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雪閣里,紅伶等人有氣無力的爬在床上,黃槿在景月過來後,拿着景月給的傷藥去給她們上藥。
四個人在床上微闔着眼睛喘氣,聽到開門聲受驚似得都睜開了眼,看到是黃槿便又松下神經,但看她毫髮無損的,心裏又忍不住的一陣記恨。
「你們喝茶嗎?」黃槿問道。
四個人都沒吭聲,黃槿默了一下,還是拿了杯子到了茶,一個一個給她們餵去,她們也沒拒絕。
「這藥是景月侍衛給的,你們記得上藥,我出去了。」她把藥放在床邊,本來還想幫她們上藥,現在這樣她又何必自討沒趣。
「裝模作樣。」黃鶯咬牙道。
黃槿的身子一顫,忍住沒有回頭,也沒說其他的話,抬步出了門。
早先讓她去找紅伶,她自己不去又管她什麼事?黃槿也有些委屈,若是黃鶯去找的話,自然現在伺候夫人的好差事就落在她身上了,何至於挨板子。
回到主屋裏,景月正坐在床邊饒有興趣的盯着靳如,從她出去就一直看到現在,非常感興趣的樣子,見她這麼快回來,問道:「這麼快就回來了?不給她們上藥?」
黃槿搖頭:「她們自己能的。」
景月掃了她一圈,明了的點點頭,又問:「你們夫人是什麼樣的人?被欺負的這麼慘。」
黃槿不吭聲,哪還能議論主子。
她不說,景月也沒再問,只是再度打量起靳如,雖然病中臉色蒼白,但依舊是個病美人,看起來也不像是堅強有主見之人,性子估摸也是逆來順受吧!
從小就與將軍有父母之命的女子長這個樣子,可憐啊可憐,將軍那麼冷酷的人,這小姑娘還不得嚇哭,哈哈~
一旁的黃槿見到她詭異的笑容,忍不住渾身一抖。
「景月姑娘。」門外忽然有人喚道。
景月走出去,問:「都收拾好了?」
「是,姑娘,現在就可以搬過去了。」家丁低着頭說。
景月點點頭,回屋對黃槿說:「先收拾幾件衣服,隨我一道去別的院子。」
黃槿不明白:「這是?」
「這裏經過這麼血腥的事情,夫人當然不適合再住在這裏了,將軍給夫人另安置了新的院子。」
這麼迅速!黃槿愣了一下,心裏高興起來,這更加說明將軍還是在意夫人的嘛~
景月看到她開心的樣子,也笑的開心,然後把錦被中的病美人裹得緊緊的,一把抱了起來。
「……」黃槿抱着幾件衣服睜大眼睛愣在原地,「您、您……」
「您」了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幹嘛這麼吃驚,」景月挑眉道,「我可是將軍的護衛誒~別說抱起夫人了,後面我再背個你都不在話下,要不要試試?」
黃槿合上大張着的嘴,重重的搖頭,笑道:「姑娘先請。」
兩人跟着家丁往外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終於看到了一個院子,門口站着一個丫鬟提着燈籠等候。
家丁道:「奴才不便進去,就送夫人和景月姑娘到這裏了。」
「回去吧!」景月抱着靳如進了屋子。
雖然是剛剛收拾出來的,但也佈置的整齊乾淨,而且明顯比映雪閣要大上許多。
景月把靳如放下後,對黃槿道:「今晚我在這裏照顧夫人,你先回去休息吧!」
黃槿猶豫了一下,點點頭,關門出去了,門外的丫鬟看她出來道:「姐姐是否要休息?隨我到這處來。」
新的院子,丫鬟的宿舍也不小,剛剛那個丫鬟說,這個房間是給她住的。
天剛蒙蒙亮,黃槿就醒了,昨晚就想着廚房沒人了,她得趕緊去煎藥煮些清粥。
裏面的景月看到她起來了問:「你要去打水嗎?」
「我去廚房煎藥,給夫人煮一些粥。」昨天大夫說了,今天靳如就會醒過來。
「你是不是睡傻了,這裏已經不是映雪閣了,」景月笑了:「再說,這事兒哪用得着你操心,你去給夫人打些熱水過來就好。」
靳如昏昏沉沉的睡了幾天,醒來就看到一個不認識的、樣貌明麗的姑娘在給她擦拭額頭,見到她睜開後,咋咋呼呼的回頭招呼人道:「醒了醒了,你家夫人醒了!」
另一個人聽到姑娘的叫聲,快步跑過來,看到她睜開了眼睛,驚喜道:「夫人醒了!周大夫說的太准了,夫人要喝水嗎?」
靳如還有些頭疼,喉嚨里也仍是干粘,只點頭應了。
一杯溫茶下肚,喉中的粘膩感去了不少,她這才仔細看向兩人,一個黃槿她認識,這一位是……
看到她的眼中的疑惑,景月道:「我是將軍的三衛之一,景月,奉將軍之命來照顧夫人。」說着還眨了下眼。
將軍之命?王夙夜回來了?
「他回來了?」靳如啞着嗓子問。
「是,昨天午後回來的。」景月答道。
靳如「哦」了一聲,撐着床想坐起來,黃槿趕緊扶着她坐好。
「夫人要用餐嗎?」黃槿問。
「嗯。」
黃槿出去拿飯食去了,留在屋裏的景月則一直盯着靳如。
靳如被她看的不自在,問道:「我很奇怪嗎?」
「嗯?」景月搖頭,「沒有啊!」
「那你幹嘛一直盯着我?」眼神還那麼怪異。
「有嗎?」
「有。」
景月堆起笑容,一雙眼睛眯成了兩道縫:「哎呀!我是好奇嘛~這麼久了,我可是第一次見到你,啊,不,夫人。」
神經兮兮的。靳如不再理會她,待黃槿進來後,問道:「其他人呢?」
黃槿端粥的手一頓,有些不知該怎麼開口。
景月在一旁道:「她們犯了錯,挨了板子,就黃槿這丫頭聰明,出去給夫人請了大夫。」
靳如沉默了一下,點點頭沒做聲,接過黃槿手中的粥,小口的吃起來,幾天沒怎麼進食,她喝了一碗半才覺得胃裏好受了許多,然後就想起身活動一下。
還真是藥到病除。景月這麼想着,更加覺得那幫人活該被打。
黃槿給靳如換了新的衣裳,只是她的身體還是有些乏力,在黃槿的攙扶下才能走路,從內屋走到客廳,靳如越走越疑惑,問道:「這是哪裏?」
「將軍給夫人換了新的住處,您瞅瞅,是不是比之前大了許多?」黃槿道。
靳如點頭:「是大了許多。」但一看就知道還沒有安置妥當。
「將軍是特地吩咐不要裝飾的,好等夫人病好後,按着您自個兒的心意來佈置。」景月說,語氣里滿滿的「我家將軍很貼心」的意味。
靳如看向她道:「少來騙我了。」
景月嘴角一咧,這人不傻嘛~她呵呵笑道:「好啦好啦!是我的意思啦~那映雪閣里死氣沉沉的,我想着新的院子不如按着你的喜好來佈置,這樣才能過的舒服。」
靳如對她微微一笑:「多謝。」
「不用不用,」她連連擺手,「我、屬下應該的,應該的。」
周大夫不是一個人來的,同行的還有王夙夜,兩人進來時,正看到裏面的三個女子不知在說什麼,靳如笑的很開心,但是一見到他後,就立刻收回了笑,猶如小兔受驚一般微撇了臉不敢看他。
其他兩人也嚇了一跳,因為剛剛有些沒大沒小的。
「屬下、奴婢見過將軍。」景月和黃槿趕緊行禮。
靳如這才醒過神,她剛剛不應該撇過臉,而是行禮才對,她扶着桌子想站起來,剛使了力就聽到平淡的聲音道:「不用了,坐下。」
靳如剛抬起的屁股又落回凳子,細聲說了句:「謝將軍。」
景月和黃槿也起身,分站在靳如兩側。
王夙夜和周大夫落座,周大夫問道:「夫人現在感覺如何?」
「好多了。」靳如道。
周大夫點點頭,讓靳如伸出了手腕,給她把脈。
須臾,周大夫收回手,點點頭:「夫人已無大礙,接下來每日堅持服藥,飲食上清淡為主,今日先不要出屋,明天再出去活動。」
靳如點頭:「我記住了。」
黃槿送周大夫出府,景月拿着調整過的藥方去煎藥,屋裏只剩下兩個人,頓時氣氛幹了起來。其實在王夙夜來的時候就幹了,現在只是更干。
靳如低着頭,王夙夜不說話,瀰漫着一股尷尬的氣息。
但只有靳如覺得尷尬,王夙夜向來如此,不說話那就不說話,反正只是看望,他自己動手給自己倒了茶,然後順便也給靳如倒了一杯。
靳如又侷促又緊張,其實在病中她想了許多,無論哪種方法,她都必須要見到王夙夜,現在王夙夜來了,可是她又害怕了,怕王夙夜本人,怕自己的意見被無視,於是在喉中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腦子裏胡饒了許多想法,最終落到:氣氛這麼不好,他明明可以走的,但是留下來,是不是就是在等她說什麼呢?
然後她一直磨嘰到了黃槿回來,這下有人,她更不好開口了。
黃槿也不想進來,屋裏的氣氛有些詭異,她不想踏入其中,而且自家主子一副有話想說又說不出口的樣子,更加讓人覺得進去多餘,但是從王夙夜進來時她們就忘了給倒茶,現在還能不進去填壺新茶嗎?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王夙夜終於起身,這下靳如慌了,也跟着站起來,但因為身子還弱,起來時晃了一下,黃槿趕緊扶住她。
王夙夜便停下,睇着她問:「有事要說?」
他看出來了?他看出來的話,她就更加窘迫了。
勉強點點頭,她聲音細如蚊吶:「有。」
王夙夜看了眼黃槿,黃槿扶靳如坐下,然後出去了。
「說吧!」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覺得王夙夜在說這兩個字時,聲音似乎沒那麼冷淡了,這給她添了一份勇氣。
「將軍能不能、能不能……」話哽在喉中,心跳如雷,連自己都聽到了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她又花了一些時間才終於說出口,「能不能以後每月都來我這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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