通過今天這個機會,了解一下秦望舒和聖林的關係究竟有多深。
很快,她的願望就實現了。
在秦望舒的臥室,沈紫衣看到一張照片,是秦望舒和幾個同事的合影。
「望舒啊,你怎麼會站在聖林和戴青寧中間,疑似第三者插足啊。」
沈紫衣儘量掩飾內心的酸意,語氣顯得輕鬆而調侃。
「胡說八道,那時候,他倆還沒有談戀愛呢。何來插足一說?」
雖然秦望舒所說不假,但不知為何,竟有些心虛之感,臉也有些發熱。偷瞟沈紫衣一眼,見她仍在看照片,這才心安。
不過,馬上就有些後悔,覺得自己似乎有些不打自招,話里有些語病。
他倆沒談戀愛時,不是插足,談了戀愛後,就是插足了嗎?
「聖林和戴青寧倒也是珠聯璧合的一對。只是現在一個在大牢,一個去了天堂,想來,也真是令人唏噓。
不過,這聖林倒也真是有些可恨。看這照片,就一副牛逼哄哄的樣子。今天進了大牢,倒也是活該,就該讓他多吃點兒苦頭。」
沈紫衣恨恨地說道。
「我倒是挺好奇,你和聖林究竟是怎麼認識的,你們之間有仇麼?」
自從認識沈紫衣以來,秦望舒一直對她和聖林之間有什麼關係很關心,今天得此機會,自然不願放過。
「你真的想知道?那個王八蛋,認識他,是我這輩子最倒霉的事!不過,你既然有興趣,我就給你說說。」
沈紫衣在馬津大學畢業後,在鷹國石油公司找了個工作,目的是歷練自己。
兩年後,在積累了經驗和閱歷後,加入了家族的海外事業。在比亞國中標了一個區塊進行石油勘探。
勘探,屬於石油產業的上游,利潤非常豐厚。
在國內,象沈家這樣的民營企業,是很難涉足進勘探業的。
但在國外,她家這樣的民營企業反而比國企更容易進入。
在比亞內戰中,眼看扎卡敗局已定,國內企業紛紛開始撤僑。
沈紫衣對自己的歐羅亞洲教育背景及工作經歷很自信,加上她的勘探企業又有鷹國股份,所以,不願意輕易撤退。
她認為,實際上是米國和鷹國勢力推翻了扎卡政權,戰後重建時,米國和鷹國勢力也將在比亞佔有較大權重。比亞新政府也必將是親米、鷹的政府。
此時堅守在比亞,不僅有利於自己迅速提高在家族中的地位,更有利於在戰後重建中,從新政府手中獲取更大利益。
於是,她沒有參加楚國政府組織的撤退行動,帶着30多人堅守在比亞。
沈紫衣的戰略也許是對的,膽略也不可謂不高,但是,時機卻是錯誤的。
在扎卡倒台,臨時政府尚未有效控制局面這種權利真空狀態下,只有手裏有槍的人,才能夠主宰自己的命運。
她的工地在一天之內,被政府軍潰兵和反政府民兵武裝分別搶劫。
第二天,一夥部落武裝再一次洗劫了他們,並把他們扣為人質,索要1億金幣現金,否則,就要將他們擄至部落地區,並且作為奴隸賣掉。
她的鷹國合伙人向國內求救,得到的答覆是:政府絕不同談判。
於是沈紫衣只好向家族求救。作為沈家的長孫女,沈家自然不能置之不理,就向楚國住比亞大使館求救。
她對比亞的局勢非常了解,在向大使館求救的同時,又請馮四海幫忙,看他能否利用軍中的關係,請在比亞灣護航的楚國海軍編隊幫忙解救。
此時,楚國的撤僑行動已經結束,馮四海只得通過私人關係,請求聖林幫忙。
聖林知道,此去不僅兇險萬分,而且屬於違抗軍令私自行動。
但他對馮四海的請求無法拒絕,而且用「這是救楚國人」的理由說服了自己和他的特戰組成員,號稱「六劍客」的另外5人:凡奇、錢多多、戰飛虎、劉興、宋陽。
六劍客趁軍艦在布提補給時,偷偷離隊,租了一艘快艇趕到比亞。
在加班襲擊了一個反政府軍的倉庫,繳獲了軍火、車輛、食品、水等物資,星夜兼程。
儘管他們儘可能地隱蔽行動,但一路上仍然經歷了十多次戰鬥,才抵達沈紫衣的工地。
聖林沒有一億金幣,並且對方又將贖金提高了一倍,沒有兩億金幣,別想放人。並且有一個附加條件:留下車和軍火。
聖林判斷:對方根本就沒有放人的打算,付了贖金,自己一方沒車沒槍,到時只能任人宰割。
即使這夥人放過自己,在大漠深處,兵荒馬亂之中,手無寸鐵的這些人,還是會落入別人手中。
談判不可避免地破裂了,戰鬥成了解決問題的唯一方式。
部落武裝雖然有30多人,但仍然不是六劍客的對手。最後,六劍客以擊斃對方17人,其餘人員投降,己方宋陽腿部受傷,一名工人死亡的結果,結束了戰鬥。
彼時,臨時政府雖然控制了比亞首都黎波里,但通往黎波里的幾百公里的路上,仍然處於戰亂之中。
聖林決定,穿過沙漠南行,到鄰國阿利亞境內。在阿利亞首都阿及爾找到楚國大使館,就算是安全了。
他們補充了從部落武裝那裏繳獲的給養,開始撤退。路上遇到三股民兵武裝,都被他們很快擊潰。
在距離邊境30公里處,突然遭遇一夥武裝,對方戰鬥很頑強,也很有戰鬥素養。裝備精良,戰力強悍。
聖林知道,這夥人是僱傭軍武裝,其戰鬥力遠非那些部落武裝、民兵武裝可比。
戰鬥激烈而艱難,兩名工人被流彈擊中身亡,沈紫衣腿部中彈不能行走。他們的車輛被僱傭軍的火箭筒擊毀。從直升飛機上拆下來,裝在皮卡上的火箭炮,封鎖了他們的前進道路。
如果沒有沈紫衣這一行人,六劍客仍然可以全身而退。可是,他無法扔下這群需要保護的人。
儘管他們已經擊斃了對方八人,但是又一個車隊大約20人的增援力量加入了對方陣地,更要命的是,對方新增了一台高射機槍和一台裝甲突擊車,突破陣地,只是早晚的事。
聖林當機立斷,留下宋陽和劉興阻擊掩護,把沈紫衣用繩子捆在自己身上,帶着凡奇、錢多多、戰飛虎,掩護這些平民,繞過正面,從沙漠中步行撤退。
兩個多小時後,他們重新回到公路上。經過短暫交火,搶了3輛民兵武裝的皮卡車,向邊境狂奔。
控制比亞邊境哨所的幾個民兵不敢阻攔,在與阿利亞邊境哨所一番交涉後,在解除武裝的前提下,允許他們進入國境。
就在聖林準備帶着凡奇、錢多多和戰飛虎準備重返比亞境內,前去接應宋陽和劉興時,那伙僱傭軍也追到了邊境。
那個號稱尤素夫的頭領咆哮着,要聖林為打死他20名手下負責。
但是,面對全力戒備的阿利亞邊防軍,尤素夫終於沒敢衝過來。從皮卡上推下宋陽、劉興的屍體,留下一句「就算找到楚國,我也不會放過你」的話後,悻悻而去。
劉興和宋陽的犧牲,讓聖林極度內疚,他認為,是自己害了他們兩個。也因此,他對沈紫衣這個只知道掙錢的銅臭女非常厭惡。
若不是看到她受傷後痛苦虛弱的可憐樣,他真的想狠狠揍她一頓。
儘管如此,他仍然把沈紫衣一行護送到大使館,跟大使館託付了劉興和宋陽的後事,他也接到了上級的命令:不必再回護航編隊,帶着他的戰鬥小組直接回國。
在阿及爾養傷期間,凡奇、錢多多、戰飛虎都到醫院看望過沈紫衣,可是聖林從來就沒有去過。
聖林他們回國時,沈紫衣執意要到機場送他們,可是,直到他們在安檢通道消失,聖林也沒有正眼看她一下。
「你說說,氣人不氣人,就這麼一副牛逼樣,好像誰欠了他多少錢似的。可給他錢,又不要。非要人家覺得欠他的。這回進了大牢,看他還怎麼牛!」
沈紫衣有些失態,臉也紅了起來,芊芊玉手也握成了一個小拳頭,似乎面前就是聖林,隨時就可以一拳打過去。
「你嘴上說的狠狠的,可我怎麼都覺得你就好像個怨婦似的。再說,這哪裏是你倒霉,聖林分明就是你的幸運星啊。一場跌宕起伏,令人盪氣迴腸的英雄救美大戲啊。
按照一般的規律,此時,美人都應該愛上英雄,紫衣妹子怕是也不例外吧?否則,怎會對聖林的態度如此耿耿於懷?」
秦望舒嘴上似乎還在調侃,可心卻一直往下沉。
這件往事,聖林從來沒跟她提過,恐怕戴青寧也未必知道多少。也難怪沈紫衣對此耿耿於懷。
只是她嘴上說的雖狠,只怕心裏卻是完全另一番想法了。
「我會愛上他?就算天下男人死絕了,我也不會對他動心。不過,我倒是聽說,戴青寧臨死前,給你發了信息,要你去救聖林。看來,大戲的下一幕是美人救英雄了。」
「別胡說八道,我和聖林其實沒什麼關係。」
「其實沒有什麼關係?那就是表面上還是有關係的。秦望舒,你糊弄鬼啊,以你高傲的性格,自然不好放下身段去搶別人的男朋友。
但你別忘了,咱們都是女人。一個女人愛上一個男人,是遮掩不住的。
戴青寧雖然有些窩囊懦弱,但也不是傻子,她一定看出了什麼門道,才會叫你去救聖林。
他聖林家裏有父母,單位有上司,怎麼不叫他們去救?怎麼偏偏輪到你這個不相干的人?
再看看這張照片,莫名其妙地,你就站在戴青寧和聖林中間。
再看你的肢體語言,頭偏向聖林的肩膀,分明是想要依靠的動作,手緊貼着聖林的手,分明是隨時要抓住的動作。 再看你的目光,別人都看着鏡頭,唯獨你,瞥向聖林。靠近戴青寧那側那隻手,掐在腰裏,肘部對着戴青寧,分明是對戴青寧有排斥、抗拒之意。
你的心態在這裏表露無遺。你不用否認,我在馬津大學可是修過肢體語言課的,我的導師是世界上數一數二的頂級專家,連米國情報總局都經常請她去培訓員工。
再看你現在的表情,臉色白裏透紅,這是血液循環加快的標誌。
雙手十指交叉,是內心緊張的標誌。
翹起二郎腿,雙手放在襠部,是掩飾、保護自己的標誌。
你現在,完全就是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你自己都明白,戴青寧給你發信息,就是託孤,不,應該是傳位。你就是戴青寧的繼任者。」
沈紫衣一番分析,叫秦望舒大吃一驚。
看來,沈紫衣在國外留學,還是真的學了些東西的。
僅僅從肢體動作,竟把她的內心看了個清楚。
這些心理,她自己原本都不是很清楚,經沈紫衣一解讀,竟然豁然明朗起來。
不過,她嘴上說的卻是另一番話:
「我哪裏做賊心虛了,我和聖林清清白白,哪輪到我繼任什麼。」
嘴上雖如此說,可一想到聖林測她內褲顏色,自己又用胸罩顏色的事兒挑逗聖林,又覺得確實有些曖昧。不禁臉上發燙,否認的話,也顯得沒什麼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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