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榮暉堂里,徐婉真跟徐老夫人說着話,「祖母,您看我這樣送禮過去,合適麼?」
來京之後掌着家,徐家日常的人情來往都是她在處理。只是這次的性質不同以往,還是問問徐老夫人更加穩妥。
徐老夫人笑了笑:「年輕人有些銳氣,沒什麼不好。」
賀家、徐家是徐老太爺在世時留下的交情,主要在絲綢生意上合作比較多。
這次收購徐家在江南道的產業,別看賀家主動讓利,其實是得了大便宜的,這筆生意兩家誰也不欠誰。真論起來,徐老太爺的恩情,賀家只是略作補償了些許。
她和賀老夫人,還未曾照過面,算不得多麼深厚的情誼。
塗芳顏是以塗家族人的名義嫁過去,她若是在賀家受了欺負,徐家也顏面無光。固然,這件事有更好的處理辦法,但既然自家孫女要為塗芳顏撐腰,那就撐,沒什麼可顧慮的。
得了徐老夫人的肯定,徐婉真展顏一笑。
玉露打了帘子進來:「蘇三爺帶信來了。」
這幾日蘇良智忙得不可開交,防疫方略是他提出的,疫情爆發之後,皇上便命趙院使主持對抗疫情,他為副手。
全城的防治工作,遷病坊中病患的病情,查找傳染的源頭,這種種都需要他親力親為。
每日着家時,都大半夜了,徐婉真已經連着好幾日沒瞧着他,只得囑咐伺候的小廝勤快些。將他換下的衣物都漿洗好,保證蘇良智每日都能清清爽爽的出門。
這時他有信來,估計是有什麼進展了。
徐老夫人打開信,看完笑了起來,遞給徐婉真道:「你小舅舅果然不愧是蘇小神醫,這麼快就找到了治病的方子。」
徐婉真接過來細細一看,信裏面說的很清楚,蘇良智和趙院使,還有城中的大夫一起診治在遷病坊的病人。討論出了藥方,連着兩日用了,已經有病人的症狀開始減輕。
寫這封信回來,只因其中有一味關鍵的藥物——青嫩茵陳蒿草,京中的儲備已不多了。而這種藥草的產地在嶺南道,已經稟了皇上讓嶺南道快速調藥過來。
賀家已經帶了好幾車防疫用的藥草,賣給京兆府。因此,他寫信回來問問,讓徐家問問賀家那邊,有沒有這種草藥。
賀家經營着南北貨行,商隊遍佈高芒,販賣藥材也是賀家的一門大生意。
徐老夫人想了想,道:「這個人情做得。我寫封信給敖大掌柜,讓他們自己去搜羅藥材。」
徐婉真繼續看信,在末頁上寫着,他們對這次疫情爆發的源頭,已經有了初步的懷疑對象。再過兩天,就能知道究竟對不對。
……
兩日後,京兆府尹唐柏才親自帶着一隊衙役,身後跟着趙院使、蘇良智等人,面上都戴了雙層藥汁浸泡過的面巾,來到洛水河灣之處。
這處水流緩慢,奔涌的河水到此打了個彎,才繼續向前流去。
從上游衝下來的漂浮物,就俱都漂在水面上。
走得近了,聞到一股的惡臭隨着河風傳來。定睛看去,那河灣上不僅漂着枯枝爛葉,還有家禽死魚等物。這些天無人捕撈,暴曬了這好幾日,被水面泡的稀爛,有綠頭蒼蠅在上面叮着,水面上還有些又細又黑的蟲卵。
一名衙役守在此處,不讓閒雜人等靠近。
見唐柏才到了,才施禮回稟:「唐大人,就是此處。我們問了這周圍的居民,他們說前些日子經常看到有乞丐、閒漢在這裏捕撈,將那些死魚爛蝦都撈回去食用。」
&到那些人了嗎?」趙院使追問。
&下找到幾個乞丐的窩棚,如趙大人所料,裏面已經死了好幾個人。剩下的,眼看也是救不回來了。」
唐柏才記起防疫方略其中有一條,就是不能食用腐爛、變質、過期的食物。這因上游暴雨而淹死的動物,漂到這裏至少已經過了兩日,被他們撈起來煮了吃,果然就出問題了。
看來,疫情爆發的源頭已經確定。
想到這裏,唐柏才回身問道:「蘇大夫,此地應如何處理?」
蘇良智無官職在身,但防疫方略是他提出的,這些日子推行下來,嚴格控制了疫情的蔓延。除了剛開始患病的人,和他們接觸導致染病的人之位,城中竟然無一例新增病人。
這讓唐柏才深深感激。這次疫情控制得力,他不但無過,反而有功。對這位年紀輕輕的蘇大夫,也愈加信服。
&這些死去的動物全部打撈上來,在距河岸三丈處,就地掩埋。掩埋坑,深三丈,寬五丈。坑底先撒硫磺,填埋一層,撒一層。」蘇良智估摸了一下這批填埋物的數量。
唐柏才吩咐下去,讓隨行衙役根據蘇良智所說,開始挖坑。
自己則帶着眾人,往下一個地點而去。
將這些腐爛的動物都填埋完,就等於消滅了源頭,才可安心對方疫情。
忙碌了整整一天,唐柏才回到了府衙,只覺得渾身都要散了架,提不起半絲力氣。
只是此刻還不能休息,叫了書啟師爺過來,吩咐道:「疫情的源頭你知道了吧?擬一張安民告示出來,通報疫情進展,並再次告誡,切勿食用腐爛變質之物,若不慎食過,定要前往遷病坊診治。」
書啟師爺應下,擬了安民告示上來。唐柏才過了目,蓋上官印,着人明日發到各坊正手裏,由坊正將告示貼到街頭巷尾。
……
翌日,齊王府。
舒長史興奮得手舞足蹈,衝進齊王的書房,道:「王爺!您看。」
齊王接過拜帖,詫異問道:「方孰玉?」
舒長史肯定的點點頭,道:「是方孰玉。他已辭了翰林,投書到詹事府,願為齊王效勞。」
&真?」齊王滿面喜色,這真是從天上掉餡餅的好消息。「他在何處?」
&在籌建的詹事府中。」
&快!帶我去見他。」說着就往門外走去。
舒長史在後面急急追着,喊道:「王爺,王爺!您還未換衣服呢!」
齊王在自己府中一向衣着簡單,只着一件青佈道袍,一根竹節木簪束着發。這樣出去,難免會有損王爺威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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