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深,但離黎明還有一段時間,聚集在一起的人們似乎已經沒有地方可去,只是木然地站在那裏等待,各懷心思又保持着適當的距離,在等待着,等待着時間的推移,將這件事推向結束。
這裏死寂如空城,在大殿那照得一切毫髮畢現的燈光下,大門外的世界如同荒廢已久的墳墓,一切都平靜得詭異,沒有人的氣息。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他們守在這裏也沒有遇到任何的危險,好像所有的敵人都憑空消失了。
然而憑空消失這種事是不可能的,他們不過是在看不見的地方,離開了而已。或許這一點早就有人察覺到了,但清楚地知道它們離開的時間,離開的方向的只有安里,她站在大門前看着外面平靜的夜色,腦海里卻清晰地感覺到,它們聚集在了一起,朝她的反方向離開。
不管是實驗品還是單純的異度生物,能將這種非群聚的生物聚集起來,能想到的只有一個人,現在,正與他背道而馳。
「啪嗒——啪嗒——」
這個不緊不慢地腳步聲非常的熟悉,一如既往地給人一種淡然冷靜的感覺,唯一與以往不一樣的是,身上的血腥味很濃,黑色的裝束看不出哪裏有受傷,或者說是別人的血。
和月凜從二樓的另一側走出來,左手似乎還拿着什麼東西,在他走下來後其他人才看清了那玩意究竟是什麼——一個人頭。與正常的人不同的是,那個腦袋上多了一根犄角,讓他脫離了正常人的行列。
「你的興趣是提着別人的頭到處走嗎,還真是新奇。」雖然不是沒有見過被砍下來的人頭,但是由和月凜提着走過來的話,怎麼看都覺得很血腥恐怖,更何況那顆頭的表情也平靜不到哪裏去。
「稍微有點可怕啊,雖然本人一直以來都很恐怖」遠處的希爾跟葉傾和打了個冷顫,根本弄不懂他是用意。然而她們不清楚,自然會有理解的人,那個人是誰大概不用說都知道了吧。
「把刀借給我。」在看到和月凜的那一刻安里就立刻走了過去,接過他遞過來的刀,入手是冰冷厚重的感覺,在接觸到的那一刻她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回過神,小心翼翼地拿着那把長刀,將那根犄角給切了下來。
「你們在看什麼?」在安里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那根犄角的時候,其他人都用以一種好奇又期待的眼神看着她,然而對方並沒有說些什麼,只是站起來簡單地聳了下肩膀,「其實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不過它是活的,現在脫離了寄生體,暫時陷入了沉睡吧。」
「其實像這種東西,應該交給專業的人士對了,格林人呢?」在最後需要的時候才發現,全員都在唯獨他不見了,一直不出現讓人擔心他是不是還在那裏迷路,或者說被幹掉了。
「最好不要一直拿着它,」知道它的麻煩之處的和月凜看着那根犄角,說道:「這傢伙寄生跟控制在一瞬間就能完成,被入侵的宿主的身體機能會被強行提高,直到力竭前都不會停止最重要的是這玩意的數量還不少。」
「是嗎,看來你接觸過不少呢,沒事吧?」安里抬頭看着和月凜,將那把刀還給了他,抬起手抹掉了他臉上的血痕,笑道:「我的話沒有問題,畢竟我能分清它現在的狀態。」
「而且這個生物只能算是失敗品,我能感覺到的,它的生命在流逝着,很快就會像花一樣枯萎。」安里低頭看着一動不動地,還沒有巴掌大的肉色犄角,此刻它看上去更像一條蟲。
「但還是很危險,還是交給我吧。」比起徒手拿着它,全身上下只露出了腦袋的和月凜更加的適合,只是安里笑了笑,搖頭沒有說話。如果真的交給了和月凜,按照他容易被控制的體質來說,會發生更加糟糕的事情。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安里可不打算冒這個風險,所以絕對不能交給他,「沒事的,你要相信我啊。」
「那個打擾你們不好意思,」只要這兩個人一走在一起,眼裏就只剩下對方了,根本沒有其他人存在,葉傾和想要插話都顯得很不好意思,她哭笑了一下,「你們都不關心格林去哪裏了嗎?」
「他的話,我知道。」說話的人是賽德,在一開始就遇到格林的人是他,也是因為他,所以後者才會一直都沒有出現過,從開始到結束根本就沒有他什麼事,「他的話,還在那片樹林裏。」
簡單來說,就是賽德沒有幫格林從那個大樹上下來,讓他一個人在夜風之中吹了幾個小時。聽完後,倒也沒有人質疑他的決定,畢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樣混亂的情況一點也不適合他。
「那麼回去吧,這個女人誰來扛?」從伊薩貝爾暈過去之後,根本就沒有人理她,在葉傾和提出之後,其他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意思不言而喻,「等等!你們那是什麼眼神,為什麼會是我?!」
「走吧,凜,我不想待在這裏了。」最後葉傾和的抗議還是被無視了,安里沖他笑了起來,笑容有些狡黠,直接拉着他的手離開,至於其他人,樂得看熱鬧的看熱鬧,真的有事做的有事做,反正就是交給她的意思。
「果然,弱小就是被欺壓的命。」結果還是一個人將伊薩貝爾扛起了的葉傾和嘆了口氣,慢慢跟上了其他人,走在空曠且沒有閒雜人的庭院裏,她回頭看了眼依舊燈壁輝煌的建築,雖然內部被破壞得破破爛爛,但外表依舊光鮮亮麗。
「像你一樣,儘管長得很漂亮,但已經沒有價值了。」不管是對她自己來說,還是對其他人。看來有錢有勢的人也不一定是不可扳倒的存在,「真的一個人都沒有了,用錢構築起來的利益關係還真是脆弱,這麼快就樹倒猢猻散」
接下來的事情很簡單,在賽德的指引下他們順利找到了在樹上吹了一夜冷風的格林,體質不行的他在經歷了這幾天的旅程之後,終於是撐不住了,發起高燒進了醫院。
一瞬間空閒起來後,一行人要做的就是靜下心來休息,然後就是為這一次的委託寫報告,等待學院那邊派人過來接他們回去。因為要了解每個人所經歷的事情,寫出一份完整的報告書,將近十個人擠在了格林的病房裏。
「那絕對是一級危險的人物,我的聖痕差點就被他給隔空撕開了!」房間自然不會是普通的病房,要形容起來的話更像是酒店的總統套房,儘管在床邊擺放着很多醫用儀器,但在房間的另一邊,一群人圍着檀木茶几熱火朝天的討論着。
「你也只是受了點反噬,隔壁的伊薩貝爾整個人到現在都是懵的,我懷疑她是不是連腦子都傻了。」在隔壁病房的伊薩貝爾現在被人監視了起來,不管怎麼樣都沒法讓她開口。
「好吵,我沒什麼好說的,讓我回去睡覺。」說這句話的是陷在沙發里的崎楠,他的表情有些不耐煩,半闔的眼眸看上去快有睡着了,但其他人在耳邊不停地說話,讓他沒有辦法真正睡着。
「這家醫院提供的紅茶真的不錯。」貴公子一樣的白胤端端正正地坐在那裏,醇香的紅茶味道飄散開來,氤氳的水汽迷濛了那張臉,如同一個真正的貴族那樣,但這姿態在這群人中間顯得有些詭異。
「不用坐船回去什麼都好說,不過如果學院長要求我們坐船回去的話,其實我也很樂意的。」
「這家醫院裏的餐廳菜都貴死了,這根本就是在搞貧富歧視!我要投訴,都是人為什麼就不能給我免費提供食宿?!」
「這裏是它們的重點,只要用力擊打它的話,大部分的生物都會陷入短暫的眩暈,嚴重的話可能會直接休剋死亡,不過我是用不着,因為一刀砍下去什麼都結束了。」
「並不是所有人都像凜一樣厲害啊,至少我的話,對付稍大一點的生物就做不到一招致命,最擅長的還是送助攻」
各種雜七雜八的聲音,這些人說的根本就不是同一件事,擺在桌面上的文件還有筆記本電腦早就被大堆的零食還有茶具給擠到了一個角落,不過是打着討論的名義,在聚會而已。
「你們這群傢伙,有想過我這個病人的感受嗎?!我還要休息,不要一堆人塞在這裏污染空氣!」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的格林猛地坐了起來,墨色頭髮雜亂地堆在頭上,「還有你們要寫報告給我去別的房間,帶着那些垃圾食品利落地滾出去!」
「沒想到今天這麼精神,昨天晚上奄奄一息的模樣我還以為你快死了呢。」將垃圾食品帶進來的其中一人,葉傾和如是說道:「會來這裏也是沒有辦法的,畢竟只有你的房間是貴賓特級,免費提供茶水等等一切服務。」
簡單來說有他們中有一半是來蹭吃蹭喝的,其中還有幾個怎麼樣都無所謂,至於將他們叫來的,真正想開會寫報告的人,是昨天還渾渾噩噩的蓮,經過一晚上就已經生龍活虎,恢復能力真不一般。
「看來我根本就管理不了你們,還是讓那位出面比較好,」出乎意料的蓮沒有發飆,她拿過那個被放置到一邊的筆記本電腦,連接上了自己的終端機,「出來吧!學院長!」
「」看來這群人中間已經沒有正常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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