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卷宗,武烈想起了從前那些血淋淋的往事。搖搖頭,將那些不愉快的記憶甩除,眼下需要着眼的是當前之事。
&哥請回憶當時情形,太子那時的處境甚為兇險。說是戴罪立功,但其實皇上有心放他一馬。如果連賑災這樣的事情他都做不好,那他還有什麼能耐做一國之君?」武正翔道。
&是,就算急需糧食,也犯不着殺人搶糧啊?」武勝實在是不能理解。
&時發生了什麼事,你我現在憑空猜測是想不到的。但是,禹西鄉驛站的冤魂在哭泣,既然齊王掌握了此案的關鍵證據,那隻待時機一到,太子便大勢已去。」
武勝天性嫉惡如仇,太子既然干出這樣的事情,便休想得到他半分的支持。
&的一掌,武勝將案幾拍得裂開幾條縫隙,道:「如此草菅人命,怎能受命於天,成為天下共主!」
武烈搖搖頭,為君者,哪個手底下不是鮮血淋漓?這卻不是判斷是否擁戴的關鍵。這樣的道德標準只適用於普通人,而不是天子。
如此看來,太子為了達到目的,殺伐果斷,不惜殺民殺官,很有魄力。唯一的不足之處便在於,既然做下了案子,就應該毀滅掉每一個證據。這等要命的證據,竟然讓對頭齊王拿捏住,而從太子的反應來看,他應還蒙在鼓裏,自以為那件事做得乾淨無後患。
難道,天命真的不在太子身上?
見武勝態度堅決,武烈意動,武正翔又道:「齊王做事不乏果斷,且對下仁厚,和王妃伉儷情深。如果是我,我寧願選擇這麼一個有情意的君王。」
齊王遇險心情激盪,是最難掩真性情的時刻。那時的反應,最能體現他的真實心性。
武烈點點頭。太子一向以來性情暴烈,這兩年來收斂許多變得沉穩,但誰知道是不是關景煥在後面指點的緣故。說一個已經定了形的人能改性情,武烈是不信的。
有這樣一個動輒草菅人命的君王,對萬民、對朝臣、對勛貴都不是什麼好事。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是否會觸怒他,屆時豈非人人自危,諛臣掌控朝綱?
若沒得選擇倒也罷了,眼下卻有一位從身份、能力上能和他旗鼓相當的齊王。
靜默了半晌,武烈抬頭,語氣堅定道:「好,我同意支持齊王。」
武勝、武正翔齊齊鬆了一口氣,兩人緩緩點頭。
&外,劉祺然找上門來,要與我忠國公府在奪嫡之事上結盟,父親覺得如何?」武正翔問道。
&們選擇支持齊王,就要有保他登上大位的決心。既如此,便不能遮遮掩掩,要為他造勢。也讓陛下明白,太子人心已失。平國公府這些年江河日下,但我看劉祺然幡然悔悟後,執掌平國公這杆大旗,或許能有些作為。」
武烈便思考便道:「他若有心,就讓他來吧。只要他想清楚了,敢押上這身家性命。」
武正翔點頭道:「如此甚好。眼下太子和齊王正旗鼓相當,有我們武家相投,莫過於雪中送炭。」
武烈笑了起來,道:「好男兒當一身正氣,行走這在天地間。我們保齊王,無關事後功名,只為他是比太子更好的君王!」
武正翔一震,他沒想到父親竟然是這樣想。這樣相較高下立判,自己那點藏在深處的私心,顯得是那麼的見不得光。
頭一次,他對自己這麼生父,生出了崇敬之心。
武勝也哈哈一笑:「父親說得對!生當慷慨而歌,死也慨然赴死!白日當空,何懼那些?」
武烈武勝父子相視而笑,有陽剛豪邁氣吞山河之勢。
武正翔看着沐浴在陽光下的那對父子,不由心神一陣恍惚。原來大哥才是真正繼續了父親血脈之人,在這一刻,自己的那些心機謀劃,都是在黑暗中見不得光的存在。
從未有這樣的感覺,在他們二人面前,武正翔覺得自己格外渺小起來。
想到這裏,武正翔不由搖頭苦笑。父兄是光明磊落的武將,為了武家,為了給她一個允諾的未來,自己還是不得不蠅營狗苟。
武正翔問道:「父親,是等齊王和我們接觸之時,再透露我們投效的意圖,還是主動找上齊王?」
武烈想了想道:「這件事,我們都不擅長。還是你來把握,我們二人配合便是。」
武勝附和。他的那點心機,算計一下武將還行,比如京畿大營的統領。但奪嫡這樣的朝爭,涉及到方方面面,牽一髮而動全身,這樣的事,還是交給心思細膩縝密的二弟來做。
武正翔道:「既如此,我便僭越了。」
&親,勞你藉機進宮一趟,求見皇上。言明偶然間知道了太子縱人犯下的罪孽,你不能接受這樣的國之儲君,旗幟鮮明的反對太子。」武正翔安排道:「太子罪行,明日我就送到父親手上。」
武烈點頭,問道:「若是皇上發怒呢?」
武正翔微微一笑:「發怒也不怕。跟皇上吵起來最好,若是皇上降罪,父親可摔冠而去,請辭爵位。」
對慶隆帝,武正翔再了解不過。他最忌諱的是臣子背叛,私底下動歪心思,算計於他。像武烈這樣的直腸子,哪怕跟他頂牛,慶隆帝氣頭之後,也不會當真降罪。
&辭爵位?」武烈顯得很是猶豫,這是父親拼了老命掙來的功勳,難道要在他手裏丟掉嗎?
&親放心,皇上就算降罪,也不會當真除爵。」武正翔胸有成竹道:「何況,就算真的沒了這國公府的爵位,有我和大哥在,有沒有爵位有有何打緊?」
有句話在心頭,他沒有說出來。眼下忠國公府為齊王的犧牲越大,待齊王登基後對他們的補償就越多。只是這樣的心思盤算,他自己心頭知道了便行。
武烈欣慰的看着面前的兩個兒子,豪邁一笑,道:「好!老父就豁出去了。翔哥兒說得對,我的兒子們這般出息,有沒有爵位又有什麼打緊?」
對府里人丁不旺,忠國公也懊悔過。但經過溫雲卿一事,他便不想再納妾,一來刺激陳氏,二來那女子也是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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