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衛青青從辦公室中走出來,迎着眾人異樣的目光、忍受着唾罵、以及指點,她有一種不知身在何處的迷茫。死亡、生存?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自從多年前莎士比亞把這句話寫進《哈姆雷特》的台詞中,就成為一個千古的疑問。
這麼簡單的一個問題,真的值得發問嗎?
生命無疑是高貴的,無論貧窮、富有、殘疾還是健康,生命都無價,因為它包含着人作為人的一切,所有的一切都被包含其中,當生命的尊嚴遭遇踐踏、生命的價值得到貶斥,這個問題自然而然就會產生。
衛青青從來也沒想過,有一天她會對自己問出來這個問題。可想起剛才在辦公室所遭遇的一切,她心如刀絞,無聲的眼淚如雨而下,可是現在,誰又能為她擦去?
楊峰是個大畜生,這是衛青青從剛才的事件中得到的結論。楊峰不僅強姦了衛青青,同時還讓別人輪姦她,並在一旁拍照、錄像。衛青青在委屈、侮辱中竟然達到了高潮,這讓她自己也恨自己,可她知道,這一切都是自然反應,沒必要因為這個而去傷害自己,她所痛恨的是,楊峰不僅僅毀掉了她的一生,還毀掉了她的一家。
報仇!一定要報仇!
沿着街道走了兩百多米,衛青青腦海里長久地盤旋着這個詞語,她並不是一個堅強的人,瀟灑只是她的偽裝,從三刀哪裏得到的愛,讓她能夠放下這種偽裝,做回一個快樂簡單的衛青青。然而這一切都毀掉了,就毀在楊峰的幾句話之間,以及一張支票上。同時也毀在三刀的愚忠上。
街道上燈火輝煌,又是一個夜晚,跟之前沒什麼兩樣,車水馬龍依舊喧鬧,燈紅酒綠仍然醉人。所不同的只是衛青青的情緒,看到恩愛的小情侶,她心痛;看到帶着孩子的家人,她心痛;看到言笑晏晏的凡人,她也心痛。似乎今天整個世界都在跟她作對,讓她心痛,讓她流淚,讓她嘗遍結婚五年多來缺失的苦楚,讓她在熙熙攘攘的世界上失去所有的抵抗,所有的城防。
她不甘心,思來想去,只有一個人能幫助他。
白家別墅門前,衛青青緩步走過去,敲響了房門。
蓉姨打開了門,看見眼前的女子妝容散亂,着裝凌亂,還以為是敲錯了門的瘋子,轉手就要把門關上,衛青青擋住了,說道:「我找秦楓。」
蓉姨心中一個咯噔,暗道:這不是小秦在外面招惹了什么女子吧?哎,這要是讓小姐知道,肯定又是一頓脾氣。這兩人近日來正情濃,再多堅持一段時間,兩人恐怕就要結婚了,現在出了這麼檔子事,萬一再把兩人拆散了,這可就大大糟糕。這個女子得先打發走,不能讓小姐看到,明天再找小秦好好聊聊。哎,男人啊,都是這樣。
「他不在家。」蓉姨說道。
衛青青臉上現出極其失望的臉色,又問道:「他什麼時候回來?」
蓉姨鄙夷地說道:「不知道。」
原來的時候,衛青青至少是有身份的人,很少有人給她這種臉色,後來跟三刀結婚,外面的人見到她都要給幾分面子,更加沒人敢隨便給臉色,看到蓉姨表情,衛青青頓時怒火上來,轉念一想,如今正是有求於人,何況三刀進了監獄、父親又死了,她沒了依靠,別人誰還會看她的臉色?只怕今後一輩子都要承受這屈辱。想到這裏不由有些心酸,勉強笑了一下,說道:「那我等他回來。」
蓉姨更加生氣,怒沖沖說道:「他最近都不回來了。」
衛青青慘然一笑:「大姐,你不要騙我,他怎麼可能不回來?總有一天他會回來,他如果一輩子不回來,我便在這裏等一輩子。」
蓉姨聽了這人的話,心想這個女人真是沒羞沒躁的,竟然說出這種話來,小姐要是知道了成何體統。小秦也真是的,招惹到了這麼一個瘋子,這真是要了老命。這女的今天無論如何也得打發走。
「你一個女孩子家,說出來這種話,也不害臊。他什麼時候回來誰也不知道,你要等,就在這邊隨便等吧,隨你的心。」說罷蓉姨就關上房門,從貓眼裏偷偷看着。只見那個女子十分落寞,站着瞧了一會兒路燈,便在台階上坐了下去。
蓉姨也是個女人,最是能體會女人的心思,多少也覺得有些於心不忍,可是想起來秦楓跟小姐的婚事,她又得下定了決心。
進去之後,秦楓跟白琴正在看電視,白琴隨口問了一句:「誰啊蓉姨?」
蓉姨慌忙說道:「沒什麼一個搞推銷的。」
秦楓疑惑:「推銷什麼的,怎麼到現在還在工作?」
「理財產品的,就是來騙錢的。」蓉姨違心地說道,她也有想過,這個女人可能不是來找秦楓的,但這種可能性太小,別看蓉姨現在年紀大了,可是並不落伍,秦楓這小子有個子、有身材、脾氣好、錢多。像剛才那個年紀的女孩,恐怕見了秦楓就走不動了。
「無論是賣什麼的,都值得尊重,」秦楓嚴肅說道,「這麼晚了還在工作,真是太敬業了,我們就應該請回來,帶到公司去上班去。」
蓉姨一聽頓時慌了,說道:「哎呀人都走掉了,下次吧。」
秦楓剛站起來又坐了下去,便說道:「蓉姨,下次你見到一定要留下她。」
蓉姨點點頭,心道:得趕緊把這個女的弄走,打電話找物業,怎麼搞的,這種人怎麼進來的!想到這裏,蓉姨剛把電話拿出來,秦楓忽然又有了疑問:「蓉姨,外面到底什麼人?這小區里怎麼可能進來推銷的?」
蓉姨暗道一聲糟糕,一時着急怎麼都想不到答案,恨不能撞牆。
秦楓看出蓉姨臉色有變,心想蓉姨對白琴跟我都是真心實意的,想必她是有什麼難處,這才沒有直接說出來,我要是戳穿了,蓉姨面子上不好看,這事想來也不是什麼大事,不必壞了蓉姨的面子。於是說道:「蓉姨,你趕緊給物業打電話,問問他們到底怎麼回事,這小區怎麼什麼人都能進來?」
蓉姨點點頭,長出一口氣幸好秦楓這會兒傻了,要不然可該怎麼辦?想到這裏蓉姨趕緊拿出來電話,走到隔壁房間中打了個電話。
那些保安很快就過來了。看到衛青青孤零零一個女子坐在那邊,說不出來的淒涼,老黃走過去問道:「姑娘,你是哪家業主?」
衛青青抬頭一看,說道:「哪家也不是,我是來找秦楓的。」
老黃心道:這女子想必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我要是強行把她帶走,於心不忍,可是秦楓明明已經回來了,她卻不能進門,說不定是什麼感情上的問題,這個事情不能不解決,而且得悄悄地解決。
「姑娘,天色晚了,你看不如這樣,你先到旁邊找家旅館住上,明天在過來?」老黃用商量的口氣說道。
衛青青其實又累又困,老黃這個主意簡直不能太好,可是她不能去,回去家中,說不定就走不出來了。那地方肯定已經有了人。楊峰是不會這麼放過自己的。
「謝謝,不用,我就在這等着就行。」衛青青很堅定地說道。
老黃說道:「姑娘,你不能這樣!按照規定這裏不能隨便放人進來,你已經讓我們很難做了,請你不要妨礙我們的工作。」
衛青青說道:「對不起,今天我實在走投無路,才會到這裏來,日後我定當重謝,求你今天就讓我在這待會。」
老黃嘆氣說道:「姑娘,這要是我自己家,你怎麼都行,可這不是,我們只是給人看大門的,不要為難我們,我們也要養家餬口。」
「當真不行?」衛青青失望地問道。
「不行」老黃十分堅定的搖搖頭。
衛青青說道:「好,你要是不讓我呆在這裏,我就告你意圖強姦我!」說着把領子口扒開了一點。
老黃十分鎮定,這種事情他雖然沒經歷過,但也知道該怎麼做,在這種地方做保安,沒一點能力怎麼能行。「這位姑娘,我好心好意勸說,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們這小區,還從來沒怕人告過。小李,把她架出去。」
小李跟老黃兩人上前,一人架住一邊,往外拖衛青青,衛青青使勁掙扎,無奈她一個弱女子,又怎麼能掙得過兩個大老爺們?實在無奈,只能用平生從未使用的大嗓門技能喊了出來:「秦楓,我衛青青今天有求於你,請你出來見一見。秦楓……秦楓……」
正在屋內跟白琴看電視的兩人,都聽到了這個話,秦楓十分疑惑,白琴說道:「去看看吧。」蓉姨哎呦叫出了聲。
衛青青終於進了房門,問道:「你就是秦楓?」
秦楓點點頭,說道:「我好像不認識你吧。」
衛青青噗通跪在地上,白琴他們三人嚇了一跳,連忙說道:「你幹嘛呀?有話站起來說。」
衛青青說道:「我今日有事情求你幫忙,這三個頭算我提前給你磕的,無論你今日幫還是不忙,我都二話不說。」
「砰砰砰」頭磕在地板上,響聲大作,白琴看着都覺得疼痛,跟蓉姨兩個人慌忙把衛青青攙起來,衛青青卻倔強地不起來,仰頭昂然說道:「秦楓,我求你幫我除掉風口堂,我衛家對你感激不盡。」
秦楓一聽衛家,覺得好像不認識什么姓衛的人,說道:「你先起來吧,我不認識你們,你的事情我也未必能幫得上忙。」
衛青青這才起來,說道:「我求你的事情,你一定能幫得上忙。金沙河上有的印刷廠你還記得嗎?我爹就是那個廠長。」
秦楓一聽恍然大悟,說道:「怪不得,不過你爹並不是我下的手,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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