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梟琅黑的眸子凝視窗外,修長的手指捏着手機,眼底是無法分辨的深沉。
「梟兒,怎麼了?」
感覺到兒子的氣場不對,袁淑芬過來問了問。
從剛才跟兒子進行了一番長談之後,袁淑芬就沒敢再跟他說話,他現在的情緒很不穩定,她擔心自己的說多了話反而會讓他產生牴觸厭煩的心理。
事實上,龍梟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脾氣,轉頭的時候眼睛已經恢復了平靜。
「沒事,我一會兒回京都。」
龍梟俯視袁淑芬,看到她臉上的倦容,心頭猛地一痛。
她承受的,遠比他想像得多,而他卻沒有察覺到一絲一毫,枉費他一世精明,連身邊最親近的人都看不懂。
「不住一晚上再回去?還是有急事必須今天就回去?」
袁淑芬很想跟兒子相處多一點時間,可是她也明白兒子的工作繁忙,剛剛從國外回來,轉身就要投入下一項工作。
怪她,情急之下沒有考慮兒子的身體。
「改天我再來看你,明天龍庭二審要開庭,我回京都跟律師面談細節。」龍梟具體的解釋了一下回去的原因。
袁淑芬聞言點頭,「好!你去吧,用你掌握的證據扳倒他!梟兒,都交給你了。」
終於要二審了!
對,她想起來了,就是最近。
以龍梟辦事的風格,沒有確切的證據大概不會出擊,所以袁淑芬沒有再問,她相信兒子可以處理妥當。
龍梟大手抱了抱袁淑芬的肩膀,高大的身影把瘦了一圈的目前抱在臂彎,沉沉的、篤定的道,「媽放心,交給我就好。」
「哎呀!梟梟你怎麼來了?」
龍梟拿起沙發上的風衣,剛穿上兩隻袖子就聽到了宋青玄喜悅振奮的聲音。
隨即而來的是詹姆斯不太高興的語調,「龍梟,你也來湊熱鬧。」
龍梟沒把詹姆斯的話放心上,壓根當他不存在,只是對宋青玄點了點頭,「這些天麻煩宋伯伯照顧我母親,改天我請你喝茶。」
宋青玄看他這樣子,指了指門,「你不是要走吧?既然喝茶,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唄,咱們在西湖邊,當然要喝一杯西湖龍井,呵呵呵!」
宋青玄很想拉龍梟坐下品品茶聊聊天,兩人的三觀還是比較接近的,或者說龍梟太會跟人聊天,每天都能把他聊的不亦樂乎。
龍梟勾勾嘴角,「龍井我先欠着你,下次喝個痛快。」
宋青玄有些失落的摸摸下巴,「看來今天是留不住你了,行吧,你先回去,這裏我來當總管,你大可放心!」
龍梟含笑點頭。
是,他放心。
於情於理他都沒什麼可擔心的,若是洛洛說的那樣,宋伯伯真的對母親有不一樣的情感,現在想來也不是壞事,至少母親身邊有個真心照顧她的。
詹姆斯看他要走,又有點小彆扭的不太捨得了,「喂,你真走?」
龍梟撐開眼睛看他,「怎麼?有事?」
詹姆斯梗着脖子嘴硬的道,「沒事啊,趕緊走,不要跟我搶袁阿姨!」
龍梟眼底沒有波瀾,但細看會發現他嘴角的笑容一閃而過。
這小子……還算有點用處。
心思一轉,龍梟已經走了別墅大門,附身上車。
季東明一直在外面等着,還以為會接到什麼特別的通知,沒想到老闆居然直接出來了。
「老闆,直接去機場嗎?」
「嗯,乘最近一個航班飛京都,約林克非晚上見面。」
「好。」
季東明直接聯絡了航空公司,作為他們的頂級,優先辦理了購票手續,一個半小時後就有飛京都的航班。
接着,季東明撥通了林克非的電話。
林克非正在研究掌握的證據,想着怎麼應對明天的官司,辦公桌上擺滿了文件,密密麻麻的批註寫滿了整張紙。
這個錯綜複雜的官司,難度不亞於國際商業糾紛,動輒就是兩個身家百億千億的人身份地位的更迭。
「老師,你確定龍庭是兇手嗎?」
辦公桌的對面,林克非的愛徒提出了疑問。
林克非抬頭,推了下鼻樑上的眼鏡,「你有不同的看法?」
osa曾經幫助洛寒打贏了飆車的官司,更被林克非賞識,所以才讓她給自己當本案的助手。
她雖然年輕,但思維縝密滴水不漏,看人看事都很精準。
這一點註定了她律師之路將會鵬程萬里。
「我不敢確定到底龍庭是不是本案的直接兇手,但是根據現在掌握的資料和龍庭的表現,我想至少龍庭不是一個人完成了那麼周密的謀殺。」
林克非點頭,示意她繼續。
「老師可還記得咱們去年打的那場官司,表面上是一場由家暴中的正當防衛引發的殺人行為,法官和陪審團甚至都認定死者死有餘辜,但我們深挖下去還是發現了破綻。」
冷靜澄澈的眼睛看林克非,用自己的目光提醒他仔細想想那個案子。
林克非雙手搭在桌子上,沉思,默想。
那個案子的確印象深刻,當時委託人拜託他們當辯護律師,林克非看完證據直接拒絕,那是一個不用打也知道必輸無疑的官司。
家暴中不堪其辱的妻子在恐慌之際為了自衛用菜刀砍死了自己的丈夫。
死者家屬咬定自己的兒子不會家暴,但一切證據表明他的確有家暴的前科。
rosa聽完家屬的陳述,綜合證據,勸他接下那個案子。
後來他們步步調查多方打聽,甚至動用了非常手段,才發現是死者的妻子出、軌被發現,丈夫憤怒之下打了她,她將計就計,將事情鬧大。
逼的死者情緒激動之下大打出手,她便趁機下了殺人的決心。
林克非回魂,再度看着證據,「你覺得龍庭不是兇手?」
那意味着,這場官司他們要輸了?
rosa扁嘴,冷靜的托腮,在辦公室慢慢的踱步,「殺人要有十足的動機,而一口氣殺了一家十幾口人,需要一個更有說服力的動機,龍庭單純的只是為了拿到慕紹恩的錢嗎?至於殺了人家全家?他又不是傻子,殺人伏法天經地義,他不會拎不清。」
林克非想過這個可能,「但每個人都有利慾薰心失去理智的時候,何況他當時年輕氣盛,你可別忘了,袁淑芬女士是慕紹恩生前的未婚妻,龍庭覬覦的還有他的女人。」
金錢,女人。
足以讓一個男人瘋狂。
搖頭,點頭,又搖頭,「我總覺得不是那麼簡單。」
「理由?」
「女人的直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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