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結實的藤條,一下下,有力的打在了姚子粲寬厚的脊背上。看到樂文網
姚子粲整個人直挺挺的跪在那裏,一動不動的,任由老人打着。
朱婉婷看的心驚肉跳,她站在門邊,一隻手扶住門框,兩條腿發軟,一手捂住嘴,險些尖叫出來。
姚子粲……
他這是犯了什麼錯,要接受這樣嚴重的家法?
姚子粲的脊背上已經起滿了爆皮的紅印子,老人卻沒有絲毫憐憫與心疼,打得更加用力。
老人坐在輪椅上,面容憎怒,手裏攥着藤條,整隻手臂高高的揚起,然後再重重的落下。
「我讓你不回家!我讓你不回家!」
「你忘了你這條命是誰給你的!」
「是你媽!」
「不肖子孫!翅膀硬了,竟然敢忘了本!」
「狗不嫌家貧!子不嫌母醜!」
「嫌我和你媽,給你丟人是不是?」
「啊?!娶了媳婦兒都不帶回來!」
「我姚玉慶沒你這樣的外孫!」
「我……」老人激動的揚起手臂,雙目圓瞪,額頭上的幾條青筋爆了出來,與姚子粲生氣的時候非常像,「我今天非得打死你不可!」
「啪!」的一聲,這一下打的力道非常重,姚子粲忍不住「哼」了一聲,額頭上有汗水滴落……
「外孫不孝!甘願受罰!」
「啪啪啪」,整個房間裏除了藤條打在皮膚上的聲音,沒有任何響動。
姚子粲光滑的脊背已經佈滿了血色的傷痕,老人高揚起手臂,再用力的打下去,那一下下,就像是抽在了朱婉婷的心裏!
朱婉婷的臉上已經有兩行清淚落下,她無法再繼續看着心愛的男人受苦,終於奮不顧身的沖了過去!
朱婉婷不管不顧的跪在了姚玉慶面前,她張開雙臂,將姚子粲護在身後。
「外公!您要打就打我吧!」
姚玉慶的手沒來得及收回,那重重的一下,淬不及防的打在了朱婉婷的手臂上!
「嘶~」朱婉婷輕抽一聲,她咬牙忍住,並沒有尖叫出來。
姚玉慶愣愣的看着她,姚子粲急忙將小女人拉到自己懷裏。
「婷婷!你怎麼這麼傻呢你!直接就擋過來了!來,快讓老公瞧瞧!」
姚子粲一隻手掌托起朱婉婷的手臂,老人的目光也落上去。
朱婉婷的皮膚又白又嫩,老人這一下打的也不輕,雪白纖細的手臂上瞬間起了道紅印子,接着,傷痕周圍大片的肌膚都紅腫了起來。
好像受到了什麼嚴重的虐待一樣!
姚子粲心疼的跟什麼似的,直用嘴對着呼氣,「吁吁~疼不疼啊?」
朱婉婷推開姚子粲,收回手臂,整個人直挺挺的跪在了姚玉慶的面前。
朱婉婷的眼睛很大,再加上她跪在地上,仰望着老人,從老人這個角度看過去,那一雙明眸大眼裏面,全是淚水,動人楚楚的樣子,讓姚玉慶的火氣瞬間消了大半兒!
「外公!」朱婉婷緘默片刻,開口主動替姚子粲攬下所有的罪責,「是我的錯,嫁給姚子粲這麼久,我從來沒有踏入過姚家大門一步!更沒有為您,還有媽,敬過一杯茶!」
「姚子粲心疼我,寵我,護我,是我恃寵而驕!您要打……就打我吧!」
「所有的打,我都替他挨了!只要您解氣就成!」
朱婉婷說的誠懇,老人默默地盯着她看,半晌,老人握緊了手裏的藤條,半眯着眼問朱婉婷:「真的?你願意代替阿粲挨打?」
朱婉婷朝着老人點點頭,眼裏的堅定毋庸置疑。
老人冷笑一聲,「一百八十八下!剛才不過只打了三十八下而已!還有一百五十下!」
「你堂堂朱家的千金大小姐,嬌生慣養,恐怕連家務活都沒做過吧?哼,剩下的一百多下,你能受的住?」
朱婉婷怔住,她望着老人手裏攥着的藤條,瞳孔漸漸擴大,她的腦海里一回憶起剛剛老人落下藤條的樣子,頓時心驚膽戰!
「我……我受得了!」
「婷婷!」姚子粲從朱婉婷後面,想將她一把拉開,開始大聲吼她,「鬧什麼鬧!回家再鬧!你細皮嫩肉的,經得起幾下打!」
門外一直站着的姚衛寧沖了進來,一下子擋在朱婉婷面前,像老鷹護小雞一樣,將朱婉婷整個人護在身後,開始對着老人大聲呼喝:「不准打我兒媳婦!」
老人瞪了姚衛寧一眼,激動的拿藤條指着她,「衛寧,你連爸的話都不聽了?」
姚衛寧上齒咬着下唇,頗為苦惱的望了望身後的朱婉婷,又看了看眼前威嚴的老人。
半晌,她好像終於下了什麼痛心疾首的決定一般,堅定的回答老人:「爸爸,你還是打阿粲吧!婷婷還要帶我走的!你把她打傷了……誰帶我出去玩呢?」
姚偉寧的雙眼裏閃着童真,嘴角咧開了,那笑容,既天真又爛漫。
老人看着她的樣子,不由得嘆了口氣。
朱婉婷見狀,感動之餘,將面前的姚偉寧輕輕往一旁推去。
「媽,你讓開。是兒媳婦有錯在先,受罰是應該的!自打我嫁給姚子粲以來,從沒有探望過外公和婆婆……是做媳婦兒的不孝順,該打!」
姚衛寧被朱婉婷推到一旁,她不情不願的站在了姚玉慶的身邊,撅着嘴開始滿臉委屈的看着朱婉婷,「兒媳婦……我爸打人很疼的!」
朱婉婷雙眼閉了起來,視死如歸的樣子,「外公!您下手吧!我替姚子粲挨打!」
「好!你叫我一聲外公,我豈有不成全你的道理!」
說着,姚玉慶攥着藤條的那隻手臂就高高的揚了起來!
姚子粲眼看着藤條就要落到朱婉婷身上,他想也未想,一把將女人擁在懷裏,「婷婷!」
兩人都做好了挨打的準備,可意料中的疼痛並沒有傳來,朱婉婷緩緩地睜開眼,姚子粲正在緊緊的抱着她,護着她,與她一樣,將雙眼緊閉。
再看一眼老人,老人正呆呆的坐在輪椅上,手臂還保持着高高揚起的姿勢,只是手裏的藤條卻不知道去了哪裏。
姚衛寧早已搶過老人手中的藤條,一溜煙兒的朝着門外跑去。
姚子粲喊她一聲:「媽!你去幹嗎?」
姚偉寧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門口,空中飄來她的餘音,「哼,我去廚房拿把菜刀,把藤條剁了!看你外公怎麼打人!」
朱婉婷啞然失笑,她緊張的搖了搖姚子粲的手臂,「姚子粲,快!你快去看看媽!去廚房拿菜刀……會不會傷着她?」
姚子粲搖搖頭,脊背上的傷痛的他齜牙咧嘴,「嘶~沒事,院子裏有人盯着」
朱婉婷見他神色痛苦,她將姚子粲的上半身扭過去,讓他背對着自己,當看到姚子粲整個背部慘不忍睹的樣子,朱婉婷的眼淚又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很痛吧?」
朱婉婷伸出一根白皙的手指小心翼翼的觸了觸那些傷痕,姚子粲發出了痛苦的呻吟聲,朱婉婷立馬把手拿開,淚水傾盆而下。
「姚子粲……你活該啊你!嗚嗚嗚……誰讓你不帶我來的?你就欠打呀你!你自作自受!嗚嗚嗚……」
聽到朱婉婷的哭聲,姚子粲回過身來,他抬起手臂,溫柔的用兩根拇指拭去了朱婉婷臉上的淚水,雙手捧着她的小臉兒,與往常一樣,開始柔聲哄着她,「別哭了,別哭了!乖,你一哭,老子心都碎了!」
「能看到我老婆能擋在我面前,替我挨打!老子就算是死……也無憾了!」
朱婉婷還在撅着嘴流眼淚,聽姚子粲這樣說,朱婉婷哭着怒嗔他一句:「說什麼呢你!什麼死不死的!」
姚玉慶一直默不作聲地盯着二人看,犀利的眼神,來來回回的在二人身上流轉着。
時不時的看看哄老婆的姚子粲,又時不時的觀察觀察因為心疼自己老公挨打而落淚的朱婉婷。
整個房間裏鴉雀無聲。
當姚子粲情不自禁的想去吻她臉上的淚水的時候,朱婉婷這才反應過來,當着老人,她的臉有些微紅,急忙輕輕的將姚子粲推開。
朱婉婷擦擦眼淚,重新跪在老人面前。
「外公,媽出去了,不會有人來阻撓您了!您繼續打吧!」
頃刻間,姚玉慶驀然笑了出來,「藤條都沒了,你讓我拿什麼打?」
朱婉婷一怔,抬頭愣愣的看着老人,眼眸眨了眨,她朝老人說了一句肺腑之言,「沒關係外公!我可以替您再去找一根木棍!」
「婷婷!」姚子粲低聲吼了她一句,伸手去拉她的手臂,朱婉婷側頭朝他看了眼,卻發現姚子粲正在對着自己使眼色。
朱婉婷眉頭蹙起,疑惑不解,剛姚子粲不是口口聲聲對老人說「甘願受罰」的嗎?
怎麼現在就……
老人開始拍着輪椅上的扶手哈哈地笑起來,「阿粲啊,阿粲,你瞅瞅……。你找的這個媳婦兒,是多實在?」
姚子粲咧開嘴笑笑,一把將朱婉婷攬到自己懷裏,「外公!婷婷這是心疼你呢!怕您打不夠,不解氣,再傷着了身子!」
「您瞅瞅您這孫媳婦兒,多懂事兒啊?您還捨得打呀?」
老人哈哈大笑了兩聲,朝着姚子粲無奈的擺擺手,「就你能說!」
朱婉婷還有些懵,跪在那裏沒反應,她不知道老人說她「實在」,是在誇她,還是在扁她,畢竟,自己留給老人的印象,的確是不好的。
姚子粲在她側臉上親了兩口,眉開眼笑地望着她,「小老婆,托你的福,這頓打,老子算是逃過去了!」
被姚子粲親了左臉,朱婉婷有些臉紅的推開他,小聲埋怨着:「當着外公,你能不能正經點兒?」
姚子粲笑笑不說話,剛才他小老婆擋在他身前那一幕,他大概這輩子都不會忘了吧?
此生能有那麼一個人願意與你同甘共苦,相濡以沫,他姚子粲這輩子也算是沒白折騰。
姚玉慶收起那幅嚴厲的嘴臉,笑眯眯的重新打量了朱婉婷一眼,外貌身材,那都沒得說,不是百里挑一,而是萬里挑一!
既有學歷,又有才華,出身大戶人家,做人乾乾淨淨的,從來不亂搞男女關係,再加上她能奮不顧身的擋在姚子粲面前……姚玉慶是越看這個兒媳婦越滿意!
並且,尤其拿姚子粲一對比,老人覺得,這二人真真應了那句話–—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婷婷,外公的氣兒也消了,還跪在地上幹什麼?快起來吧?」
突然間被老人這樣溫柔和善的對待,朱婉婷有些不適應的從地上緩緩地站了起來,還不忘記去攙扶「身受重傷」的姚子粲。
朱婉婷在老人面前直挺挺一站,老人精神的雙眼裏有一抹亮光閃過。
「還真是『老豬』的孫女兒!呵呵……外公也不像你爺爺愛讀書學習,用『漂亮』這樣的詞彙來形容你,也算是貶低你了吧?」
受到老人的讚美,朱婉婷一顆吊着的心瞬間鬆了下來,她微笑道:「外公您別拿婷婷打趣了!」
老人滿意的點點頭,「不卑不吭!不驕不躁!不張揚,不攀比!在你身上,我看不出一點嬌氣的感覺!落落大方又成熟穩重!真看不出你比阿粲小六歲!是個好孩子,好孩子!呵呵……」
老人雖然嚴肅,但是這種誇獎一個小輩的話從他嘴裏說出來,更顯得難得至極,朱婉婷由衷的感覺到了老人對她的喜愛,她朝着老人恭敬的頷首:「謝謝外公誇獎!」
老人又收起了笑意,一臉嚴肅的看向姚子粲,「阿粲,這麼好的媳婦兒娶到手了,你可好要好好對人家!」
姚子粲並沒有去用心聽二人的對話,他一顆心都放在了朱婉婷受傷的那隻手臂上面,兩隻手捧着,不住的用嘴吹氣。
老人看到姚子粲這幅「妻奴」,外加無視自己這個長輩的樣子,心裏頭雖然不悅,當着朱婉婷這個孫媳婦,也並不好表現出來,只好干瞪着姚子粲。
朱婉婷將手臂抽了回來,小聲提醒他一句:「姚子粲,外公和你說話呢!」
「啊?」姚子粲這才愣頭愣腦的回過頭來望着老人,「怎麼了外公?是不是給祖宗敬茶?」
「哦,對哦!婷婷,快跪下,姚家的規矩,新婚夫婦必須在祖宗面前敬茶!」
朱婉婷剛要轉身下跪,姚玉慶忽然恨鐵不成鋼的剜了姚子粲一眼,那模樣兒,特別特別威嚴。
「敬茶敬茶!敬什麼茶!你們這哪裏是新婚夫婦!孩子都兩歲了!還敬茶呢!」老人陰陽怪氣的,鼻孔歪向一邊,重重的「哼」了一聲。
朱婉婷一個激靈,又開始提心弔膽,無助的眼神看向姚子粲,姚子粲也在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外公,聽候發落的樣子。
老人朝着二人擺擺手,「趕哪天,你們……將我的重外孫子,一起帶過來!然後再給祖宗敬茶吧!」
「這也算是……。給祖宗們賠禮道歉了!」
「好勒!外公!」姚子粲那當然是樂意的,答應的聲音乾脆而利索!
姚玉慶又眼含深意的看了朱婉婷一眼,隨即,目光落到赤着膀子的姚子粲身上。
「阿粲,你比婷婷大六歲!再加上,婷婷是『老豬』在生前託付給我的!不管後來怎麼樣,你們結婚的時候,婷婷的爺爺對我可是千叮嚀萬囑咐,絕對不能讓她在姚家受了氣!」
「你……可要對人家好一點!」
「尤其,收收你那魯莽衝動的性子!凡事不能光憑着自己的想法做事!」
「別心情好的時候,知道呵護,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對婷婷大呼小叫的!」
姚子粲一聽這話當然不樂意,拉着朱婉婷的小手開始反駁老人。「外公!您說的這是哪兒的話呀!不信您隨便問任何一個人打聽打聽,我到哪兒不是被人嘲笑『怕老婆』?」
「家裏已經沒有我的地位可言了!」
說到這裏,姚子粲心裏忍不住「哼」了一聲,可不是麼?家裏誰拿他當一個一家之主看待了?
家裏一共倆祖宗,除了朱婉婷需要寵着慣着,還有一個小霸王得時時刻刻捧着,拿「糖果」誘惑着,否則……
一個不高興,大祖宗就帶着小祖宗遠走他鄉!
大的,一拉臉子,連拉個手都不讓!
小的吧,一個翻臉,就不認老子!拿着「噴水槍」就開戰!
再加上姚子粲愧疚的心理,一想到當初差點兒將小寶打掉,他的巴掌,就落不到兒子的屁股上。
唉……這輩子,他姚子粲應該永無翻身之日了吧?
註定被這娘倆欺壓一輩子了吧?
姚玉慶並不知道自己的外孫怎麼想的,他將頭撇過去,故意不看姚子粲,冷嘲熱諷了一聲,「我還用去打聽麼?你這疼媳婦疼的,生怕人家嫌棄你有個瘋了的母親,瘸腿的外公!結婚三年,才將人帶來老宅子!姚子粲,你真不愧是我姚玉慶的外孫!」
老人口氣里濃烈的嘲諷,二人聽得出來。
姚子粲有些尷尬的看着雙手扭動着輪椅,要離去的姚玉慶。
「外公……」
朱婉婷見狀,有眼力勁兒,兩步邁過去,「外公!我來推你把!」
老人背着朱婉婷擺擺手,「不用!讓阿粲來!」
「阿粲,推我到裏屋!」
姚子粲應了聲,推着老人向最裏面的一間屋子走去。
朱婉婷看着姚子粲的背影,結實的脊背上縱橫交錯着爆了皮的紅印子,乍一看,觸目驚心的!
朱婉婷心顫了顫,她整了好了自己的衣裙,剛剛跪下的時候,有不少塵土沾在了膝蓋和裙擺上,她輕輕拍去。
片刻,姚子粲從裏屋走了出來。
他邪笑着,叉着腰朝朱婉婷走過來。
朱婉婷看着他,這流氓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根子,窮得瑟的樣子好想讓人打他一頓!
「怎麼這麼高興?」
姚子粲走過來,一手攬着朱婉婷的香肩,在她嘴上啄了口。
「人逢喜事精神爽嘛!這輩子,老子也就今天最開心了!」
可不是麼,心愛的女人願意替自己挨打,還不嫌棄自己的母親,二人之間的種種誤會都解除,姚子粲覺得,他整個人,里里外外都爽透了!
爽得要死!酥死了!
朱婉婷握着手裏的包,淡淡的暼他一眼,「開心吧?」
「那是!假如……你願意再配合老子『打一炮』,那老子就更開心了!」姚子粲在她耳邊輕聲說着流氓話。
朱婉婷勾了勾唇,她眼光狠了狠,胳膊肘兒,用力的向後杵了一下!
「是這樣打嗎?」
姚子粲吃痛,「嘶」了一聲,他放開朱婉婷,「又來啊?」
朱婉婷不理他,踩着高跟鞋,手機拿着包,風姿綽約的邁出了門檻。
姚子粲急忙反應過來,他追上去,「小老婆等等我!」
「小老婆別生氣啊!」
「小老婆我身上還有傷呢!」
「小老婆讓我看看你的傷怎麼樣了!」
「小老婆,我錯了!我不該瞞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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