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話音拉長,許白眼見着石老眼中放射出危險的光,緊跟着黃小玲拿刀的指間捏到愈發青紫,眼見着就要承受不住那向內壓着的巨大壓力了,他的臉上神色變幻數息,隨即狠狠咬牙道:「換了!換了!你說怎麼着,老子接了!」
「許白!」黃小玲剛喊了一聲便被控制住了嘴巴,臉上有倆道清淚劃下,嘴中滿是苦楚感覺,有血腥味逐漸瀰漫開來,卻是銀牙緊咬,咬破了舌尖!
許白轉頭掃了黃小玲一眼,無奈苦笑,只說了一句別哭!
石老面無所動道:「我的條件很簡單,你吟出一首詩,然後跳入這片血湖。」
「啊」
許白苦着臉商量道,倆隻眼睛賊亮賊亮的眨巴,像極了有生意上門的神算子:「打個對摺,咱們只寫詩,不跳行不行啊?我給你優惠,銘文詩你要一首,另外白送你十首二十首!你要多少有多少!」
「你跳還是不跳!」石老白了他一眼。
「那你先放人!」
「呼呼!」石老深吸倆口氣,壓制住自己平白生出來的火意,這個混賬小子怎麼就這麼氣人呢。
「要跳快跳!你特麼以為我這是菜市場啊!哪那麼多廢話,你覺得我是傻子嗎?」石老咆哮。
「好吧!」許白抬起頭,對着石老那肥腦袋仔細的端詳片刻,隨即黯然,道:「不像!」
「咯吱」
石老咬牙切齒,仿佛一隻即將爆發的火焰筒。
「好好好!跳!我跳!」許白趕緊向前疾走幾步,在靠近血湖邊緣的時候停了下來,突然,扭頭指着黃懷天那些人道:「對了!既然要放,那就乾脆一些,把他們都放了吧!要不然虧得慌,我的小命不該只值這麼個臭丫頭!」
「當然可以!只要你踏入這個血池,完成我的計劃,這些人又有什麼用。」
石老一招手,同時將黃懷天這些人連帶着黃小玲通通解除了禁錮,隨意的擺擺手,讓他們離去。
「這!」一陣愕然的聲音響起,那些本來已經對於活着不抱希望的侍衛耳中突然聽到這個消息,紛紛瞪大了眼睛,嘗試着活動活動身體,然後站起身來,呆呆的望向許白,心中一片複雜感想。
「謝!許大恩人!」
一道帶着梗咽的聲音響起,一位侍衛突然單膝跪地,伸手使勁的抹了一把眼淚:「我李三,今生沒有虧欠別人,可我今日虧欠與你。弟兄們都是些粗人,感謝的話不會說。
但是,我發誓,從今日起,您的父母,就是李三的父母,您的親人,就是我李三的親人!
我必誓死保衛他們,如同您今日挽救我們一樣!
我會告訴我那五歲的兒子,咱們清風城又出來一條頂天立地的真漢子,他不光是個銘文天才,他還是救了咱們一家人的大英雄!
他叫許白!」
「謝!許大恩人!」
現場齊刷刷的跪下了一地,入眼的,是一道道虎目含淚的身影,男兒不是不流淚,只是未到傷心處。
甚至,就連那黃懷天,此時也是隨着眾人一起下跪在地上,雙目中滿含悲哀。
就連那恢復活動的黃小玲撲到許白身上之時,向來警惕的黃懷天,這時候也是寬容了起來。
「你為什麼要替我死!你傻啊!姑奶奶那裏用的找你替,不多管閒事會死啊!你個賤人,混蛋,想讓我記得你一輩子嗎?想讓我往後的人生里,總是在夜深人靜之時被你的賤樣驚醒嗎?」
「我告訴你!不會的,沒門!你知不知道,家裏已經給我找了一個未婚夫,比你優秀一萬倍,我很快就要到帝都去找他。你甘心嗎?我什麼都給不了你,你憑什麼救我啊?!」
黃小玲上來便是對着許白一陣拳打腳踢,可那拳腳的力度,卻是跟那情人間的打鬧差不多。
「很久都沒有給你說過這句話了!」許白笑道:「小玲,祝你生日快樂!」
深深地望着眼前這張梨花帶雨的臉頰,許白面露輕淺的微笑,始終淡然,只是在聽到了黃小玲的最後一句話中,那個帝都的未婚夫時,他的嘴角頓時不自禁的抽了抽。
緩緩嘆口氣,許白表情真摯,像極了一位落入情網默默付出的痴情種子,他的眼中似乎有深沉的情意流淌,那情意已經被醞釀了十多年,如同一杯香醇的美酒,讓人迷醉。
不知道別人醉沒,總之黃小玲是徹底的醉了。
黃小玲低低的啜泣,在她的眼睛裏,此時的許白仿佛周身都散發着聖潔的光,簡直是完美好男人的化身。
只見那個好男人莞爾一笑,然後深沉的四十五度仰望天空,輕風吹起來他那悠揚的聲音:「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老魔頭!看好我送給你的詩!」
許白輕喝一聲,一股輕柔的力量將悲痛不能自拔的黃小玲送到了黃懷天身邊。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
歡樂趣,離別苦,是中更有痴兒女。
君應有語,渺萬裏層雲,
千山暮雪,隻影為誰去?
一聲問語,道出了人生無常!
一雙歸雁,話出了相愛不易!
一聲嘆息,嘆盡了真情總被傷離別。
然後,便是那雙宿雙飛相依為命的大雁,被一網驚破雙棲夢後,發出了那隻影向誰去的仰天悲鳴。
愛侶已逝,安能獨活,於是自投地死!
值得嗎?
答曰:只是相愛,便已足夠。
縱是萬裏層雲,千山暮雪,又怎能阻止我為你而死的執念。
我死了不重要,小玲,只要你能安然度過餘生便好,只是這樣,我便安心了
橫汾路,寂寞當年簫鼓,荒煙依舊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風雨。
天也妒,未信與,鶯兒燕子俱黃土。
千秋萬古,為留待騷人,
狂歌痛飲,來訪雁丘處。
當歲月的恆沙掩埋了殉情者的枯骨,
當真情的心鼓化為了刻進骨的傷痕,
愛還在嗎?
那兀自停留在耳邊依舊悲涼的吶喊,莫不是山鬼枉自啼哭。
天道無情,卻為真情妒!
若不是妒忌到了發狂,相愛之人為何總是只能相望於流年。
可那有怎樣!
縱使千秋萬代,亦不乏真情之人,來訪這情種深織的雁丘之地。
這就是我對你的感情
小玲!
你聽到了嗎?
第五十六章 問世間情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