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丹若素來是個心軟的,聽汪妙言說的情切。她以己度人,若換了青雁突遭橫禍,她也會傷心憤恨。
但她哪裏知道,汪妙言心中算計的那些事?楚王妃的眼裏如何還容得下冬雪。
她溫言寬慰道:「這件事,王妃雖然手段過了些,但想來冬雪不過是被發賣而已。對了,你的禁足解了嗎?怎麼王妃又允許你和我去大悲寺上香?」
&自然是因為,我跟她說了,我願意聽從她的吩咐嫁入平國公府。」汪妙言在心中冷冷想到,不過嘴上卻說:「我跟她認了錯。說好久沒見到姐姐,今日是祖母的忌日,想去大悲寺為她上香還願。」
汪丹若吃驚道:「今日哪裏是?祖母的忌日不是在十一月嗎?」
汪妙言不耐煩道:「我隨口扯個幌子,騙過那個女人,才能獲得出府機會罷了。阿姐你怎麼也當了真?」
說着「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滿面懇切之色:「阿姐!妹妹求您助我逃出這火坑吧!我好不容易求得這個機會,可沒有下次了。」
汪丹若忙拉住她:「你這是做什麼?有什麼話起來慢慢說。」
汪妙言卻神色淒涼的緩緩搖頭,道:「我不想做出那種醜事嫁給劉祺然。但我只要在這府上一天,便一天不得自由,總會被那個女人得逞。所以才想了這個法子,到了大悲寺我們見機行事,阿姐你幫我拖住她派來監視的人,妹妹我自然會找時機逃走。」
汪丹若聞言大駭:「什麼?妹妹你可想清楚了,這若是被她抓回來,又當如何?再說了,你一個女子孤身在外,又能逃到哪裏去?」
&都想好了,準備好了零碎銀子在身上。這裏面,我放了一套僕婦的衣裙。」汪妙言拿出手中的包袱,打開給汪丹若看,裏面果然是一套豆綠色的粗布衣衫。「只要我能脫離她的人,便將衣服換了,臉上也塗些黑灰,悄悄溜走,再想辦法跟着商船回蘇州。」
&於被抓回來麼?」汪妙言慘然一笑道:「最壞的結果就是嫁去平國公府,只要她還需要我這顆棋子,保命不成問題。那再壞又能壞到哪裏去?」
見她下定了決心,汪丹若思前想後,思索半晌方道:「好吧,我答應你。到了大悲寺你找機會脫身。」
汪妙言聞言大喜,連連道:「妹妹謝謝阿姐!」
&是我嫡親妹子,難道我要看着你受苦嗎?」汪丹若拉過她的手,柔聲道。她是沒用,但拼着受王爺的責罰,她也要幫妹子一回。
伸手為她拭去眼淚:「別哭了,若能順利逃走,一路上警覺些,最好能找到同行之人作伴。就要出門了,你這樣可不行。青雁,去打點水來。」
汪妙言聽到嫡姐輕言細語的安慰她,想起往日兩姐妹幼時相處的時光,不由更悲從中來。
大姐仍是那個大姐,而自己卻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天真的小女孩。對利用了大姐,心生愧疚。
哭過一陣,淨了面,又重新梳妝停當。青雁稟道:「側王妃,秋雨差了小丫頭來問,我們多久能出發?」
汪丹若看了一眼妹妹,見並無破綻,便道:「請秋雨在二門處稍等,我們馬上就來。」
楚王府的馬車寬大舒適,車內坐了汪丹若、汪妙言兩人,秋雨、青雁在車上伺候着,也不覺得擁擠。
馬車後面還跟了兩名王府侍衛,兩名粗使婆子。汪妙言心中明白,這幾人連同秋雨都是來監視她的。
這輛馬車駛出楚王府之際,便從旁竄出兩名獐頭鼠目的男子,兩人交頭接耳道:「車出府了!快,你去跟六爺稟一聲,估摸着午時前能到。」
此時方才巳時末,離中午還有一個時辰。算算時間,剛好到大悲寺用齋飯。
秋雨從馬車上的暗格出拿出茶葉,燒了熱水為兩人沏好茶,恭敬地端給兩人。
她臉上帶着笑,將去大悲寺的安排一一道來:「王妃交代過婢子,這側妃去大悲寺萬不可怠慢了。院子就用王妃自己在寺里的,午間在寺里用了齋飯,上了香我們會迴轉府里。」
按她這樣的安排,汪妙言想要逃脫,豈不是難於上青天?汪丹若隨楚王妃來此上過香,每次馬車都直接駛入院中,連在寺廟門口都不停留的。
她心中想着,雖然知道秋雨可能不會答應,仍勉力一試,道:「我是什麼身份,怎麼能用王妃的院子?秋雨姑娘隨意安排一個別的普通院子即可。」
秋雨緩慢卻堅定的搖頭道:「昨兒已經打發人來安排好了,王妃親口吩咐的,汪側妃不必過慮。」
汪妙言在側一言不發,她雖然已想好逃跑之後的安排,但至於能不能尋到機會逃走,此刻她心中卻忐忑不安。
……
五月中旬,端午節剛過、皇上聖壽已慶祝完畢,此時的大悲寺來上香的信徒並不多。
劉祺然手執馬鞭,大馬金刀的坐在寺廟門口不遠處的茶鋪內。
此時快要接近午時,茶鋪並不提供飯食,裏面只得寥寥幾個客人。小二招呼起來也不甚勤快,依在門柱上打着瞌睡。茶鋪老闆在櫃枱前算着賬,也不理會這些客人。
要換作往日,被這等怠慢,劉祺然早就發作起來。不過眼下嘛,倒是正合他意。
胡六快步從外面走入,往劉祺然對面一坐,倒了杯茶自顧自喝了,抹抹嘴方才道:「這一路走得快,渴死我了!」
劉祺然不耐煩的用馬鞭敲了敲桌面:「別廢話!快說,到哪裏了?」
這胡六是南通巷的潑皮老大,平日裏跟劉祺然廝混慣了的,也不怕他,嘻嘻一笑道:「估摸着還有兩刻鐘,便到山腳下了。」
&佈置好了?」
&胡六辦事,什麼時候失過手?小子們候着呢。世子爺您就把心放在肚子裏,等着抱美人吧!」
劉祺然哈哈一笑,道:「好!我們走,去莊子裏候着。這頭啖湯我喝了,剩下的都歸你。」
胡六嘿嘿一笑,起身在桌上放下幾粒散碎銀子當做茶錢,跟在劉祺然身後出了茶鋪。
兩人一前一後上了馬,策馬往大悲寺附近的一個莊子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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