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寒知道秦玉拂曾經在葉國的皇宮住過一段時日,那時葉國的皇帝還是葉淵,葉天祈還是葉國的太子。
葉淵與秦玉拂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葉天祈能夠彈奏百鳥朝凰,與秦玉拂的關係應該不是一般。
溫良玉看着那盤旋的鳥兒,「這不是師叔擅長的琴曲,葉國的人怎麼會知曉。」
「溫將軍,一會到了城下,先不要攻城,只要葉國的皇帝不抵抗,就留她一條性命。」
溫良玉畢竟是一軍統帥,「斬草不除根怕是會留下後患。」
「洪升也道:「先生,當初葉淵可是將初雲皇室斬得乾淨,就是為了預防後患。想那初雲公主還活着,還是留下了漏網之魚。」
易寒本就是慕容皇族的後裔,幾十年前慕容家被戎狄打敗的時候,也是險些慘遭滅族,至今都不知道族人都流落到了哪裏?
只留下了一支,到了他這一代,人丁單薄,若非秦玉拂腹中懷有他的骨肉,怕也是要斷了香火。
「葉天祈不一樣,如今鄴城皇宮應該已經是一座空城,他沒有青雲衛更沒有鳳家做後盾,葉家除了葉淵這一支已經沒什麼勢力,葉天祈並沒有野心,殺了他也不會讓那些百姓臣服,不如以柔克剛,懷柔政策來服民眾。」
易寒的話讓洪升啞口無言,「先生說的有道理!」
既然是易寒的意思,溫良玉傳令下去,不准攻城。
琴音方落,飛鳥皆散,「都說曲終人散,能夠在如此美妙的琴音後中死去,也不枉此生了。」
「樹倒鳥獸散,琴音聽了鳥也散了,哪裏有美景!」
兩人相視一笑,兵臨城下兩個人竟然還在談論琴曲美景,能夠從容灑脫的面對死亡,不算是一個懦夫了。
「三哥,人已經到了城下,咱們也該出城去迎接他們。」
為了守住百姓,也算死得其所,「好!」
易寒帶着人馬剛剛到達皇城門,城門被推來,兩列人馬從城門內列隊而行。
葉天祈帶着葉瑾軒兩個人走了出來,葉天祈手中拿了葉國的玉璽,葉瑾軒見着對面的易寒,他是認得的,是扶風皇上的心腹謀士。
「敢問何人是扶風的將帥?」
溫良玉看着面前的兩人,正是城頭上撫琴的那兩位,「葉瑾軒!葉丞相之子。」
「在下正是葉瑾軒!」
「在下溫良玉,是扶風的主帥!」
葉瑾軒有些驚詫,有些不相信溫良玉的話,他覺得易寒更像是扶風的主帥。要知道溫良玉當初在京城的名聲命不好,完全就是一個紈絝之弟。
葉天祈見葉瑾軒不言,生怕扶風的人誤會,「葉天祈是葉國的新皇,只要將軍不殘殺葉國的百姓,葉天祈願將玉璽奉上,任憑將軍處置!」
溫良玉懶得同葉瑾軒解釋,他受了易寒的命令不准大開殺戒斬草除根,不過見葉國的新皇,葉淵怎麼會生出這般白淨斯文的兒子。
「只要葉國投降,本將軍是不會大開殺戒的。」
葉天祈將玉璽舉過頭頂,「這是玉璽,葉國皇帝前來投誠!」
「既然這樣,玉璽收下了,人先帶下去吧!」
衝上來一群人想要帶走葉天祈和葉瑾軒,兩人並未反抗,扶風的人並沒有殺他們,將他們兩人暫時尋了一處宮殿關押。
一行人進了皇宮,溫良玉是一軍主帥,進了皇宮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易寒則去見了葉瑾軒與葉天祈,他很想知道葉天祈的琴譜是從何處所得?
兩個人沒有被關押宅天牢,兒時被關在了宮殿內,扶風的皇帝可是恨死了葉家人,竟然只是將他們關押。
聽到門口傳來響動,兩個人倒也坦然,國破家亡,該離開的人也都離開了,沒有什麼可牽掛的。
易寒走了進來,見兩人並不驚懼,一副坦然神色,葉天祈不認得易寒,葉瑾軒卻是認得的,他也認得溫良玉。
「易先生來可是相送我們兩人上路的。」
易寒笑道:「易寒卻是送兩人來上路的,不過是放你們離開和家人團聚。」
葉天祈很不解,「你為什麼要放了我們?」
「不知葉公子可否告知在下,你在城門之上彈奏的琴曲是何人教授?」
「是恩師秦玉拂?」
「拂兒是你的師父?」
「你認得我師父?」
秦玉拂與葉淵可是仇人,葉淵也是死在他佈下的絕殺陣,拂兒應該是想接近葉淵才人了葉天祈為徒弟。
「秦玉拂正是拙荊!」
葉瑾軒記得易寒應該是秦玉拂的徒弟,易寒並不解釋,看向葉瑾軒,「拂兒說你在她發配到邊境的路上對他多有照顧,看在拂兒的情面上,今日易寒就放你們離開,去和家人團聚。」
「謝先生,不知道我們的那些兄弟可否一起離開!」
「這,當然可以,他們也有家人。」
易寒命人備了馬車,將兩人送走,又將葉瑾軒的手下,逐一放他們離開,與家人團聚。
易寒去了昭陽殿,哪裏曾經是秦玉拂在也稱皇宮住過的地方,那裏還殘存着秦玉拂的氣息,那裏的一切同秦玉拂離開時一般模樣。
易寒要在這裏住上一段時日,他要等皇上從京城派過來的人馬,他毒發的日子近了,要在昭陽殿內好生休養些時日,等人馬都到齊了,他便帶着人前往岐山西北側的山麓中,那時候師父應該也已經到了鳳家。
溫良玉將大軍安排準備妥當,已經是入夜時分,聽說易寒已經將葉天祈與葉瑾軒都給放了。
這等時辰,琳琅已經睡下了,溫良玉睡不着,前往昭陽殿,如今一切都安定下來,就等着皇上派來的人交接權利,他還是要回京城的。
見昭陽殿的燈燭還亮着,「何人在門外?」
「是良玉!」
溫良玉推門而入,見易寒眉頭深鎖,「可是小師叔身上的蠱毒發作了。」
離上次毒發的日子剛剛過去三個月,似乎有提前的徵兆,「無礙,大概是有些累。」
「小師叔,良玉知道您想全身而退,可是您帶去的那些人,真的可以給您做個見證嗎?鄴城又洪升將軍注意足矣,良玉和琳琅還是要跟着小師叔去岐山方才放心。」
「有你師祖在你還不放心嗎?五日後是個好日子,不如你們兩個就將喜事辦了。」
「良玉想將鄴城的事情都辦完了,再帶着琳琅回到京城,明媒正娶她過門。」
易寒只覺得時日無多,很想能夠多活得久一些,能夠多陪陪秦玉拂還有孩子,深知光陰的可貴。
「良玉,你已經向琳琅的師父提過親,這門親事你父親和母親也是准許的,回京城還要很長的日子,不要拖一拖再拖,珍惜眼前人,多一日便多一日的幸福。」
「婚禮不過是一個形式罷了,等你們小兩口回到京城,你的父母也便直接抱了孫兒。」
他就是怕委屈了琳琅,他也想早日同琳琅在一起,「好,都聽小師叔的,五日後三軍陣前,迎娶琳琅!」
鄴城繁榮,雖然很多百姓紛紛避難,布莊還是很多的,很容易弄到喜服,琳琅的父母早就已經不在了,只要能夠嫁給愛的人,對於大婚的禮節並不是多在意。
五日後,是兩人大婚的日子,早早的起塌,婢女伺候他換上大紅的喜服,喜娘為她蓋上喜帕,就等着溫良玉前來迎親。
「琳琅,可準備好了!」
門外聽到易寒的聲音,琳琅掀開喜帕,「小師叔,您怎麼來了?」
琳琅體內蠱蟲已經開始躁動,隱忍着,想要親眼看着兩個人大婚。
「良玉在演武場等你。」
喜娘攙扶着琳琅上了馬車,朝着演武場而去。
演武場上,軍旗迎着風招展,一列列兵衛齊齊而立,溫良玉站在高台之上,等着琳琅的到來。
馬車駛進演武場,喜娘下了馬車,伸出手將琳琅扶下馬車,易寒從旁道:「琳琅,良玉就在高台之上等你,快去吧!」
喜娘攙扶着琳琅上了高台,這一日溫良玉已經等了許久,上前拉住琳琅的手,高舉在半空,面對着扶風的將士面前娶琳琅為妻。
「諸位將士,今日三軍陣前,我溫良玉在此迎娶玉琳琅為妻,此生此世不離不棄!若違此誓天誅地滅!」
琳琅沒想到他會當着三軍將士的面前發毒死,「良玉,今日是大喜的日子。」
溫良玉悄聲道:「良玉平日裏風評不好,只是想讓娘子知道,這輩子良玉非你不娶,絕非風流之人。」
喜帕下,琳琅羞怯低頭,喜娘道:「時辰已到!行大禮!」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夜深人靜,溫良玉陪着兄弟們喝了許多酒,一刻值千金,那些將士們也很知趣的,沒有去吵着鬧洞房。
溫良玉推開門扉,見琳琅安安穩穩的坐在喜塌上,火紅的寢被之上,花生桂圓蓮子,取早生貴子之意。
喜娘拿了酒杯前來,看着兩個人喝過合衾酒之後退了出去,溫良玉緩緩掀開琳琅頭上的喜帕,一張如花的嬌艷映在眼前。
他等着一日已經很久了,帶着酒香的唇瓣覆上醉人的櫻唇,輕柔的吮吸着口中芬芳,琳琅同樣迎合着他的吮吻,兩具身子交纏在一起,她已經是溫良玉的妻子,此生有他作伴,不會再孤單。
紅燭搖曳,簾幔輕舞,一夜旖旎。
此時,易寒身在昭陽殿,忍受着蠱蟲在他身體裏肆意的啃咬,那種皮開肉綻,又重新癒合,忍受着非人的痛苦,他一定要忍耐,拂兒和孩子還在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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