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色藥園 第2章 大失血！

    半小時後，大汗淋漓但已填飽肚子的羅明亮拎着從食堂買回來的四杯微溫的紅棗粥，以及從校醫務室買回來的大號一次性未開封針管和消毒棉簽，重新回到寢室里。

    坐在不住旋轉的電風扇下喘息了一陣，拿起毛巾擦去臉上的汗水，羅明亮撕掉針管的塑料包裝膜，帶着針管和所有的紅棗粥一起意念進入藥園，有些發毛地看着那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的尖銳金屬針頭，狠下心，一咬牙，就將針頭對準左手肘上的靜脈血管插了下去。

    儘管已有思想準備，但在針尖刺破皮膚的那一刻，羅明亮的眼角依然控制不住地重重一跳。

    刺痛，刺痛！

    好在，只是那麼短短的不到一秒而已，這支尖尖的針頭已經成功地刺進了皮膚下的靜脈血管，刺痛感消失。

    然後羅明亮試着單手抽動針管，看能不能抽出血來。

    只是，或許這個針尖並沒有套緊，羅明亮只是輕輕一抽，就聽到「砰！」的輕微一聲響，那針管居然和針頭脫離開來。

    很快，還殘留在皮膚上的尖尖針頭卡口處便滲出了幾滴鮮血。

    羅明亮正要十分懊悔地罵自己太笨，突然感應到一股微弱的喜悅之情，隨後，腳下驀地出現一股古怪的強勁吸力，那亮晃晃的金屬針頭卡口裏，剛剛滲出來、還猶有餘溫的鮮血，便在這股強勁的古怪吸力下，化為一股詭異的筆直血線，不斷地流下、再滲入那人參的根頭土壤中。

    那血流的速度竟是給羅明亮一種迫不及待的饑渴。

    也因此，再沒有那什麼無形的反彈力將這血液阻回羅明亮的血管中。

    不僅如此，隨着鮮血的滲入，那一股一直在藥園空間裏飄來盪去的淡淡黃煙，似乎也和自己建立起某種越來越清晰的玄妙聯繫。

    羅明亮眼角一抽，不是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憂。

    尼瑪自己先前真的沒有猜錯，這個古怪的藥園真的是要吸血！

    肯吸血是好，說明自己找對了解決乾渴的方法，就是不知道，它要吸多少血。

    不過，沒有其他的選擇了，不是嗎？

    慢慢的，羅明亮有些不安地數了上百個呼吸，親眼看着吸收鮮血的那一片龜裂泥土緩緩地變淺、融化，看着空中那股原本離自己有一米距離的淡淡黃煙一點一點地縮短了和自己的距離，只剩下半米，身體也開始變得虛弱。

    好在，人參莖杆處的第一片完全耷拉的皺巴葉子開始恢復生機，舒展了不少。

    放血果然有效！

    那麼……再堅持一陣吧！

    他趕緊將紅棗粥插上粗大的吸管，放到嘴邊用力地吮吸，很快就將這一杯甜甜的紅棗粥吃完了，心裏也有了些底氣。

    又數百息過去了，羅明亮只覺得虛弱感加重了，腳軟了，頭有點發暈了，呼吸也變得有氣沒力。

    這至少也抽了500的血了吧？

    可是這人參葉還沒有完全恢復精神，顯然，放一次血不足以讓它恢復元氣。

    那就先結束，等明天感覺好一點了，再放血吧！

    羅明亮便伸手去撥針頭。

    但馬上，羅明亮的臉色一變。

    針頭撥不出來。

    有一股詭異的力量壓着針頭不讓他撥出來。

    他手指再一使勁，沒錯，不是錯覺，是有股力量不讓他撥針頭。

    看着那不斷從針頭卡口內向外直飈的鮮血，羅明亮開始覺得不妙。

    這個詭異的藥園不會是想吸乾自己的血吧？

    手指再用勁，用勁，用勁。

    針頭穩穩地卡在那裏紋絲不動。

    微熱的鮮血不斷地向下飈，體內的虛弱感愈發嚴重了，羅明亮甚至都沒有力氣站穩了。

    羅明亮這下慌了，一邊虛弱地喘着氣，一邊費力地再拿起一杯紅棗粥就往嘴裏灌。

    不到一分鐘，這杯紅棗粥完全落肚。

    胃部開始發漲了。

    但那種失血的虛弱感雖然減弱了幾分，卻依然存在。

    鮮血還在可怕地向下直飈。

    沒說的，羅明亮再次費力地吃完另一杯紅棗粥，然後又一杯…。

    等他吃完了所有的紅棗粥，地面已經有兩片龜裂的土地較為滋潤，那株人參的最底下那片耷拉的綠葉更是再度向外舒展了少許，顯然是又得到了一點滋潤。

    但羅明亮此刻卻沒法歡喜，而且更加害怕。

    針頭依然無法撥出來，自己的鮮血依然在向外狂飈，所以失血的虛弱感仍在，而且腦袋開始昏沉了。

    天哪，它倒底要吸到什麼時候才停下啊！

    看這綠葉的恢復速度，就算自己全身的血都被吸光了，也不夠它恢復一片葉子的。

    難道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還沒有來得及享受人生，今天就要掛在這裏？

    就在羅明亮又驚恐又束手無策時，他腦海里突然又響起一道蒼老而略為虛弱的聲音：「玄……黃……。」

    羅明亮仿佛抓到了最後一根稻草。

    玄黃？

    是指頭頂那絲又淡又細的黃煙嗎？

    它現在又下降了，離自己只剩下20公分了。

    是不是抓住了它，這藥園就會停止吸自己的血，自己就有救了？

    羅明亮下意識地伸手去抓，但這黃煙卻像是有靈性，又立刻向上飄起。

    而等羅明亮無力地垂手，它又再度緩緩下降，不過這降落的位置比方才又要略低一點。

    雖然沒有抓到它，但這個發現讓驚慌的羅明亮看到了一絲活下去的希望。

    或許，自己只需要咬緊牙關保持清醒，看着它慢慢降落就好？

    ……

    又上百個呼吸過去了，溫熱而細的鮮血還在向外飈，那片吸收了鮮血的乾裂土地上的龜裂紋已幾乎不得見了，但一直緊張盯着這絲極細黃煙的羅明亮只覺得全身都軟弱無力，每一次呼吸都變得相當費力，眼皮也開始沉重起來，無力地向下耷拉，以致於眼前一陣一陣地發黑。

    這藥園至少從自己身體內抽走了1000的血了吧？要知道，正常的獻血可是以500為極限，再多就不敢抽了的啊！

    若不是那玄黃已下降得離他只剩下短短3公分，再堅持得幾分鐘，他就能接觸到它，從而活下去，羅明亮早就眼皮一垂，直接放棄了。

    從來沒有想過，時間會過去得這麼慢，而死亡居然會離自己這麼近！

    更沒有想到，快要死亡的感覺，是如此的糟糕和恐怖。

    又數個呼吸之後，失血過多的羅明亮終於虛弱得再也坐不穩，佝僂的身子一歪，無力地向乾裂的土地上倒去。

    倒下的那一刻，陷入沉沉黑暗中的羅明亮滿嘴苦澀，仿佛跌進了無盡的深淵，無比絕望。

    還是高估了自己的體力啊！

    早知道這樣，剛才應該多買幾杯紅棗粥……。

    老天爺，您就連這最後的幾分鐘，都不肯留給我了嗎？

    真是不甘心啊，難道自己就這樣被強行的吸乾鮮血而亡？

    自己還是處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