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音幫顧南天量了體溫,幫他注射了消炎藥,「你的傷口在發炎。」
「我知道。」
「難道顧先生的能力,連一個醫生都請不到?」許知音嘲諷地笑道。
顧南天望着許知音,靜默片刻。
如果他有了別的醫生,還叫她來幹什麼?
他看着許知音,「喬助理說他已經付過藥費了,我這個人不喜歡浪費。」
許知音輕笑一聲,「什麼時候顧先生變得這麼斤斤計較了?」
「我一向如此,別說得你很了解我似的。」
「也是,我根本就不了解你!」
「這三年,你躲得很好!」想到這三年多來,她音信全無,他差點以為,自己再也不會見到她。
許知音臉上很淡漠,看不出來任何的情緒,「說得好像你找我似的。以顧爺的身份,要找一個女人,應該並不難,不至於三年都找不到。」
「我沒有精力浪費在找女人身上!」顧南天冷漠地否認。
許知音的眸子暗了暗,她望着顧南天,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期待他能夠對她有一絲舊情?證明當初她並不是被騙了?期待他當時是找過她的?
她真蠢,他跟歐以薇的新聞,連環球時報上都有。
顧南天躺在枕頭上,閉上眼睛,傷口讓他疼得難受。
許知音站在一旁,靠着窗戶,望着大床上的他,這個房間一點都沒變,竟然跟當初一模一樣!
時隔三年多再回到這裏,那時候的記憶就像被打翻的抽屜,全部都涌了出來。
那一年,他寵她的樣子,還歷歷在目……
她不知道自己用了多久的時間,才讓自己忘記他,才讓自己在聽到顧南天這三個字的時候,學會淡定,不再像以前那樣,每聽到一次,心就會像刀絞一般的痛。
「水。」床上的顧南天突然出聲,許知音聽出他的意思,走過去倒了杯水遞給他,他躺在床上,望着她,一副被她謀害的樣子,「你覺得我這樣躺着可以喝水?」
許知音無語地嘆息一聲,把他的頭抬了起來,才把水遞到他的唇邊,他靠在她的身上,無力地吞咽着杯子裏的水。
離得太近,他可以聞到她身上獨有的淡淡的味道。
他喝下水,感覺自己的傷口被扯得生疼,被許知音放回了枕頭上。
許知音放下杯子,正要站起來,被他抓住了手……
許知音一愣,看向他,「怎麼,還有哪裏不舒服?」
他差點就以為她回來了,直到碰上她冷漠的目光,心中的那一抹期待才迅速地散去。
他鬆開她的手,問道:「你給我注射的藥沒有問題?傷口疼得受不了!」
「一個大男人,這點疼都受不住?」許知音嘲諷。
顧南天道:「你對病人的態度需要改善。」
她以前並不這樣!
「重點是這個病人對我的態度也不怎麼樣!別忘了,因為你的威脅,我才會在這裏!」
顧南天道:「別說得這麼委屈,你現在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讓我放棄兒子。兒子也是我的,作為父親,我有權利擁有他!」
他也有權利,給兒子疼愛。
「那是我的兒子!」許知音強勢聲辯。
「如果沒有我,你能夠自己把他生下來?」他意有所指。
許知音怔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你無恥!」
她討厭跟他討論這個問題,滿滿地透露着自己的愚蠢。
沒有繼續在房間裏跟這個男人生氣,許知音走了出來,客廳里,蘇蘇抱着小小澈,傭人們把最好的東西拿出來討好小少爺。
雖然小澈才剛回來,但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的身份,他是顧南天的兒子,也會是顧家未來的繼承人之一!
許知音站在樓梯口,望着所有人討好兒子的樣子,心中慌得不行。
她討厭這種感覺,明明顧南天還什麼都沒有做,她卻感覺兒子已經被搶走了。
她走了下去,喬助理看到她,「許醫生。」
許知音坐了下來,小澈一見到她就熱情地粘了上來,許知音抱住他,對客廳里的傭人道:「他叫小澈,跟顧家沒有關係,你們叫他小澈就好,不用叫他少爺,還有……不必對我的兒子這麼熱情,我只是個醫生,替你們顧先生工作而已。」
她刻意地撇清關係。
喬助理道:「小少爺身上流着先生的血,將會是顧家未來的繼承人!」
「喬助理!」許知音看向他,「如果你再說這樣的話,恐怕我們的合作關係要好好再考慮考慮了。」
「這是事實,許醫生否認不了!」
許知音的眼神冷了下來,「你在逼我走。」
喬助理感覺到莫大的壓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許小姐應該知道,顧爺的血緣,不可能流落在外面。」
「這個孩子跟你們顧爺沒有關係。」
這是她跟顧南天生下的,是以前失憶的顧南天……是那個只寵她的顧南天,與現在那個冰冷的男人沒有關係。
只不過,孩子的父親,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喬助理沒有出聲……
小小澈望着許知音,也許是母子連心的關係,他似乎能夠感覺得到許知音的不開心,雖然她沒有哭,但他還是伸出手,去幫她擦她沒有掉出來的眼淚。
他抬起頭,瞪向喬助理,一臉的警惕,「不要欺負我媽媽。」
喬助理哪裏敢惹小少爺不高興,他點頭道:「是。以後許小姐說什麼,就是什麼!」
就算她不再是顧南天寵着的對象,她也是小小澈的母親,就憑這個身份,他們這些人就不敢冒犯她。
-
顧南天退了燒,睡了一覺,剛剛醒來,一紙合約就遞到了她面前。
他茫然地睜開眼,看到許知音站在他面前。
「這是什麼?」他不解地問。
「請你簽字!不然,我不安心。」合約上寫得很清楚,他自願放棄兒子的撫養權。這樣,以後跟他打官司的時候,許知音也會有底氣一些。
要不然,他今天保證得再好,也難免以後不翻臉不認人!
顧南天懶得看,「寫了什麼,念給我聽。」
許知音耐心地把合約上面的條款一字不落地念給他聽。
顧南天抖了抖眉,「逼着病人簽下如此不公平的條約,這是醫生能夠幹得出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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