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楓追到山澗邊上,不見了山羊鬍的蹤影,趁着瀑布的暗光,瞧見一個黑色的影子正從空中往下落,便沒立刻也跟着跳了下去。
這山澗的高度並不算太高,不過誰也不知道這水到底有多深。秦楓跳下去只聽見嗚嗚風聲,下一瞬間渾身便傳來絲絲涼意。雖然現在是夏天,但山中一來溫度較外界低了幾度,二來晝夜溫差較大,三來水常流動,水又極深,秦楓水性雖然較好,仍然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忽然腿上傳來一陣絞痛,秦楓暗叫一聲,不好,遇到了傳說中的腿抽筋。
秦楓此時正沉在水底,依據下落的速度來判斷,此處水底應當有三人多深。
此地上方是一個瀑布,在瀑布長年累月的沖刷之下,形成了深潭,此時秦楓正處在深潭之中。流水嘩嘩作響,激流衝擊着水面再來回激盪,秦楓在水下雙腿不能動彈,毫無辦法,只能隨波逐流,期望水流能將他衝出去,挨着岸邊就能慢慢爬上去。
不過稍微有些經驗的人都知道,瀑佈下的深潭水衝下來是旋轉的,並非是直接往下游流走。秦楓的這個願望落空了,那深潭水帶着他轉來轉去,就在深潭中心,並不往其他地方靠。他奮力地揮舞着雙手往旁邊抓去,什麼抓不到。
感覺到體內的氧氣已經快用完,氣息將要達到極限,秦楓心中稍稍有些慌亂,他曾經想過怎麼死,死在哪裏,卻從來沒想過會死在一個深山的深潭中。
白琴今日回來沒有見到秦楓,問蓉姨秦楓的去向,蓉姨說秦楓自早上出去就沒再回來。不知為何,白琴今日心中略有些煩躁,吃完飯出去散步,依然沒辦法將內心的那一股煩躁給壓下去,回到家中又給方芸打了個電話,兩人瞎聊了半天,依然不得要領,白琴沒了興致,掛斷電話,坐在床邊發愣,頭腦一片空白,絲毫想法都沒有。
坐了一會兒,白琴還是感到不安,又給母親打了個電話,詢問公司最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白姨奇怪地問白琴為什麼會這麼問。
白琴自然說不上來,白姨安慰可能是最近工作有點累,讓她早點休息。
白琴心想可能真是這樣,強迫自己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到了半夜仍然沒睡着,迷迷糊糊剛要睡着的時候,卻忽然打了個機靈,瞬間清醒
剛才在半夢半醒間忽然想起秦楓,心中的不安頓時強烈起來,白琴顧不上時間,打電話給陳琦,問白楓去了哪兒。
陳琦這麼一說,白琴頓時更加心急,慌慌忙忙套上衣服,兜起小包就往醫院趕。
到了醫院見到了陳琦、怒蛟等人,他們正等待着柳靈素、二狗、以及季末的救治結果,見到白琴過來,陳琦等人圍了過來,白琴不住地詢問着秦楓追兇的細節,不過他們也知道的不多,秦楓臨走前只說了一句話,他們也說不出什麼了。
白琴焦慮不已,給秦楓打了無數電話,然而總是冷冰冰的一句: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在醫院走廊中團團亂轉的白琴,像沒頭蒼蠅一般,不一會兒竟然暈了過去。
同樣在深夜無眠的還有風青雲,自從派了四叔出去,他就有點提心弔膽。事兒沒幹成倒是沒什麼要緊,關鍵問題是怕事情敗露,讓秦楓知道了幕後的人。雖然這件事隱瞞下去的可能性很好,只要秦楓稍微有點腦子,就知道這件事肯定不是跟風青雲有關,就是跟胖子有關,但只要沒有證據,這一切都可以推到胖子頭上。
「怎麼樣?有消息嗎?」風青雲坐在辦公室中,顫抖地問着打探消息的人。
「暫時還沒有風少,據說他們追進了西山中,我們的人便沒辦法跟蹤了。」風青雲收回探出去的頭,那小子說道:「風少,為什麼不直接做了秦楓?」
風青雲一聽怒了,一巴掌拍在那人的腦袋上:「豬啊你!能做的了我能不做?你去做吧!」
那人不敢再說話。風青雲也沒怎麼搭理他,靠在椅子上,愁雲滿面,思索了一會兒,說道:「從今往後沒有我的命令,雲霧山莊的任何人都不允許聯繫四叔!」
想了一會兒,風青雲又自己推翻了自己的結論:「不,不能這麼做,這麼做太明顯了,還是維持原樣!這一切就在明天早上揭曉啊!」風青雲閉上了眼,閉口不提剛才的命令。
秦楓憋的一口氣到頭了,他還是沒找到辦法,無奈只能張口吞了兩口水,那不過是飲鴆止渴,對氧氣的渴望,讓他沒辦法抑制住大口大口地喝水,不一會兒功夫,他的意識就有些迷糊,全世界似乎都是水,無處可逃,無處可避。
秦楓睜開眼的時候,他正在一個淺灘上,他強迫自己吐出了兩口水,抬頭看看天,黑暗依然,知道自己到底沒有昏迷多少時間。轟鳴的瀑布聲從不遠的地方傳來,秦楓略微估算了一下距離,並沒有多遠。
肚子裏還有點發漲,秦楓一邊把手指頭放在喉嚨中掏,一邊思索着該怎麼做。不一會兒的功夫哇地吐出來一頓子水,舒爽跟飢餓兩種截然不同的感受同時湧上心頭,自下午開始,到了現在滴水未進,體格再健壯的人也撐不住。
秦楓四處打量想要找到一點吃的東西,不過這深山老林的,而且是黑夜之中,想要找到吃的東西談何容易,看了一圈一無所獲,唯一的辦法,只能在眼前的水中討點食物了。
盯着水看了一會兒,秦楓適應了此地的光線,發現水中確實有魚,雖然不太大,但多弄幾條充飢是夠了。
秦楓從河邊摸起來幾個大小相仿的石頭,盯着水面看了一會兒,倏然出手,只聽「波」地一聲,水面上翻起一片花白,秦楓趕緊下去撈起來,是一條鯽魚,有巴掌那麼大。
秦楓把魚稍微處理一下,就着河水,把魚給生吃了,這邊的魚一直生活在深山中,水質較好,而且溫度低下,魚肉非常細嫩,腥味也比較少,生吃還有一股淡淡地清香味道。一連吃了四條,秦楓才住手。
打量了一下這條河,又根據方位進行了大致的估算,秦楓忽然想起來了,這應當就是通往西京的沂水河,也就是陳琦口中的那個上游有核電站、又有印刷廠、造紙廠的河流。
這樣一來秦楓就明白了大致的位置。如果這條河真的如秦楓所想,那麼山羊鬍定然會沿着河流往下走。下游更加好走一點,而且沿着河流是能到西京市的,就算不能到市區,只要出了山,沿着河很容易就能找到村莊。
做出這個判斷,秦楓便堅定地朝着下遊走去,一路上小心翼翼,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生怕山羊鬍就在附近。
其實這麼想是一點都沒錯的,山羊鬍確實是沿着河流往下遊走去,走了一會兒,回頭一看,不見秦楓蹤影,山羊鬍暗道:這傢伙追我這麼緊,想不到水性卻這麼差,這麼點個深潭就沒了蹤影,倒是省了我不少力氣。我不如找個地方,先找點東西吃吃,再回到西京中。
山羊鬍往前走了兩步,卻又覺得有些不放心,往回一看,只見在黑暗中那瀑布發着點點光亮,十分誘人。山羊鬍心中又道:看這傢伙身手不錯,按道理來說,這麼點河水不應該能困住他,要是他詐我,豈不是完蛋了?這裏距離西京還有三十多公里的距離,單是行走的話也需要六七個小時,不行,我得回去看看,確認一下他是不是真出事了。
山羊鬍又躡手躡腳地往回走去,找了個灌木叢,藏身其後,觀察了幾分鐘,只見到潭水流動如初,根本不見半分動靜。山羊鬍從手邊撿起一塊兒石頭,往潭水裏一拋,一聲短促的聲音之後便沒了動靜。
又觀察了一會兒,山羊鬍大膽地走了出去,沿着深潭轉了一圈,也沒見到秦楓的影子,不由哈哈一笑,對着潭水道:「哈哈,秦楓,真想不到你死在了這裏,人算不如天算啊。」山羊鬍在潭水邊自言自語了一番,朝着山外走去。
走了幾公里,又累又餓,實在走不動了。興奮勁兒過了,疲乏便涌了上來。
跟秦楓一樣,山羊鬍也找不到吃的東西,只能取水裏討吃的。吃了幾條魚以後,困意襲來,山羊鬍找了個背風的石頭,靠着睡了過去。
秦楓一路小心翼翼地一直走了幾公里,卻不想早已經山羊鬍超過了,尚且不自知,還暗自尋思:看來我走的太慢了點,這個老狐狸一定在前面,我得儘快往前追去。這一尋思就走入了岔路,秦楓放開腳步,直往前追去,不料直到天色微亮仍舊沒見到人影,此時返回搜索已經是不可能了。
秦楓四處看了看,見前面便出了山,加緊了腳步,走出了大山,山腳下是個小村子,此時早已天色大亮,秦楓走到村中,見到有一個小飯館,那當真是救命,趕緊走進去,要了一盆米,幾個小菜,就着吃了起來。
秦楓如狼似虎地將幾個飯菜消滅了個乾乾淨淨,還覺得不滿足,又讓店老闆上了一份,照樣吃了個乾乾淨淨。
吃飽喝足了,秦楓說道:「老闆,結賬。」
老闆走過來,說道:「一共172元。」
秦楓點點頭,一摸兜卻愣住了,掏出來錢一看,全都成了膿水了,一團稀爛,什麼都看不出來。
老闆的臉色頓時拉了下來,說道:「你這錢咋能花?」
秦楓尷尬不已,說道:「老闆,你看這樣行不,我先回去拿錢,回來給你。」
老闆說道:「那怎麼行,我又不認識你,你回去不來了怎麼辦?」
秦楓摸摸身上,一樣值錢的東西都沒發現,就有個手機,還泡了水。拿着泡水的手機遞給老闆:「我這手機壓你這,你拿去賣個零件都能賣不止200了。」
老闆拒絕了:「我要你手機幹啥,你這樣,你找人來,不然別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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